书城幻情佛子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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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故人

有了主意,凌云便对无尘道:“无尘师父,你看我这个样子,总得换身衣服吧。”她用手指了指自己不甚整洁的衣衫,提醒无尘自己是女儿身,不方便。

无尘一下明白过来,想到在清风寺的那一幕,脸腾地烧到耳朵根,转身一言不发地站在洞口。

凌云施个小法术将自己的装扮的清爽利落,再将魔王的一头紫发变黑,手在魔王的眼前轻轻一拂,魔王的紫眸立刻变成乌黑的色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凌云笑了,扶着魔王,用只有魔王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兄长紫川,我教你一套换息的法门,应该能掩人耳目,我们换个地方住。”她附在魔王耳边,将口诀心法传给魔王。

“你试试!”

魔王按凌云所授心法试了一下,感觉不是很难,多试了几下便觉得如呼吸一般自如了,不由带着几分惊讶地看向凌云。这本是魔界练功时的一套最普通吐纳之法,被她稍加改动,竟有了如此神奇的功效。

凌云笑盈盈地看着魔王,不理会他的惊讶。“我们走吧。”她轻快地说着,象是得了奖励一般。

魔王点点头,一言不发,任由凌云扶着往外走。

无尘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凌云已经恢复了男子装扮,正掺着紫川(魔王)出来。此时的紫川已经是一头黑发,连眼睛也变成黑色的了,身上的魔气消失了。哼!再怎么隐藏,他也还是魔!只是他的样子自己好象在哪里见过……

魔王冷冷地打量着无尘。梵诺寺几时有了个这么年轻的和尚?他又怎么和凌云在一起,还动了凡心?

那眼神,那气势……无尘终是想起来了。眼前这唤作“紫川”的男子便是那日在茶棚遇袭的那紫袍男子!那么他那日果然是在那里等人的,而且等的应该就是凌云!所有的疑惑一下子变成答案,无尘怔怔的,一时反映不过来。

凌云见无尘傻傻地站在那里,好笑地推了他一下。

“无尘师父,可以走了。”

“呃……”无尘这才反映过来。她扶着他,是要带他一起走?

“你不能带他回去。”无尘阻在凌云面前。

“为什么?”凌云没想到无尘会阻拦。

“他是魔!他应该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去,他不应该留在人界”。

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凌云的心上,砸得她生生的痛。她扶着魔王的手不自觉提紧了几分,看到无尘一脸的坚决,感觉心中某个东西突然碎裂开去。他是佛家人,自己是魔,自己和他之间隔得那么远,远得就象是这地上的人儿与天上的月儿……魔心……自己不仅是魔,还是魔心!

魔王感觉到凌云情绪的变化,侧目看了看身旁的人儿,她的心思,他一目了然。魔王再看无尘,便觉得他不仅讨厌,而且可恼,可恨!

泪水盈上眼眶,凌云极力忍住,不让它落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从来不流泪的,可这几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泪眼婆娑。

“他受了伤,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他会害了你!”无尘不是没有看到凌云眼中的泪光,只是凌云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让凌云再接近那魔。

“你们出家人不是说:‘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么?”凌云轻轻地说着,猛一把撕开魔王的衣襟,让他那一身的伤痕呈现在无尘面前。“你们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么?他伤成这样,你让我丢下他不管。你是不是存心不让他活?你的慈悲在哪里?难道就因为他是魔,他的命就连蝼蚁都不如么?”

魔王没有料到凌云会这样激烈,她声声责难虽然不是针对自己,却也一下下重重击在自己心上。呃,自己没有心,可是感觉却异常的清晰。他惊讶地看向凌云。她泪眼迷蒙,却始终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她是倔强的,这一点随自己。

无尘被眼前的情景深深的震撼着。魔也能被伤成这样!无尘本来对魔就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他也相信无论同类还是异类都有好坏之分。他也没想过非要眼前这人。呃,眼前这魔……死,只是因为这魔在凌云身边,他怕凌云受伤害。现在面对这身伤,他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凌云的责骂如醍醐灌顶,无尘感到心中瞬间一片清明。她说得对,纵是异类,却也是一条生命,自己不能因为他是异类就视而不见,放任不救。

“他伤成这样怎么走么?我背他吧。”

虽然不能丢下他,却也不能让凌云太接近他。无尘旋身半蹲下身子。

呃?凌云有些不太确定,用眼神询问魔王。他这算是同意了?魔王点点头。

凌云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才发自己刚才有多紧张。可是,要让无尘背魔王么?以他的修为,应该不会太困难吧。想到这,凌云终是放下心来,为魔王整好衣衫,让无尘背上他一同下山。

因为紫川是魔,无尘没有用法力,凌云则是本就不喜欢用法术,所以三人就如平常人一样,在山野艰难地行走。

黄昏时分,凌云三人终于到了清风寺外的官道。

“无尘师父,我们先在这儿歇一下吧。”

凌云见无尘背着紫川走了这么久,竟完全看不出累的样子,只有额角有一层薄汗,心下也不免诧异。反正已经到了,自己也累得不行,还是先休息一下再说。

无尘看了看凌云,知道她赶了一天的路,定是累得不行,便将紫川放下。三人在路边找了块较大的石头坐着休息。

凌云一坐下,便用手轻捶着自己的双腿。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走过这么远的路,再不休息下,她恐怕连清风寺山门前的石阶都爬不上去了。

“云儿,过来。”紫川唤她。

“怎么了?不舒服么?”

凌云将身子挪了挪,靠坐过去。他有伤在身,虽然他不是凡人,可行了这么远的路,怕也是有些撑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