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无助地看着周围,漫无边际的浓雾,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我闭上眼睛,用耳朵来聆听周围的一切。没有了视觉的影响,我顿时觉得内心平静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般浮躁。
我希望能听到他们几个的声音,哪怕是多么微弱,也能带给我些希望。遗憾的是,除了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决定呆在原地不动,我心里想,既然是有雾,到了正午也该散了。等雾散了之后,我再想办法找到师父他们。
我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在这浓雾里,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只能是靠自己的揣测。
看不到希望的等待最容易消磨人的意志,就在我的意志就要被一点点消磨掉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点声音,声音很微弱。要是在平时,我也许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点声音,可是现在,这一点声音已经足够提起我的精神,给了我一丝希望。
我摒住呼吸,仔细辨别着那声音的方位。我仍然不敢睁开眼睛,我怕睁开眼睛之后,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使我失去了对声音的判断。
我缓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听到声音的方向走去。我左手握着倭刀的刀鞘,右手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给自己提了提胆气,眼下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坚决不能倒下。
我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辨别声音的方向,那声音若有如无,有时候需要等上片刻才又重新出现。山谷里虽然到处是野花和野草,但是并没有明显的高低错落,这使我的移动相对容易了些,而随着我的移动,那声音愈发地明显。听起来像是动物的叫声,又像是有人在呜咽,时而低沉,时而高亢。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我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居然发现原来很浓的雾气,竟然变得稀薄了,虽然视线仍然看不出多远,但是自己的近身周围都已经能够看清了。
这些变化给了我更大的信心和勇气,我闭上眼睛,继续辨别着声音,不断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那曾经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居然又听不到了。这使我很懊恼,我气愤地睁开眼睛,却惊喜地发现,眼前的浓雾不见了。我竟然在声音的指引下走了出来。
我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希望能找到师父他们。可是令我失望的是,周围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我看到在我的右前方出现了一片密林。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了,太阳西落。
太多的磨砺,使我现在逐渐学会了处变不惊。我走到树林边上,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想重新理一理自己的思路。我伸手想从怀里掏出干粮来充饥,走了一上午,我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我的手伸进挎包里,没摸到干粮,竟摸到了一个哨子。我想起来,这是木棍儿分给大家的,用处就是在失散的时候吹响它,来和同伴取得联系。
我急忙把哨子含在嘴里,鼓了一口气,嘟地吹响了哨子。哨音尖厉而刺耳,竟然突地惊飞了林中的一群飞鸟。我相信哨音在山谷中会传得更远,如果师父他们能听到,一定会给我回应的。
我吹完后,静静聆听。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哨音回应,反而从远处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叫声又引起了别的动物的连绵吼叫。一时间竟然吼叫连连,狼哭鬼嚎的声音吓得我脊背发凉,连忙把哨子塞进包里。我惊恐地看看四周,也很庆幸还好没把野兽引到这里来。
我从包里重新翻出一个纸包,里面是晓月准备的烙饼。我无味地嚼着烙饼,边吃边想着心事。
我想到这次进山,危险重重,但是没想到的是还没走两天,队伍就走散了。剩下我一个,我能干些什么?我是继续往里面走,还是想办法回到村子里呢。
不一会我就把一张烙饼吞进了肚子,由于吃的太猛,噎得我直打嗝。我低头找了一下,还好水壶还在身边挎着,我赶紧喝了几口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填饱了肚子后,太阳也逐渐地落山了。不知道是不是印象使然,我总感觉这山里的白天特别短,而夜晚来的特别快。
我靠着大树,轻轻叹了口气,我自己也不知道今晚要如何度过。失去了师父和同伴,使我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根本踏实不下来。
夜幕就像是有人在拉着一样,才这么会功夫,就遮住了整个山谷,星星瞬间爬满了夜空。我想起身去捡些枯枝点个火堆,一为取暖,二为防兽。
可是就在我起身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树林中一看。竟然发现了一对蓝色的光点,浮在那里一闪一闪。我吓得一激灵,我的第一反应是遇到鬼火了。
我拔出桃木剑,看着那鬼火,那鬼火竟然慢慢向我移动了过来,也来到了树林的边缘。
这下我看得清楚了些,那对光点,并不是鬼火,而是一双眼睛,可是给我的感觉是它甚至比鬼火更可怕。因为我看到的竟是一个人,看身高也就是个两三岁的孩子。那双可怕的蓝眼睛却长在了一张猫脸上,而他的身体,居然是一副白骨。
这具白骨孩童走到树林的边缘,停住了脚步。冲着我摇晃着脑袋,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的心吓得加速跳动,根本猜不出对方是个什么来历。我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在空气中发出呼呼的声音。那小孩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滴滴答答流下来。我紧张到了极点,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在对峙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后,那小孩发出了一声猫叫:“喵~”,随着叫声,他继续往前走,冲着我慢慢走过来。
我吓得连连后退,手握紧了桃木剑,正当我准备破釜沉舟,拼死一搏的时候。我借着月光,终于完全看清了眼前的那个小孩。
那哪里是什么小孩啊,分明是一只长相怪异的猫。我之所以把它认作是一个白骨孩童,是因为那只猫的毛色是黑的,只是在胸前和两只前腿上,分布着很多横条和竖条的白纹,在黑色毛皮的衬托下,像极了是一副白骨。
看样子这是一只未成年的猫,那猫仰头看着我,又发出喵地一声。
我松了一口气,苦笑道:“猫咪啊猫咪,这个时候了,你也出来吓我。”
我掏出兜里的烙饼,撕下来一小块,扔给它。它低头嗅了嗅,一口叼住,大口地吞咽起来。我低头看它吃的香甜,也轻松地一笑。同时我发现在这小猫的背上,同样也有白色的条纹,就像是一副白骨架躺在了它的背上一样。
小怪猫几口就吃掉了那块饼,它摇晃着尾巴,到我的腿边蹭来蹭去。我笑道:“我可不能再给你了,我得自己留着呢,你赶快回家找你的妈妈去吧。”
那小怪猫蹭了一会,竟一口叼住我的裤脚,把我往林子里面拉。这完全让我摸不到头绪。它拉了我几下,我随着它往前走了两步。它便松开嘴,一下子窜到了前面,还回头叫了一声。看它的样子,似乎是要指引我到一个地方。
我心中一动,难道它能带我找到师父他们吗?这也太离奇了点儿。我又一想,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吧,既然这小怪猫有意让我跟着它走,那我就顺其自然,去看看到底其中有什么奥秘也好。我即便是呆在原地也是无计可施,不如撞撞运气吧。
小怪猫一步三回头,我笑道:“我不会跑的,你走你的吧。”我跟着小怪猫钻进了树林,等我进到了树林里面,在白天我曾经听到的那个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出现了。而且这次听得更加清晰。我听得出来,那分明也是猫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