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听,神情为之一变,问道:“你找青玄干什么?”
凭直觉,我感觉这小姑娘肯定是认识青玄。我赶紧上前一步:“小姑娘,我找青玄真人有重要的事,你认识他住的地方吗?能给我指条路吗?”
那小姑娘噗地一笑:“得了吧,要找青玄真人的多了,不过能找到这的倒也不多。我还是劝你赶紧走吧,青玄真人不会见你的。”说完,那小姑娘转身要走。
我四下看了看,再无旁人路过,看来想要顺利找到青玄就只有借助这小姑娘了。想到这,我赶紧追了上去:“小姑娘,我找他是真的有事,人命关天啊。再说,我、我也不是外人,那青玄真人是我师公啊。”
小姑娘听了果然停住了脚步,上下再一次打量了我一番。斜眼看着我:“你就吹吧,我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还有你这号徒孙?”
我不免有点生气:“你这小姑娘,我一直诚心跟你问路,你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何必这么讥讽我?我有必要把给人当徒孙当做吹牛的资本吗?”说完我越过她,顺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去。
小姑娘显然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在后面嘟囔着:“脾气还不小,还急了。”说着提高嗓门喊了一声:“喂,你往那边走,是找不到青玄的。”
我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她眨了眨眼,表示怀疑:“青玄真人真的是你师公?”我挺了挺胸脯:“如假包换。”
没想到那小姑娘听了,竟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捶胸顿足。这显然也出乎我的意料,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笑了好一会。
最后她渐渐平复了情绪,捂着胸口,强憋着笑,对我说:“那你跟我来吧。”
我心里暗骂:“怪人,这地方的人都尼玛是怪人。”但还是不得不跟着小姑娘走向另一个方向。她领着我走的路,虽然并不是宽敞平坦,倒也并不难走,只是有时需要手脚并用,看起来更像是爬山。我忍不住问道:“小姑娘,还有多远啊?”
那小姑娘头也没回:“我不叫小姑娘,我叫玉铃儿。快了,转过前面的山头就到了。”
我边走边向四处看,这青驼山果然是一处清修的好去处,当真是山清水秀,虽然已是初秋,但是树木长得仍是郁郁葱葱,时不时会有山溪水湍湍流过。
那玉铃儿的爬山速度极快,在上面脚步不停,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而我走了一段后,却已经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她走过了一段后就要停下来等我,还不忘讥讽:“真是笨,居然都走不过我这个小姑娘。再这么慢不等你了啊。”
我白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尽快跟住她的脚步。玉铃儿说归说,每次还是等着我。
果然,按照玉铃儿所说,绕过一个小山头,眼前呈现出了另一番景象。只见前方地势平坦,平地上起了几所茅草屋,屋前屋后各有一个大的院落。屋前长满了鲜花,离远就能闻到百花香。屋后好像是种着菜,由于离得远看得并不清楚。
玉铃儿指着那几处茅草屋,说道:“看见没,你师公就住在那。”
我听师父讲起师门的时候,曾提到过,本派玄冥虽然起源于道教,但是后期逐渐又脱离了道教,同时还与佛门有些关联,因此,并不属于任一宗教。虽然师父没有讲,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师公青玄也应该是住在道观或者寺庙,怎么说也算是得道高人。可是今日才得知,师公居然是住在这么简陋的茅草屋,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未等我多加思索,玉铃儿已经领着我走到了院门外,院门也是用些树干和树枝捆绑而成,门上挂着用木板刻成的牌子:青驼雅舍。虽然简陋,但是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我正要推门往里走,玉铃儿拦住了我:“你在这等着。”说着转身进了院子,听语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这玉铃儿跟青玄的关系,只好任其摆布,站在门外等候。
玉铃儿连跑带跳,进了茅草屋。
我在外面正等得焦急,就听屋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是在训斥玉铃儿:“你个丫头,一天天的净给我找事。让他进来吧,我瞧瞧。”
就见玉铃儿钻出房门,朝我一个劲地招手。我心里一喜,急忙推开院门,跑到房门前。玉铃儿指了指屋内,意思是,我给你说到这了,你的事成不成就看你的了。
我这时倒很感激玉铃儿。我冲她点了点头,推门走进茅草屋。
进到屋中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乱,东西摆放的杂乱无序,东一堆,西一堆。屋子是典型的北方农村三间房结构,中间的厅堂是烧火做饭的地方,靠墙的一边摆放着一堆柴禾。左边的一间房的房门开着,想必清玄真人在里面。
我走到门前,不敢贸然进去,伸出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没想到里面咆哮一声:“门也没锁,敲什么敲,滚进来让我瞧瞧。”
我一听,赶紧推门进到屋内。迎面看到了一个老头坐在椅子上,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头发杂乱地束在一起,盘成了道人发髻。脸色红润,也算得上是鹤发童颜。身材看起来不高,但是显得很匀称,身穿一件灰布袍子,有几处摞着补丁。我怎么看怎么眼熟,真是跟师父的破袍子太像了。不过这青玄的形象与我的想象真是大相径庭,在我想像中,青玄至少应该是一位仙风道骨,道服飘然,手执拂尘的仙人般形象,才能配得上他那么高的身份啊。
青玄也在打量我,他突然问道:“听丫头说,你说我是你师公?”
我赶紧跪倒拜了一拜:“师公您好,我给您见礼了。”临来的时候,师父好一番教导,说虽然现在的年代不同了,但是师门规矩不能忘,见了师公一定得行大礼。
青玄哼了一声:“起来吧。那你师父是谁?小三还是喜田?”
我恭敬答道:“师公,我师父是袁天君,袁喜田。”
青玄呸了一声:“他也敢叫天君,狗屁。”
我心想这青玄真人性格还真是怪异,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他见我还站在那,就朝外喊了一声:“丫头,搬个凳子过来。”
外面应了一声,玉铃儿搬了个凳子进来,往我旁边一放。青玄指了指凳子:“坐吧,既然你也算是本门中人,也别客气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赶紧点头回道:“弟子萧阳。我师父这有书信一封,请师公过目。”说着我把师父的信掏了出来,递给青玄。
青玄接过来,展开看了几眼,嗯了一声:“今天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愿意住就在这将就一晚,不愿意住你就下山去吧。”说着,靠着椅背,竟然打起了瞌睡。
我有些着急,正要说什么。玉铃儿赶紧拉了我一把,把我拉到屋子外面,小声地说:“师父说了明天再说,你再说啥也没用了,我劝你你还是想想明天的事吧。”
我叹了口气:“唉,那也只能这样了。你……嗯?你刚才叫他什么?师父?”
玉铃儿马上把小腰板一挺,故作成熟:“你叫萧阳是吧?小阳子,还不快来拜见师叔我老人家。”
我惊得眼珠差点没蹦出来:“什么?你真是师公的徒弟?”
玉铃儿学着我的口气:“如假包换。”
我心想这要是真的,我还真得叫她师叔,怪不得她在山下听说我是青玄的徒孙会笑成那样。
玉铃儿一见我还在发呆,把嘴一撇:“唉,可是我把你领过来的,怎么?让你叫声师叔都不行,小心我在师父面前说你坏话啊。”
我看青玄和丫头说话的语气,倒像是真的,心想还有求于人,为了能顺利办好事,拜就拜吧。
我整了整衣服,抱拳拱手,一躬扫地:“拜见师叔!”
我这套略显滑稽的动作把玉铃儿逗得咯咯直笑。她也学着我的口气:“徒侄免礼平身。”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跟玉铃儿说笑了一会,我又想起上沟村的事,不免又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玉铃儿见状也止住了笑声,拉着我走到院子里一个石凳子上坐下,问我:“徒侄啊,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说呗,也许我明天能帮你说说话呢。”
我一想也有道理,看来这青玄对这玉铃儿倒很是宠爱,没准她真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我就坐在石凳上从我支教开始讲起,把整个事情的大体经过都跟玉铃儿讲了一遍,把玉铃儿听得很是入迷。讲到惊险处,她跟着惊呼,讲到高兴处,她跟着拍手。
等我讲完,说到这来想请师公下山去。玉铃儿却摇摇头:“那我估计你要白来了,师父早就给自己定下规矩了,不踏出青驼山范围半步,连下面的鬼集有事,他都懒得去,有时都是我去解决呢。”
我一听这话,心顿时凉了半截。玉铃儿看我垂头丧气,忙凑了上来:“徒侄啊,我听你讲的那些事,都好好玩哦。这样呗,你这次下山,带着我呗,我也从来都没出过这青驼山,都快要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