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满脸怒容,喝道:“一点小事,你们这些人,弄了这么久。干什么吃的!”许豪勃然大怒,把桌子猛的一拍,冷冷盯着他,道:“好,这事交给你!大伙走!”一帮人听了,都吆喝着走。在这磨蹭半年,也没了当初激情,逐渐厌烦了。谢书记见局势不对,连忙拦住他们,圆场道:“有事好好说,好好说。镇上决定了,这事弄完后,给你们加工钱。”许豪忍住火气,让大伙停了下来。官员这才知道许豪脾气硬,冷冷看了他一眼,喝道:“马上开工,都不准偷懒。”一帮人懒懒散散,拖拉半天,才开始准备。
许豪找了个机会,把谢书记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他是谁?镇长派的什么人,他一过来,事情都乱了!”谢书记劝道:“他是副镇长的亲近,吴泉。不是镇长派过来的,是副镇长安排的,我也没办法,你可小心点。”说完后,因为有事,开车离去了。吴泉见谢书记走了,又喝道:“走走,都出去。不准偷懒!”许豪听了,冷笑一声,对其余人道:“晚上再出去。彭原,难得吴部长过来一次。打几只野味给他开胃。”吴泉见许豪顶撞他,但也客气,也不立马催他们了,让他们歇会再走。
彭原嘿嘿一笑,拿出鸟枪,递给许豪,笑道:“吴部长来了,自然得弄点新鲜的。”许豪接过枪,环顾一周,只见不远处有只大癞蛤蟆,从草丛中蹦了出来。“碰”的一声,把癞蛤蟆打的稀烂,血肉横飞,道:“来来来,煮了给吴部长下酒。”彭原一溜烟跑了过去,拧住蛤蟆大腿,提了回来,其余人都大喝道:“吴部长吃蛤蟆,好福气,好福气!”吴泉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想要动手,也没帮手。忍住火气,站在一旁,也不催他们动工了。
许豪见差不多了,呵呵笑道:“吴部长吃不惯这野味,那就算了。彭原,你带人多捉几只回来。”一个小时候,彭原道真捉了一袋蛤蟆回来,扒皮后,在河里洗干净,可以炒着吃。许豪戏耍吴泉,却也有分寸,一锅蛤蟆,还真吃了。一群人围在桌子边,几个人蹲在地上。许豪见吴泉坐在一旁,不肯说话,笑道:“吴兄弟,来来来,一起吃顿。味道不错。”当官的,得脸皮厚,能屈能伸,吴泉虽然想报复许豪,但目前不能撕破脸皮,拿了一双筷子,吃了一点,道:“许豪,你弟兄玩好了,吃饱了,喝足了,该上路了吧。”
彭原听了,眉目一翘,嗔道:“咦,你说谁上路呢。”许豪拦住了他,看了一下天色,才刚黑,于是笑道:“嗯,是该上路了。再等等,晚点一起上路,一起上路。”再过二个钟头,天已经漆黑了。许豪招呼一声,一帮人准备好,聚在一起,许豪道:“我们主要是吓唬村长,让他防不慎防,时间一长,自然会搬家。没我口令,不要动手。”大伙本来准备许豪来硬的,都挺高警备,蠢蠢欲动,听说只是吓唬人,倒也放松多了。吴泉听了,不动声色,跟在队伍后面。
来到村里后,由于电线被许豪掐了,都点着蜡烛油灯,一些早就睡了。许豪带着人来到村长家,让八个人带枪在外面守着,其余人在外面吆喝,却感觉不对劲了。闹的这么厉害,不见村长出来。于是招呼人停手,赶紧出去。才出大门,已经晚了,几十人举着火把,团团围住他们。原来村长回去后,暗想晚上不安全,本来是安排好中午的几个人守着。没想到村民见村长把许豪拦了回去,都大涨志气,一时间都聚了过来,给村长出谋划策。村长定了一个计策,让人在村外守着,许豪晚上不过来就算了,要是真过来,就把他们围住,好好谈判。
许豪弟兄见人多,都心中惊慌,把手中家伙握紧,以防不测,几个人鸟枪都上堂了。许豪示意安静,道:“村长,我也不想有冲突。镇上条件也不错,对得住你们了。还是搬了吧,免得大家都为难。”村长悲愤道:“我们想个安身之地都难,你们欺人太甚了。”许豪抬头一看,火把下面,都是愤怒无奈的眼神,衣衫褴褛,种田的汉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许豪低下头,挥手道:“走。”
一帮兄弟正准备离去,却被人群围住了,村长道:“许豪,你也先别走,今天把事商量好,希望以后不再来了。”许豪沉默会,道:“唯一的商量,就是你们搬家。只要你们肯搬,我许豪请你们喝酒。”村长得知,脸色一黯,不肯让路,乡亲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围住。许豪把一旁的鸟枪拿过来,伤沉道:“让开。”村长一怔,没有退走。
吴泉在一旁冷笑道:“这些东西,跟他们客气什么。镇上给你那多钱,不是喂软蛋。”乡亲听了吴泉的话,脸色都青了,许豪见他挑拨离间,盯了吴泉一眼,吴泉心中害怕,没敢答话,许豪对乡亲道:“我一分钱都没拿,信不信由你们。这马上就要发洪水,让你们搬家,是为你们好。”乡亲听了,都大吃一惊,窃窃私语。村长见了,打断道:“通海河堤坝牢固,你说发洪水,就发洪水?大伙不要信他鬼话,狗官爪牙。”
许豪弟兄听了,都喝道:“老不死的,你骂谁!”许豪眼神一寒,冷道:“今年雨水大,可能会发洪水。你们这是洼地,要是堤坝决口,就被淹了。”乡长得知,疑惑道:“真是这样?”许豪道:“千真万确。”乡长沉吟会,却想起兄弟的交代,让他硬顶着,虽然信了些,确还是保留些许,道:“那给几天,乡亲讨论一下。商量如何。”许豪点点头,乡长作了个手势,道:“大伙让让。”
许豪见了,带头往前走去,弟兄都跟着。吴泉走在队伍中央,路过村长身边时,拍了拍村长脸庞,道:“老家伙,挺听话的嘛。”许豪走在队伍最前面,一直注意着情况,见到吴泉的举动,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杜涛满腔怒火,见父亲受辱,大吼一声,推了吴泉一下。吴泉恼怒异常,道:“臭东西,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打。”许豪递了个眼神,一帮兄弟,却没动手。吴泉恼羞成怒,抢过一旁的鸟枪,打在杜涛腿上。
村民见了,大怒不已,拿着家伙,就要动手。许豪一惊,道:“拦着,别打起来了。”不少兄弟,都拦着乡亲。吴泉手慢脚乱,躲在最后,就要逃走。乡亲们,见杜涛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火气冲天,几个弟兄,也拦不住乡亲。杜涛咬着牙,抡起镰刀,朝吴泉身上甩去。吴泉险些被镰刀砍伤,见许豪兄弟拦着,胆子大了点,朝杜涛身上又打了枪。犹不解恨,上膛又对准他,许豪大惊,扑了过去,道:“躲开。”“碰”的一声枪响,许豪倒在了地上,闷声不吭。
许强见哥哥倒地,先是愣住,接着嚎叫道:“豪哥受伤啦。”,心中大急,再也不顾了,所有人,都愣住,看着血泊中许豪,时间仿佛凝滞了。吴泉趁机扔下枪,趁着夜色,悄悄溜走了。许强见堂哥一动不动,似乎死了,悲从中来,泪流满面,一声惨叫,划破月空:“豪哥!豪哥!” 随后跑到许豪身边,只见他脸上模糊一片,,气若游丝,泥土沾满,触目惊心。许强摇了他几下,不见动静,心中一片空虚,不得言语。良久后,许强眼中闪着血丝,猛的站了起来。抓起地上鸟枪,就朝吴泉逃跑方向追去。
彭原跑到许豪旁边,叫道:“强子,算了,救豪哥要紧。”许强咬咬牙,跑了回来,嚎叫道:“豪哥死了,死了!”彭原也是心如刀割,道:“豪哥还没死。别杀人了,救豪哥要紧。”
许强听及许豪没死,心中杀意消了大半,连忙招呼兄弟,把许豪抬起来。杜涛也躺在血泊中,乡亲见了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道:“快送医院,送医院。”乡长摸了摸杜涛的面庞,老泪纵横,道:“没气了。”彭原探了下许豪的呼吸,道:“豪哥还有气,快,我们上车。”几个人用布条替许豪缠好伤口,轮流替换,背着许豪出了村庄,上了卡车,往镇上医院赶去。后车厢里,凉风阵阵,几个人浑身沾满血迹,一声不吭。月光照在许豪脸上,更显凄惨。许强大吼道:“快点开!”彭原劝道:“开太快不行,豪哥身体挨不住!”
许强深吸一口气,道:“停车。”彭原一愣,看了许豪一眼,道:“干什么?”许强眼光一寒,道:“杀了吴泉。”彭原沉默良久,让车停下来,道:“小心点。”许强泪流满面,道:“我怎么对嫂子交代啊。”彭原眼神通红,低着头,道:“我去吧。”临近小镇时,许强让车停下,嘱咐他们照顾好豪哥,随即消失在夜幕中。
几个人来到镇医院,已经是凌晨了。大街上一片漆黑,医院大门也紧闭,彭原在外面拼命敲门,吼叫半天,才有人把门打开,见几个人浑身鲜血,骇得说不出话来。彭原抓住守门人衣领,道:“医生呢,医生。”守门人吓得浑身发抖:“医...医生回...回家了。”彭原把他推了进去,道:“打电话叫过来。”守门人赶紧打了几个电话,说医生正在路上。
彭原在医院里不住盘旋,不久后,就有警车声呼啸而过,守门人听见警笛声,再看看地上的许豪,更害怕了。再等几分钟,彭原按捺不住了,道:“你找张病床,我们自己来。”守门人支支吾吾:“啊?这...”还没说完,医生已经匆匆赶到,远远听到他声音:“大半夜的,谁在折腾人。”进门后,都然见到几个血人,大吃一惊,见到地上的许豪,惊呼道:“许豪?”
彭原连忙走过去,道:“快点救救他!”医生脸色凝重吗,点点头,然后蹲下身,翻了翻许豪眼皮,摸了摸脉搏,半天不发一言。彭原连忙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医生站起来,长叹一口气,长叹一口气,道:“早些安葬吧。”说完后,边摇头,边出了大门。彭原几个听了,不知身处何方,一个人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嗡嗡的哭了起来。守门人见了,小心翼翼道:“他都死了,你们回去吧。”
哭的人一下跳了起来,抓住了他,边哭边打:“你说谁死了,老子打死你,打死你!”守门人被打的生疼,却不敢顶嘴。打了几下,那个人又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彭原忍住悲痛,道:“走吧。”几个人又抬起许豪尸体,上了卡车,却不知去哪。一个人问道:“现在去哪。”彭原点了根烟,沉声道:“送豪哥回去吧。”下定决心后,彭原把车开回许家庄,凌晨二点的夜,静悄悄,月亮也被乌云遮住脸庞,只露出半缕光芒,偷偷的看着这一幕。
彭原下车后,轻轻敲了敲许豪家门,没有响动,再轻轻敲了半天。许豪妻子把门打开,见到是彭原,奇道:“彭大哥,这么晚,有事么?”彭原脸色暗淡,没有答话。许豪妻低头一看,灯光下,彭原一身血迹,惊呼道:“你...没事吧。”彭原摇了摇头,从门口让开,许豪妻突然觉得不对劲,往门外望去。只见月光下,停着一辆卡车,几个人站在上面,一动不动。
许豪妻连忙跑了出去,问道:“许豪呢?”几个人都垂着头,一眼不发。许豪妻直接爬上卡车,上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许豪躺在车厢里,血肉模糊。屹立一会,痴痴的走了过去,再看一眼,身子一软,晕倒在地。几个连忙扶住扶住她:“大嫂,大嫂!”没过多久,许豪父母也从屋里出来,父亲早已预知一般,脸色死沉。母亲还未弄明白,爬上卡车一看,先是不信,随即抱着许豪尸体,哭天抢地:“我的儿哟,我的儿哟!你咋死了呢!”悲戚的哭声,刺破静谧的夜空。
父亲仿佛一瞬老了十岁,沉声道:“他怎么死的,我也不问,你们走吧。”彭原听了,心中剧痛,惨道:“许老爷...我们...”父亲沉喝一声:“走!”彭原默不作声,和几个兄弟把许豪尸体抬下来,许豪妻也被抱下车,老母亲哭的更悲切了。几个人还准备逗留,父亲心若死灰,让他们离去。彭原咬咬牙,开着卡车走了。到了村庄,让几个兄弟下车,各自珍重后。彭原开着车离开许家庄,一路疾驰,来到河堤边。只见河堤旁帐篷依旧,一帮兄弟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再定眼一瞧,月光下一片死寂,已成昨日云烟。辗转半天,把车开上河堤,对准通海河,停了下来。
彭原不知在车上躺了多久,才发觉天已经亮了。清晨的凉风灌了进来,丝丝阳光照射在身上,通海河水波流淌,波光粼粼。彭原启动卡车,从车上跳了下来。卡车缓缓加速,冲下大堤,钻进河流中,溅起巨大水花。一阵水泡冒过,卡车逐渐被河流淹没。彭原站在河堤上,大喊道:“豪哥,一路顺风!来世再做兄弟!”
事隔几天,乡里的住户,也逐渐搬离了,乡长儿子,杜涛,却被吴泉打死了,原来吴泉,以前是副镇长手下的人,被派来推进这件事,却恶习难改,害死了许豪,杜涛。派出所也全力捉拿吴泉。七八年后,吴泉一直没归案,许强千里迢迢,单枪匹马,去了新疆,把他揪了回来。案子彻查后,确是副镇长的缘故,后因用人不当,被撤职。此时镇长,也被调离别处。其间,许豪昔日一些手下,已经抓行,做了黑道。不少越吃越大,也越来越黑,被送往监狱。碰到吴泉后,几乎天天打他,没出一年,吴泉就病死在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