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家族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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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记事

五月过完,到了六月初。一天早上,钟文提了几瓶酒过来,放言不醉不归。我成天躺在屋里,足不出户,不见如月山河。钟文把酒放下,道:“叶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摇摇头,道:“不去,又没啥好玩的。”钟文道:“我老家,今天请土地爷,我挑土。”我大喜,一跃而起,道:“啰嗦个啥,去去。”随后赶忙穿好衣服,随钟文下楼,道:“怎么今天,请啥土地爷。”钟文道:“这几年,田越来越少,天灾又多。村里老人说,请土地爷出来看看。”我道:“常言道,民以食为天。农民做天下之事,却地位最贱。不哭圣人,唯哭土地爷。”

下楼后,明伯正在打扫院子,见我们并肩下楼,笑意盈盈,道:“钟文,晚上来这吃饭。”钟文笑道:“不来了,晚上有酒席。”明伯道:“好,你们去吧。”出了客栈,上车后,出了市区,走上条乡村小道。一路绿意迥然,鸟语花香。很快,车驶进一个小村庄,钟文把车停下,门口一位老妇,正在晒被子。见了钟文,道:“你咋现在才来,他们都去了。”钟文连忙跑进屋,去换衣服。我在门外抽烟,遥望田野。老妇人亲切道:“年轻人,进屋坐坐。”我摇头一笑,道:“客居人,不登三宝殿。”

很快,钟文穿着身暗黄色长衫,从屋里跑出来,还戴着顶奇怪的帽子。我见状大笑,道:“咋像古代钻出来一样的。”钟文抱着一箱鞭,急道:“别说了,快走。”随后拧着长衫,一路疾跑,我也跟着跑了过去,上了田埂。茫茫田野里,只见远处,一间庙宇,屹立在天地中央。进去一看,里面五六个人,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其余都是中年庄稼汉,在里面打扫雕像。里面,却有几尊神仙,其中一座,却是土地爷,已经被搬了下来。一个汉子,见了钟文打扮,惊讶道:“你穿这个干嘛。”钟文疑惑道:“不是规矩么。”汉子嘴角一笑,哼道:“现在,谁还穿这个。在外闯了这么多年,这么越过越糊涂了。”旁边的老人笑道:“算了,一样的。”

庙宇很冷清,布满蜘蛛网,尘土,估计好几年没人打扫过。几个人,把庙宇清理一遍,随后,把土地爷绑在椅子上,用布匹罩着,插上木棍,几个人扛着,抬了出去。钟文也挑担,走最前面。老人见我无事一身轻,把鞭炮塞给我,道:“年轻人,你来放鞭。”我顺手点燃一截,扔在庙门口,一行人,抬着土地爷,出了庙宇。

走了一程,出了田间。路上冷清如也,碰到的几个行人,都路过匆匆,不由感慨万分,道:“我小时候,村里请土地爷,不说热闹非凡。单那后面跟着跑的小孩,就能排上一条街。”汉子呵呵一笑,道:“现在的人,都赚大钱去了。”没过过久,到了村头,都是洋气的楼房,也不知有人看没。我跑在最前面,点燃一截鞭炮,大喊道:“桂花台村,土地神,到此一游,求神啦,求神啦。”身后的老人,颤巍巍的跑过来,直招手,道:“错了错了,不是到此一游,是五谷丰收,风调雨顺。”我改口喊道:“土地神进村,五谷丰收,风调雨顺啊。”

很快,一栋楼房,门被打开,一位妇女探出头,很快把门关上。我哑然,道:“这个死娘们。”随即,门又被打开。妇女拧出一条鞭点燃,扔在家门口。老人招招手,土地神,停在她家门口。妇女点燃几根香,敬在土地神香台前,然后掏出点钱,递给老人。

一路从村经过,或多或少,还是有人祭拜。身后,不知啥时候,跟了几个小孩。我无聊异常,对一个小孩招手,道:“小家伙,过来。”小男孩楞手楞脚,跑到我身边,我笑道:“知道我是干啥的么?”小男孩乐道:“知道,你们是土地神的人。”我点点头,指着钟文,道:“知道他,为什么穿成那样吗?”小男孩眨眨眼,摇了摇头。我道:“他是田鼠精转世,生前吃得庄稼太多,土地爷为了惩罚他,就罚他穿成那样,天天抬轿子,受苦。”小男孩一惊,看着钟文背影,显然有些害怕。我道:“你别怕,土地神在这,他不敢乱来的,否则,就用鞭子抽他。”小男孩点点头,道:“我不怕。”我道:“你是不是小男子汉。”小男孩把胸膛一挺,嘴巴撅了起来。我笑道:“是男子汉,就该降妖除魔。那个田鼠精,天天吃地理庄稼,你去教训他一顿。”小男孩跃跃欲试,突然盯着我,道:“你怎么不去。”我道:“我是大人,做这种事,土地爷要怪罪的。你不一样,小孩子嘛,土地爷会很高兴的。”小孩点头道:“哦。”我把鞭炮递给他,道:“你把鞭炮,塞进他裤裆里,点燃就跑,知道吗。不要被人抓到了。”小男孩机灵点头,拿着鞭炮,悄悄走到钟文身后,扯起长衫,把鞭炮塞进去,撒腿就跑。

我大笑不已,钟文大惊,扛着土地爷,回头一看,把鞭炮抓出来,扔在地上,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我憋着笑,走过去,道:“顽童燃鞭戏钟文,土地点香哭穷庙。”钟文一笑,道:“乡土人间。”一路走走停停,傍晚时分,几个人,抬着土地神,回到寺庙。此时暮色渐晚,整片天地,笼罩在金灿灿的落晖下。老人给了点钱我和钟文,当做辛苦费。剩下的钱,翻修土地庙。之后,钟文回到家里,换了衣服,和老妈作别后,一起上车离去。我道:“为什么,回来抬土地神。”钟文道:“我是土生土长的人,虽然不种田,但对土地,有很深的感情。”我掏出一包茶叶,道:“这是你老妈送给我的。”随后撕开,把手伸出窗外,车驰风劲,茶叶一片片飘散。钟文沉吟会,道:“你不喜欢?”我摇摇头,把茶包扔在路边,道:“此情太浓,人难却。见惯打打杀杀,生死离别。赠君浓茶一包,怎泪流满面。”钟文呵呵一笑,猛的转了个弯。

钟文送我回客栈后,就开车走了。却见到,门口站着个人,头发邋遢,无精打采,竟然是梁斌。见我到来,连忙走近,道:“你来得正好,带我去见古竟月。”我疑惑道:“你不会自己去?”梁斌似乎沮丧了很多,摇头道:“你带我去。”我点点头,和他绕过街道,来到古竟月妓院,上楼后,我把门敲了敲,道:“古竟月,梁斌来找你。”古竟月道:“请进,门没锁。”我把门推开,道:“你自己进去吧,我回去了。”梁斌点点头,默然进了房门。我把门关上,离开妓院。

深夜时分,客栈一片寂静。我在大厅内走动,来到窗边。只见对面楼上,古竟月抱着条白狗,孤零零站在月色下。随后坐在围栏上,仰天望着星空。我喊道:“古姑娘,你这样,可坐不得。”古竟月淡淡一笑,道:“那该怎么坐。”随后从栏杆上下来。我笑道:“漫漫长夜,何不来段露水情缘。”古竟月笑道:“有情。”

我离开客栈,来到妓院。夜晚妓院声音不错,几个坐台女子,都出去了。上楼后,把门推开。古竟月正坐在沙发上,垂头绣一件衣服。我抓起旁边的衣服,小巧玲珑,道:“绣给谁的。”古竟月全神贯注,道:“夕儿的。”我抓起她手中衣衫,看了眼,道:“这件恐怕不是夕儿的吧,这么大。”古竟月一笑,把针线放下,道:“你说是谁的,就是谁的。”我暗暗一叹,道:“你这种人,应该像个泪人似的,却不见你一滴眼泪。”古竟月脸色一黯,随即释然,笑道:“哭了多难看,给人笑话。”

我走进一步,握着她手,道:“我能不能走近,你三尺之内。”古竟月拿起绣花针,插进我手指尖,道:“我会扎死你。”我一笑,把针拔出来,道:“依我以前性格,扎死我,我也会飞蛾扑火。”随后来到窗边,手抓着窗檐,手脚开始冰冷起来。古竟月走过来,道:“你怎么了。”我打了个寒颤,道:“我好冷,每次见到你,就更冷。”古竟月一笑,道:“请回吧。”我点点头,道:“能不能知道,梁城近况怎么样。”古竟月沉吟会,道:“胡诗的案子,开始查了。梁城这段时间,疑神疑鬼,怕霍磊东窗事发,把他也连累了。”我道:“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梁城父子。”古竟月道:“他抛弃了我娘。”我抓起桌上酒杯,掷在地上,转身离去。

君马亦,萧沉。千年往事,纷飞蝴蝶,何处落花。且与你万载的千秋,转身的年华。燕人犹记,来年有你。只是那逝去的岁月,带点惨淡的色彩。心中的往事,还是有点心酸。恋者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