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道又惶恐的退下去,吩咐府内的厨子马上为郡王爷准备早膳,然后他才又急匆匆的备轿,不过当他走到轿子前的时候,又收住了脚步,侧着身体手一扬。
“大人!”
“备马,快点儿备马!”他要最快的速度去薛家,然后将那薛大公子给带过来,现在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越来越麻烦了,这其中千头万绪他一时却想不明白,衙役牵过一匹马,尹正道翻身上马,一夹马的肚子,知道薛家住处的衙役在前面引路,他的马疾驰而去。
水溶坐在先前尹正道坐的位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也没有再看许成渝,只是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一般,许成渝挑了挑眉头,站在屋子中央四处看了看,见除了正中央的一把椅子外,这房间里面竟然没有第二把椅子,真是气死他了!
两个人在房间里面,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暖和的洒进屋子里面,还没等尹正道回来,后面的厨房已经将早饭准备好,端到了门外。
“郡王爷,早饭好了,您就在这里用饭吗?”
“嗯。”水溶哼了一声之后,外面五六个人有条不紊的一个个走进来,将一个个用银器扣着的菜肴放到了他身旁的桌子上,然后将上面的盖子拿掉,一股菜香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面。
“郡王爷,您请慢用。”他们说着又一个个倒退的出去了。
那个人退出去之后,水溶看了看拿起了筷子,不紧不慢的开始吃起来。
“咕噜噜……”明明肚子不是很饿,可是这个时候,竟然丢人的叫了起来,许成渝眉头挑了挑,然后大步的走到他的桌前,拿起了另一双筷子,也不看水溶,就这么站着吃了起来,其实这里做的饭菜也就是一般水平,不至于很难吃,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闻着却是很美味的样子。
“你打算让他们薛家怎么样?”水溶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筷子已经放下,只是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着。
“我——”许成渝嘴中含着饭,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帘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略一沉吟之后,薄唇一勾。
“哼!他有什么值得我好贪图的?”许成渝不屑的撇了撇嘴。
“哼!”水溶同样也冷哼了一声。
“不贪图什么?却又为何与这样的人走得这么近?”
“呵呵……”许成渝见他这么说,刷的将手中扇子展开,然后转过身,缓缓地说道。
“郡王爷不应该说是在下想让他们如何吧?毕竟打了人的是您,可是那薛蟠真是没长眼睛的欺负到了您的身上……”
“你闭嘴!”水溶听他的话中有调侃的意思,顿时脸色转冷,这哥三个竟然全是一路货,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官吗?而且官大压死人,他竟然在他的面前这么张狂。
“呵呵……郡王爷息怒,说实话在下一直想要他们那边的老宅,可是,啧啧……这么点儿惩治似乎太便宜了他们?”
“哼!”水溶眼中精光一闪道。
“就这么点儿出息吗?”
“呵呵……”许成渝不因为他的嘲讽而生气,而是淡淡的笑了笑。
“郡王爷你想说什么就不要拐弯抹角了,不过我真是奇怪呢?昨天晚上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现在——”看着他骤变的神色,许成渝识时务的将嘴闭上。
“接管他们所有的产业,这些,难道不是你的梦想吗?先和朝廷合作,成为皇商,然后一步步迈向天下首富这个位子。”
“哼。”成渝轻哼了一声。
“谢郡王爷成全。”他笑着合上扇子,然后转身走到了门外。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之后,尹正道命人用担架将醒过来的薛蟠抬到了顺天府。
之所以他们会有所耽搁的回来,那是因为当尹正道到了薛宅之后,那薛蟠一听说他是顺天府尹,立马大声叫了起来,让其放了许成渝。
“放了他,不是他伤了我,你放了他!”
“哼!”尹正道冷哼了一声,然后一摆手,手底下的衙役立马将准备好的担架放在地上,然后将薛蟠抬到上面。
“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薛姨妈惶恐的叫了起来。
“蟠儿现在身体还没好,他……”
“本大人要开堂审案,薛公子是原告,是要到公堂上对峙的。”他甩下这句话,一摆手,衙役将薛蟠抬了起来,薛蟠听了他说的话,又是大叫道。
“我要上公堂,上堂替许公子伸冤,不是他打伤的我。”
“不对!就是他打伤的你!”尹正道喝道。
“不是他!”薛蟠的声音比他还高的叫道。
“你闭嘴!”尹正道瞪大了眼睛,然后目光一转看向站在一边的薛姨妈和一个文静的小姑娘。
“你们先下去。”薛姨妈畏惧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香菱搀着她走了出去,等他们两个一出去,尹正道顿时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半伏着身体,单手提起了薛蟠的衣服领子,冷冷的说道。
“本官说是他打的就是他打的!”
“可是——”薛蟠看着他阴毒的眼神,身上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嗫嗫的自己在那嘀咕了什么,他可是没有心情听下去。
“你给本官记住了,到了那公堂之上,必须一口咬定就是那个姓许的打了你,否则——哼!后果可是你那舅老爷也恐怕担当不起!”他说着身体站直了。
“我们走!”一行人快速的抬着薛蟠,离开了薛宅,而薛姨妈她和香菱从房间里一出来,就马上派人去到王子腾那里报信儿,因为她感觉似乎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与此同时她也没闲着,连忙让小厮备好马车,朝着荣国府急急的驶去。
顺天府
再次开堂审理此案,尹正道很聪明的没有前面审,而是把公堂挪到了里面,这样一般寻常百姓是看不到审案过程的,因为他怕有些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而且如果真的是北静郡王爷打了人,那要是在坊间传扬出去,他这个官可就别想当了,再说现在正值郡王爷凯旋归京,正蒙圣宠,得罪了他,真是……唉!
众衙役回到了府内,将薛蟠放到了地当中,薛蟠头抬起来四处的看了看,却没有看到许成渝的影子。
“他人呢?”他急切的问道。
“哼!你最好老实一点儿,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我知道了!”薛蟠一拨楞脑袋,打马虎眼的敷衍道。
“他的人到底在哪儿?是不是让你们给打死了!”他说着双目经充了血的发起了红。
“哼!看来他可是对你用情之深啊?”后面没有走出来的水溶戏谑的看着成渝说道。
“他这样的人……还算是有点儿长处。”成渝还真没有想到此人竟是性情中人。
“郡王爷?”尹正道从前面拐过来请示道。
“现在?”
“尹大人是顺天府的府尹,这升堂问案之事,本王是不便插手的。”水溶说着从后面走了出去,将手中的扇子展开,遮住了大半张脸,然后坐到了一边的角落里。
“你——”见郡王爷走了出去,尹正道斜了一眼许成渝,这个人似乎跟郡王爷的关系不错。
哎呀!猛然他的心一颤,先头不是说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在一个屋子里,那么他们自然是认识了,可是那又是什么关系?会不会翰林院学士,他们……一想到这层关系,他不仅是汗津津了,他这是到了什么大霉呀,摊上了这档子事儿!
他兀自想着,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许成渝已经走了出去,抬起手拿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眼见着那薛蟠看到许成渝安然无恙的从后面出来,顿时兴奋地就要起身,却是身体无力的趴在那里。许成渝看着他挣扎的样子淡淡的一笑,顿时薛蟠就像沐浴在和煦的春光中,那身上的伤竟然没有那般的疼了。
“好兄弟,你没事吧?”薛蟠张口问道。
“嗯。”许成渝点了点头,然后转了身不去看他。
虽然是后宅,但是大堂之上,北静王爷坐在一边,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庄严肃穆的气氛,压抑得尹正道有些喉头发干,他舔了舔嘴唇,拿起了惊堂木‘啪!’的一声敲了下来。
“下面担架上的所谓何人,有何冤情,状告何人?”他这简单的几句话说得相当的费劲。
“大人,小人薛蟠,身系皇商,是专门为皇宫采买事务的,小人是被人无故殴打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尹正道便问道。
“那打你的是何人?”
“打我的人……”他看着许成渝的背影,有什么不能担待的,他确实不是殴打他的人,他只是照实说话,能有什么事情。
“大人,打我的人小人不认识,不知道他的名字。”
“好,你看看是不是堂内站着的那人殴打了你?”他的话音落下,成渝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
“大人——不是,不是许兄弟打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摸了一下额头。
“你——”尹正道刚说了一个字,外面就开始叫道。
“京营节度使王大人到!”说因落下,尹正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有人过来与他一起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