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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高处无掌声

文/古堡祥

捷克首都布拉格,1958年冬日的黄昏,ABC剧院里依然灯火通明。哈韦尔十分卖力地改着剧本,他对自己的剧本不甚满意,并且觉得自己饰演的主人公角色也是差强人意。他的老师克得导演眯着眼睛在打盹,他十分不在意这个学生的表演。

哈韦尔想摇醒老师,他想得到恩师的指导,因为自己现在有些手足无措,但又有些担心,害怕老师对自己更加不屑一顾,他不停地搓着手,没有暖气的剧院里呵气成冰。

演出还是如期开始了,克得对他的不屑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他拼命地演绎着每一个动作与语言,与配角的配合也是相得益彰、水到渠成,台下掌声如雷,哈韦尔无疑是今晚的主角。

哈韦尔演出结束后,在他的日记中这样写道:最喜欢的是那如雷般的掌声,将自己所有的辛苦全部冰释了,能够得到观众的肯定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情。

哈韦尔不断地攀登艺术高峰,他一口气地制作出了一系列剧本,并且自己担当主角,他每次表演都如鱼得水,得到阵阵掌声与鲜花,他开始高傲起来。

1960年的春天,一部叫作《哈克雷》的剧本在布拉格上演,意想不到的是,哈韦尔竟然忘了台词,台下的观众唏嘘着,哈韦尔从未有过的失败,他忘了去弥补缺憾,竟然破罐破摔地一怒之下回了后台。台上尴尬冷清,剧院的老板不得已出来解释,却得到了一阵怒骂与炮打,记者们闻风而动,将这件负面新闻编绎成各式各样的版本,有的报纸甚至说哈韦尔昨晚纵欲过度,体力不支,有人亲眼看到他从一个妓院里走出来。

克得仍然淡定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哈韦尔沮丧之余,顿足捶胸,说不想演了,这帮无知的观众。

克得却轻蔑地笑了起来:你呀,太在意观众的掌声了,掌声只是外界赋予你的东西,你知道一个演员最应该注意的是什么吗?是自己的能力、品质和修养,你太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了。

哈韦尔反驳道:观众的掌声是对自己作品的肯定,这有什么错误?

真正到了高处,是没有掌声的,你登上珠穆朗玛峰时,你能听到掌声吗?克得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

哈韦尔沉思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他毅然决然地去了报社,他向所有的观众道歉,请求大家原谅自己,自己一定会痛定思痛,做一名品质高尚的演员。

这个叫哈韦尔的演员从此以后平步青云,先是做演员、导演,后来成为幕后制作人,直至后来顺风顺水地成为政府的一名议员,1989年,他当选捷克斯洛伐克总统,1993年1月,捷克和斯洛伐克分离后,他又成为捷克的第一届总统,他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不要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自己努力了才是最重要的。

掌声只是鼓励自己前进的外因,真正的内因在于自己的努力,即使这世上没有掌声,我们也不可故步自封,而应当阔步向上攀登新的巅峰,如果有一天,你到达奋斗的高处时,你会发现:真正的高处,原来没有掌声、鲜花与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