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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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旧事

众人见面介绍过后,赵清出示玉佩,孙详接过后,仔细查看,众人都忐忑而激动的看着这一幕,期望二十多年前的秘密彻底揭开,兄妹相逢,大团圆结局。

哪知孙详验看了一会,忽然把赵正拉到身后然后急速退到刘岚身前,指着赵清大吼道:“杀了她,她是檀石槐的女儿,你们被骗了。”

众人大惊,李立赵清兰若也是呆立当场,一脸茫然。

蓦然,李立怒道:“我等还没有确定你的身份,你就污言我爱妻,你疯了不成!”

孙详这时已经掀了案几举手便要砸向赵清,猴子的两把飞刀瞬间出手。

刘岚看情形失控,连忙拽住案几。关羽单福甩出两只碗来打飞两把飞刀,柳青冲过来护在刘岚身前。

刘岚大喊:“且慢动手,说清楚怎么回事再打杀不迟,其中定有误会。”

关羽单福此时已经冲过来制住孙详和赵正。

刘岚瞪视孙详狠声道:“看你是个老人家,我本不愿欺老,但是今天此事若说不明白,刘某的剑未尝不能见血。”

半响,孙详叹了口气道:“且先放开我二人,这么多人,我也不相信她会跑掉。”

刘岚示意单福关羽放开两人,重新放置案几,本要落座,孙详执意不肯,众人也只好都站着。

孙详看了赵正一眼,道:“这些事我也没有跟你说过,今天就说个明白吧。”然后沉思一会问道:“那日鲜卑围城,主人重伤在门楼内修养,我欲带主人突围,主人执意不肯自刎殉国,临终之际突然掏出两个玉佩交给我,又指指家里的方向然后气绝身亡。片刻,我方才醒悟,是要我带夫人离开。当时其余侍卫兄弟正在外面正在外面厮杀,并不知道城门楼内的情况。我出了门楼叮嘱两名兄弟,抵挡一阵若是不成尽快保护主人尸身突围,不必理会我。我转身就往家里跑去,希望能先将夫人藏起来,等鲜卑退却再出来。哪里知道,我刚跑出去连两百步都没有,就听的后面马蹄声巨响,扭头看见鲜卑骑马冲进城里,连忙抄小路翻墙过屋向家中疾奔。可是毕竟没有马快,我到的时候家里一片火海,本待要拼命,忽然想起怀中玉佩,心中生出一丝希望,找地方隐匿起来。鲜卑退却后,我混入被押解的汉人之中,多方打探方知夫人被贼首阙居相中要送给檀石槐。我心中大喜,想尽办法终于与夫人见面。夫人立刻会意,要我做了车夫。一路往弹汗山而去,可惜始终找不到机会逃脱。眼看要到弹汗山,夫人要我杀了她,我苦苦相劝,并掏出玉佩说出主人临终的情形。夫人痛哭失声终于打消寻死的念头,要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到了弹汗山,阙居先让夫人住在自己营中,日日调戏,鉴于夫人已经显了身子而且很快要送给檀石槐,故而也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孙详再也说不下去,痛哭失声。

赵正泪流满面但面露凶光,死死盯住赵清。

赵清认定自己是赵瑞的女儿赵正的姐姐,只当是误会毫不在意,听的这番话,心中悲痛,泪流满面,抽抽噎噎。

孙详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悲痛,看了赵清一眼,继续道:“大概一个月后,终于脱离了阙居,被送给檀石槐。檀石槐对夫人甚是爱慕,便将夫人安排在自己营帐旁边。两帐相聚不过十余丈。夫人请求檀石槐允许她生下孩儿,再侍奉他。估计檀石槐此时也有妾室有喜,想为未出生的孩子积点福,便答应此事。由于我通晓鲜卑语,并且夫人力保,檀石槐没有赶我离开,我仍然在夫人身边,成为近卫侍从。后来我多方观察,终于知道檀石槐那个有喜的妾室也在檀石槐的帐篷里面待产。我便与夫人商议如何保下孩子,生产之时,屋内只会有产婆接产,收买产婆,然后挖地道让两帐相通,待孩儿生产下,便将两个孩子互换,然后将玉佩放于孩子怀中,只说是生下之时就含在嘴里,这样将来也好辨认。如果无法收买,我只能给夫人一个清白然后带孩子冲出去。很顺利,我们在被俘汉人中找到了三个产婆,为了防止意外,产婆给我讲解接产事宜并教我催产之法以便于和檀石槐妻妾同时生产,夫人也毫不避讳,亲身让我摸索。”说到这里,孙详又深吸了口气,呼出来平息一下心境。

片刻又道:“我每天挖了土便揣在怀里,然后在喂马的路上扔掉。地道挖了两个多月,可算是完工。临近檀石槐酋帐的时候,都是趁着他们出门散步,帐内无人时小心挖掘。终于有一天离地面只有一尺左右。我们设计让产婆劝说檀石槐带着妻子去河边走走,骗他说呼吸下水汽也好让孩子更加伶俐,并且事前在特定的草地上面撒了许多刀伤药粉末。计划很成功,我看到檀石槐搀着妻妾上了马车离开营帐,一圈围着众多侍卫往河边走去,赶快的跳下地道,拼命的挖,终于挖通,出了地道,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板拼接堵住洞口,木板上面还有两尺厚的土,脚踏上去,不会有声音传出来。此时已经是六月份,草木旺盛,遮掩换土的行迹,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唯一担心的是木板上的草提前枯萎。我偷偷的隔着帐门观察,片刻就看见的鲜卑人大呼小叫往河边赶去。这时一名侍卫进账,我赶忙躲起来,侍卫急匆匆取了檀石槐的铠甲就出门了。又等片刻,我觉得已经安全了,便也偷偷溜走了。”孙详似乎很累,这个时候又停顿下来。

刘岚目视李立,李立道:“确实如此,横的地道长约十余丈,地道出口有腐朽木板,上方的土的厚度一尺半左右,不过二十多年了人来马踏的也很正常。我们是提前在八月份,没什么人的时候挖掘的,准备很充分。要不然也不会像老鼠一样打了一圈洞。呵呵。”说完自己笑了起来,看周围没有人笑,也尴尬的止住了。

单福补充道:“刀伤药里面经常会有白山茄之类清热利湿,解毒消肿的药物,确实会拉肚子,马吃了也一样。”

孙详没有理会两人言语,喝了口酒继续道:“有一天,我在洞中整治地道,忽然一侧的土墙倒塌。我大惊失色,正要动手,忽然看见是李成他们,高兴不已。我们当即定计,到时候直接将孩子偷偷运出去。然后他们每日在这里等着,安排人出去取食物。直到有一天,他们那边的地道塌陷了阻塞了河道,河水即将要淹没通道,这样的话所有的事情都要暴漏。他们人手不足匆忙离去疏通河道。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那一日,可惜仅仅是那一日,他们回来晚了。檀石槐妻妾要生产了。当时我遍寻不到他们人影,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是否被鲜卑人发现,通道是否还在?为了安全我只能按照我的原计划行事。”说完又停了一下。

李立立刻补充道:“我爹倒是没提整日在地道中等候以及通道被堵的事情,只是说他们每日来查探,有一天河水暴涨,他们才来晚了。”

孙详依旧没有理会他,继续道:“给檀石槐妻妾接产的产婆正是那三名汉人产婆,檀石槐不信任鲜卑的巫医便找寻了这三人。我没有时间再找人,只能自己动手为夫人催产接生。夫人产后,立刻哄孩子吃奶生怕引起外面人注意,孩子吃了会奶就睡了。我抱着孩子就通过地道到了檀石槐营帐下面,推开洞口的木板,半露着头,静静的等着消息,内中只有一个孕妇和那三个产婆。看到那女人产子之后便晕了过去,立刻就冲出来了,赶忙把两个孩子的包裹相互换掉。偶然间发现夫人产的女孩的右腿外侧有块红色叶子状的胎记,我瞬间就改变了主意。因为檀石槐之父投鹿侯有三年时间留在匈奴军中,其妻在家生了檀石槐。投鹿侯回家后,知道檀石槐不可能是自己亲生,想杀了他。其妻说自己是吞雹入口而孕。投鹿侯虽然不相信其妻所言,却没有杀死檀石槐,直接扔掉。我担心口含玉佩而生会被檀石槐想起自己的过往而心生杀念。口含玉佩本来就是不得已的法子,如今有更好的证明,为何还要用玉佩这么危险的办法。我迅速解释给产婆听,产婆赞同,这个时候两个孩子都哭了起来,外面大喊大叫,一个产婆赶忙包裹夫人之女,另一产婆跑去帐门口阻拦檀石槐进入,我则急忙抱着檀石槐之女逃入地道,封住洞口,往夫人营帐疾奔,另一名产婆应该会帮我掩饰洞口踪迹。我应该是慌乱中将玉佩塞人妻妾之女的包裹中”说到这里又停下,叹息一声,似是感叹又似惋惜。

单福解释道:“确实,朝廷文书记载,投鹿侯有三年时间留在匈奴军中,其妻在家生了檀石槐。投鹿侯回家后,想杀了他。其妻说以前有一次在日间外行时听到雷震,“仰天视而雹入其口”,吞下后就有了身孕,并且说“此子必有奇异,且宜长视”。投鹿侯虽然不相信其妻所言,却没有杀死檀石槐,改为弃掉。其妻却私下把檀石槐送到娘家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