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向南,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一人长叹一声道:“那地方距离州陵县城不过十里,孙将军竟然没有察觉!”
“河流树林繁复,再加上雒阳在和谈。哨探大部分都回收了,没有察觉也是正常的。”太史慈摇头道。
忽然,一人抚掌道:“哎呀,我忽然想到,今日这信使与往日不同,从未见过,想来定是路上被人截杀的。”
另一人忽道:“咦,我忽然觉得那人有些面熟啊。”
太史慈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赶快想想。”
片刻,那人道:“想起来了,那人也是周瑜家生子。旦日酒宴,将军等在江陵府衙大堂饮酒,我等也在外厅。当时为了双方多沟通一番,便相互插坐。那人正好与我一桌。我印象不深只是因为此人酒量极差,不及片刻就恶心呕吐,早早回去歇息去了。”
“啊!”另一人此时也叫道:“我也想起来了。”
刚才那人叫道:“你胡说什么,他与你并非一桌。”
“我说的是另外一个,喝破我等身份之人,后军领头之人,也是周瑜家生子,当日与我一桌,他虽然藏于后军,难辨其形,但是其声音却是一般无二。”
太史慈大惊失色,揪住那人道:“阿年,事关重大,你敢确定么?”
“这……”阿年此时也不敢乱说,仔细想了片刻,一咬牙道,“我敢,即便不是十成十,也是八成了。”
太史慈颓然坐下,不知所措。
阿年继续道:“莫非那人是袁军细作?”
“若是细作,便好了!”太史慈颓然道,“若不是,那……。”
话还没说完,另一人急道:“将军快看,前方有战船,好像……好像是孙字旗。”
阿年喜道:“将军,咱们得救了。”
太史慈面色变化,终于打定主意,急道:“快,不能往南了,进云梦泽,别让他们发现。”
说完抢过船桨奋力划船。
两人不明所以,但是军令如此也只得遵行,也捡了几块刚才剩下的木板奋力划船。
三人驶入云梦泽,再深入也不敢,在水草丰盛之处找了块水洼,水深没腰,拽住一边船帮,使劲摇来摇去,大量的水逐渐浸入船内,慢慢的木船终于被按如水中。
又担心木船浮上来,三人将两边水草捆绑勒住船身,这才放心,俏没声息的想远处游去。
刚游了四五丈,就听到一阵絮叨的声音,还有船桨拍水之声。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拽了根芦苇杆,叼在口中,静悄悄的隐到水下,拽住水底草根藏了起来。
一只乌蓬船驶来,船上有五六人,看起着装应该为孙策军士。
其上一人絮絮叨叨没玩没了。
初时声不可辩,慢慢的隐隐能听得几个词。
那船慢悠悠前进,竟然在刚才藏船的地方停了下来。
三人大吃一惊,更不敢稍动。
这时,就已能听清声音了,那人道:“……找不到便是找不到。哎,怎么停下了,莫不是要转回去了么?”
一人道:“你能少说两句么,我看别处水清唯一此次颇为浑浊故而停下查看。”说完,用船桨在水下搅来搅去。
那人嘴巴不停:“我是害怕啊,咱们都跑了这么远了还找不到,只怕回去被将军责罚。”
又一人嗤笑道:“只怕你不是担心责罚而是怕了水匪了吧。”
那人道:“看你说的,我怎会怕那种小贼。”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片刻,用船桨那人似乎没有察觉什么,便道:“咱们的找个人下去看看,就你了。”
那人急道:“大哥,你可别坑我啊,要我说,太史将军若是活着只怕已经回去了,若是死了,尸首也不会漂这么远!咱们还是回去,我可听说了,这里面有许多怪物的,最爱吃人,一口就吞了下去,咱们几个还不够塞牙缝的。”
一人道:“休得扰乱军心。”似是领头之人。
那人急道:“我是说实话啊,你不信问问他们,难道说你们真的不怕么?”
船上诸人无人答话,那人气势硬朗起来,得意道:“看看,大家都害怕,就只是我比较实在说实话罢了。”
又有一人低声道:“确实如此,小时听老人讲,以前楚王春猎,就经常抓到怪兽。眼若铜铃,长着血盆大口……”
话音未落,领头之人道:“净是瞎说,若是真有怪兽,咱们数次进来围剿怎么从未见过。”
那絮叨之人道:“你想啊,咱们每次来人多啊,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怪兽指定看到咱们人多躲了起来,现在咱们几个人只怕够塞牙缝了,正好打个牙祭。”
领头之人又道:“照你这般说,那些黄巾贼和袁贼怎么没被吃光啊。”
那絮叨人道:“我的大哥啊,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被吃啊。估计像河神一般,只怕他们经常献祭才留的活命。咱们再不走,只怕不是被怪兽吃了就是被袁贼抓了当祭品。还是快走吧!”
船上沉默片刻,那人又劝道:“快走吧,刚才也说了,其他地方都是清水,唯独此地浑浊,只怕是碰到怪兽出行了,即便不是也是碰到水匪了。这荒草野泽的,怎么会有好人家在这里闲逛?”
那领头之人道:“好,为了咱们兄弟性命,就回去。不过切记,回去直说未曾发现,切不可说咱们在此地止步,否则依将军军法,咱们兄弟几个人头难保。”
众人连忙答应。
“那是,那是。”
“正该如此。”
“谁他娘的多嘴,不待军法,老子先宰了他。”
领头之人道:“好,回去。”然后又道,“尤其是你,嘴巴大,敢胡说八道,老子撕烂你的嘴。”
那絮叨之人连忙道:“是,是,是,兄弟保证把嘴缝上。”然后是一通赌咒发誓。
其他人也没理会他。
太史慈三人在水下,看着乌黑的船底飞快的离开了。
又停了一会,估摸已经走远了,便探出头来换气。
正值春季,哪里来干枯的芦苇啊,都是去年剩下的,勉强能用罢了,这气憋的难受的紧。
刚喘几口气,正要探腰出来查看一番,忽听的又有人声隐约传来。
三人大惊,扭头四顾,入目都是绿油油的一片,又哪里看的到。
待了片刻,人声清晰了些,从后面传来,三人赶忙再次潜下去。
过了一会儿,在水底看到一只小船朝自己所在划来。
三人大惊赶忙拽着水草躲避。
小船划来,三人伏不远处水底,眼看那船停在刚才自己躲藏的地方。
却是对方也觉得那位置不错,水草茂盛,易于隐藏,探下身来就能查看。
过了片刻,船上有人道:“看,我说的没错吧,跟咱们没关系,应该是孙策那边有人落水了,过来找人罢了,你还非要过来亲自看看!”声音颇为豪迈。
又一人道:“还是小心为妙。”这个声音就有些文弱,应该是个书生无疑。
“还说我小心,你那计策未成,又当如何说。”
“时候未到,还需些时间。”
“哎,这地方就咱俩,你给我透个底,到底为啥要告诉那孙策石油所在,那可是咱们兄弟费劲心力才找到的,何苦便宜那刘贼走狗。”
“你可要保密!”
“自然,今天你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孙策也是野心之人,有此物,定然不肯屈居人下,早晚必反。”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什么时候反却未可知。”
“不出一个月。”
“你又怎知?”
“刘贼组织科考,孙权得去参加,他怎么会放心亲弟安危。”
“那也没什么啊,可以过的几年。”
“你等我说完。发现石油密而不报,可是这秘密又能藏多久呢,而且我今早已经派人前去江陵散发流言说石油所在了。况且袁绍刘备与刘贼和谈,若是成功,那孙策又岂能有那份耐心等上几年?一个月内必反。”
“此事算你有理,那么与咱们又有怎样好处,只怕咱们冒出头来,就被他们先行围杀,想与之谈判恐怕不可能吧,借力不行,直接发兵也不行。你少拿那些骗人的话诓我。”
“嘿嘿,那些蠢话也只能诓下廖化那等蠢货罢了,怎么会在大兄面前献丑。”
那人颇为得意道:“知道便好,少来卖关子戴高帽。”
“大兄应该知道夷洲吧。”
“自然,咱们大部分将士都被刘贼发配去哪荒山野地了,可恼的很。”
“是啊,可惜,山高路远,当年地公将军在太行山起事,咱们知道消息晚了,不然南北呼应,定能再干一番事业。”文士叹息道
“往事已矣,说现在吧。”
“那褚燕本来是大贤良师的义子,可惜投靠刘贼。还有那张牛角也是忤逆师门。可惜,小姐被他二人和刘贼蒙骗,若是咱们想法子说服小姐举旗,天下散落将士定然响应。”
“你想说什么?”那人不耐烦道。
“我想说,夷洲之地都是咱们黄巾将士,不服刘贼,才是大贤良师的好弟子。咱们在中原势单力薄何不投奔夷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