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发之时是下午,可是待到张辽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路途之难走远超想象,中间还损失了六十名军士,不是挂了就是不能参战。
细雨蒙蒙,但还可以判断月亮的位置。
等了半晌,肯定过了酉时了,但是李典怎么没有消息呢!
当然没有消息了,李典被绑在营中旗杆上狠狠一顿揍,其他跟随的汉军自然也没有例外。
计划倒是很顺利。
酒中下药,冒充商人。
只是最后一步没完成,鞠伟让李典带一半酒过去。
按理在这个世道这么干也算是厚道了,虽然没给钱,但是只取一半,让你通过算是不错了。
问题是,李典不能过去。
所以,鞠伟被李典要钱要的愤怒,直接将他们绑了起来,毒打一顿。
如今还在营里绑着呢。
李典觉得这样可不行,看看天色,心中焦急万分,大吼道:“将军,将军饶命,小人将货物全送给将军了。”
鞠伟听得喊声,掷了酒杯,走出营帐,抡起鞭子就是两鞭子。
李典嗷嗷叫唤。
“你这奸商,早前让你五成通过,你不肯,在这里唧唧歪歪。刚说要打你一顿就要把酒全送与我。我是哪种人么!”
李典此时终于明白自己为甚挨打了,立刻道:“这是犒军之酒,请将军笑纳。”
鞠伟摇摇头。
“待过得几日,在下再带些酒肉来犒军。”
鞠伟摇摇头,骂了一句,“冥顽不灵。”扭头就走。
李典哪里能放他走,哭喊道:“请将军明示啊,请将军明示。”
鞠伟停下脚步,兴许是觉得熬到份上了,回身对李典道:“你刚才说,你与那散关李典颇有交情,可是真的?”
李典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背后一身冷汗,说不出话。
“我这里有一桩大买卖与你做,你可愿意?”不待回答,鞠伟又道。
“请将军道明,我与那李典确实有几桩生意往来,交情却谈不上。”
“少来唬我,若非有交情,岂能让你通过!”鞠伟怒道。
“将军大人,小人家是汉中本地之人,那李典颇好钱财,往日来通过散关行商,路过送些钱财罢了。”李典哭泣道。
“且不说这些了,我只问你,若是让你带酒回去送与李典犒军,可行?”
“将军大人啊,这怎么可能,那李典明明知道我出关卖酒,现在回去,岂不是必死无疑!”
鞠伟皱了下眉头,好像是这个道理,说道:“那你觉得该如何?”
“将军,草民只是商人罢了,求大人放过小人。小人全家都在汉中啊!”李典哭泣道。
鞠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但是功劳谁都想要,如今散关就在眼前,若是能占了这散关,马腾庞德必定高看自己一眼,又哪里有马玩的事情!李典来送酒,偏偏让他同样想到了犒军这一招,自认为聪明,怎能放弃!摇摇头,冷笑道:“这件事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看着办吧,不是死在这里就是去散关搏一搏。”
李典本来也就是闹腾下更真实些,哪里知道这鞠伟如此愚笨,不得不假装恐惧,同意道:“将军大人,若真要如此,不能用酒需要用其他物品来换。带酒回去说不通啊!”
“你要何物?”
“将军营中有什么?我便要什么,直说是用酒与将军换的!”
“营里都有些什么东西?”鞠伟回头问道。
“都是军需之物。”
“这些天弟兄们偷偷猎回来几只猎物,不知是否可行?”
“将军大人,商人怎能购买军械,猎物之类运回汉中交易李典也不会信啊!”
“那你想如何,反正我这里就这些东西了!”鞠伟怒道。
李典一撇嘴,思虑一下道:“大人,可有弓箭等物事,我也好说是和将军交换,送到汉中买卖。”
“刀枪铠甲不行么?”
“那如何使得!弓箭可有说是卖于汉中猎户,刀枪铠甲可是要造反的!”
“不错,我也只是试探你一下。”
李典心里都要笑喷了,小心道:“大人无须过虑,小人岂敢!”
“不过,我信不过你,我回带两百人与你同行。”
“这……那李典见我带如此众多之人,又岂会信我,将伙计与我同行便可。”
鞠伟冷笑一声道:“你若是跑了,我岂不是竹篮打水。”
“岂敢,岂敢。”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定下,伙计留下权做人质,鞠伟带一百人同去抢夺城门,然后后面伏兵尽出。
鞠伟虽然笨但是不傻,挟持李典就赶往散关,后方军队尽出,留下了一个空营,马厩里面,一百多匹马也没人照顾。
他们前脚刚走,张辽等人歇息许久,实在等不急,悄悄摸过来了,小心翼翼的靠近,却发现是个空营,那几十坛酒还好好放着。
张辽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何事!
心思电转之下,也急匆匆往散关摸去。
前后三波人马。
散关就在十里外。
李典鞠伟一百多人打着火把在细雨中推着货车在前面引路,还算安全。
后面九百多人,自然也没敢骑马,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两步之外不见人影,人挨人,拽着前人的枪柄前进,时不时被人踩一脚撞一下也只是敢低声咒骂一句,继续前进。
到了两里范围,前队后队拉开距离,后面彻底只能借助天光了,遥遥望着前方,行路更加艰难。
后面张辽也不敢点火,一直借助天光行进,速度着实是慢,和前方距离越来越大,不过此事他自然也不清楚。
远远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散关,鞠伟心神激动,可是也没敢走太快,生怕后队跟不上来。
即便如此,两队也拉开逐渐拉开差距了,足有一里地。
“待会小心回话,我就在你后边”鞠伟低声警告李典。
李典连忙点头低声道:“将军放心。”
“若是此事成功,封妻荫子也不无可能。”一个棒子一个甜枣,自然也是懂的。
“是,多谢将军。万望将军将散关汉军杀个干净,可不敢逃脱一人。”李典自然顺杆子上爬。
“放心。”嘴上如此,鞠伟想的却是,夺取散关大功后众人的惊讶和仰慕,心中暗自得意,至于你的家人,关我屁事!
“关下何人,报上名来!”守关将士远远看到数十火点过来,早已经警戒报告副将张珣,见百十多人到了近前,张珣就开口询问。
“可是李典将军么,小人张财,张曼成,下午刚刚经过此地。”李典大喊道。
曼成是李典字号。
张珣明显一愣,这是老大的声音啊,而且今天只有老大出门诈取马腾军了啊,心中知道有了变故,随即叫道:“将火把照亮,我要看清你的脸。”
一看之下,果然是李典,知道有问题,立刻又喊道:“你刚刚出关,怎会如此快就回来?身后何人?好像多了些!”
“前方有一军营,军中主将颇为豪爽,在下一路通过。进了陈仓销售一空,又见长安大战未停,故而急忙赶回来。”
“所运是何货物?”
“陈仓主将庞德将军,为人正直,军中钱财不多,便换了些弓箭与我。我打算运往汉中卖于山中猎户!多的这些是我路途之中遇到的一些流民,看他们颇为壮实,故而收纳。”
“军械这种东西岂会轻易与人,莫非你使诈!想骗取吾关!准备放箭!”张珣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做戏要全套故而佯装识破大喝道,他又哪里知道鞠伟之愚蠢
城头军士立刻拉弓搭箭。
鞠伟心中就是一紧。
李典着急喊道:“李将军啊,且慢,此事听我道来。那些弓箭质量本就不好,庞德将军更换军械,才将残次品换于我。我回汉中后尚需修理才能买卖。我之家人尚在南郑,如我诈城,岂不是讲家人推入死地!我等愿束手入城,请李将军务必信我!”
戏到了这里就该结束了。
张珣点点头道:“也算有些道理,束手倒是不必,将兵器置于地上,我再开门!”
李典低声对鞠伟道:“他心中起疑,只有如此了,待得入城后,再想法子夺取城门。”
鞠伟心中紧张,现在已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了,不过这张财倒是有些本事,可恨那李典太过狡诈,无奈点头拱手答应,然后吩咐一人悄然躲起来,告诉后队改变计划,等待消息。
张珣看的清楚,知道李典后面那人来头不小,就是自己的目标了。
看到对方讲兵器扔到地上,张珣笑道:“老张啊,我也不是针对你,我理解你,你也得体谅我啊!”
“那是,那是,理应如此!”李典笑道。
“好,开门,我亲自下去迎接。”张珣哈哈大笑。
片刻,散关吊桥落下,城门打开,张珣一马当先站在门口,拱手哈哈大笑道:“张财兄弟,抱歉,抱歉,且随我回府,我李典设宴赔罪。”
“岂敢,岂敢。”李典哈哈大笑走了过去。
张珣过来一把将李典拉过来,挽着手走过去,一路嘻嘻哈哈,偷偷塞了个匕首过去。
后面鞠伟老老实实带着人运送车辆进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