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知道你在这些天里受了不少苦,可是,毕竟你已经回来了,我们兄弟俩还是在一起了。大哥,有什么事你不妨与小弟说呀!”
余飞只怔怔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地流泪。
不一会儿,梁仪天与章云远、柳复过来了。
“青子,你一定要坚强!”梁仪天大声叫道,“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不要以为失败了一两次就灰心,我们那计划令你受不少苦,让你蒙冤。如今你不是回来了吗?你依然还是木棉教的总堂主。”梁仪天轻轻坐在余飞的床边,安慰道:“青子,来日方长!”
梁仪天的话,余飞听得明明白白,便道:“副教主,我有话要与你说,还有柳复!”
梁仪天即时叫萧铃子与章云远出去。
余飞冷冷问道:“你告诉我,莹莹她是不是真的已经……”
梁仪天长叹一声,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掌,道:“我已经尽力了,是曹一峰这小子把莹莹闯木棉山之事告诉左右侍者,才有后来五个不要脸的人合力围攻一个武林后辈。”
“如此说来,莹莹已经被杀了?”
梁仪天点点头道:“不错,几乎所有的木棉教人都看到莹莹被五人一齐杀死的。”
余飞此时但觉天旋地转,几乎晕厥。梁仪天扶着余飞,轻轻道:“飞儿,你要挺住!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先求能自保,其他事再作打算。”
余飞喃喃道:“莹莹都已经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没有她,我安能活到现在!如今她已经走了,我自然不必留在世上了……”
柳复道:“公子,你难道就这么让柳姑娘白死了?你这么就走,你也不想想柳姑娘会让你这么做吗?”
余飞道:“我如今分不出方向,只知道我要陪莹莹去。”
柳复道:“公子,柳姑娘就这么走了,你难道不想让她去得明白么?她万里迢迢地来木棉教是为了你,如今你难道不能为了她好好地活下去吗?”
余飞双眼茫然,呆呆地坐着。
柳复又道:“公子,你如今已经是木棉教的总堂主了,你也不想想如何为柳姑娘报仇吗?”
余飞道:“报仇?报仇?要报仇我第一次先杀了你!”余飞指道梁仪天道,“如果不是你,我与莹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了?”
梁仪天叹道:“飞儿,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因为你父亲的事,我至今还在愧疚。飞儿,也不怕告诉你了,我之所以千方百计让你进木棉教,甚至把你秘密绑进来,目的就是一个,要你助我一起,把端木蒙一干人统统杀掉!”
余飞冷道:“莫不是你在排除异己,想借刀杀人而已。”
梁仪天道:“错了!飞儿,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为什么叫刘常与柳复秘密把你捉回来?你应该知道只有刘常与柳复才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多少年来,木棉教的大大小小一切事务都是我来办,我名义上是副教主,其实我就是教主!飞儿,要你进来,无非是让你有最快的捷径报仇。我可以助你练完开山排水神功……”
余飞苦笑数声,道:“原来你是想做教主!”
梁仪天道:“不错!到时我做我的教主,你杀你的仇人。到现在,你应该明白,真正杀了你爹爹的是木棉教主,我只不过是顶着杀你爹爹的罪名而已。你可以恨我,打我,但你必须明白,你爹爹是教主他亲手杀的。要知道,你爹爹武功根本不在我之下,我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你爹爹的。”
“你撒谎!我亲眼看到你与我爹爹大打出手的!”
“飞儿,那时你还小,才五岁,哪里明白事理了!”
“你以为我还小就可以骗得了我吗!关于这些事情,守山爷爷早就告诉我了。”
“那根本就是守山老人以骗你,或者他根本就是想我死才这么骗你的!飞儿,你一定相信我,这些事,日后你会明白的。”
余飞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日后明白,可能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明白。我只知道是你杀的我爹娘,我只恨身处重围之中,无法寻得机会杀你。只要有机会,我必杀你!然后再杀木棉教主!”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飞儿,这些事我暂时不与你说。目前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你也知道了,杀莹莹的是左右侍者与别处三个护教。你应该先杀了他们!”
余飞道:“他们要杀,你也要杀,教主更要杀!”
梁仪天道:“好,杀就杀。只要你好好给我活下去,日后我让你杀好了,免得我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愧疚。”
余飞道:“不错,我要活下去,我要为莹莹报仇!我要杀了你们!”
梁仪天暗自摇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好,活着就是。我会帮你想办法杀了其他的护教与左右侍者,再杀教主,然后我把命关给你。目前我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你我必须配合默契,不得有半点纰漏。要是青子在,我不用说什么他都能够明白。就因为青子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端木蒙他们才一定非让青子死不可!”提到萧青子,梁仪天总是感叹,道,“也不知道青子如今身在何处……”又对余飞道,“飞儿,无论如何,你先给我活着,要振作点。记住,你就是萧青子,是我最信赖的青子!”说完便走。
柳复正要走,余飞却道:“柳复,你能留下来吗?”
柳复看看梁仪天,梁仪天点头后便走了,留下柳复与余飞二人。
柳复轻轻问道:“公子想通了?”
余飞道:“身在囹圄,焉得不通!柳公子,你要肋我!”
柳复道:“公子,你忘记了我是木棉教人了?帮你杀护教,那我岂不是必死无疑?这事情,我看不大好办呀!请恕属下有心无力!”
余飞道:“难道你也心甘情愿地做着为害江湖之事么?”
柳复道:“我身为观星堂主,一直呆在教中,从不出教,何来害江湖了?”
余飞道:“你虽身在教中,但却是间接为害江湖。”
柳复微笑道:“公子好会说话。就算是,那我至今未曾杀过任何一个江湖中人,这又怎讲呢。公子,你的心情我明白,你可以在教中把我当成一个知己。你有话尽管与我说,我决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在各大门派未到木棉山之前,我是你的朋友。各大门派进攻木棉山之时,你我是敌友之分。我在这就答应公子,各大门派进入木棉山之时,我决计不会杀任何一个武林中人,即使他们要杀我,我也无怨无悔。”
余飞看看柳复,道:“其实这些天来,我都已经把你当成我的知己了。如果你不是木棉教人,那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柳复微笑道:“我们现在都是木棉教人,应该是朋友了吧?”
余飞点头道:“不错。”
柳复道:“那么公子,朋友说的话,你得听一听。”
余飞道:“你说便是了。”
柳复道:“公子,不管副教主出于何意,目前你在教中必须有他才行。其实你太不了解副教主了,他人没什么,他对下属也不错。还有就是,他的确非常喜欢公子,处处为公子说话,时时担心着你。自你进入教中以来,我从来没见过副教主这样关心一个人。以前他对萧青子都没那么好。而且,他为了能让你进木棉教来,从小就把萧青子毁容,换成了你的模样。不管他出于何意,他这么做是为了你。他还派修罗女与白芷带着四十多个女杀手到天山接应你,之前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经常一个人偷偷地到天山去……”
“你别说了,我知道他是为了找我,这些话我已经听过多次了。”
柳复一笑,道:“其实目前副教主非常想把端木蒙一干人杀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候。”
“为什么要杀他们?”
“公子你不是也知道了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也在千方百计地想杀了副教主。”
余飞轻笑道:“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柳复道:“不管怎么说,副教主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公子如今身在木棉教中,要报仇不是更有机会吗?如果你要从山处杀进木棉教里,恐怕还不到一半就已经身葬机关之中了。木棉山里的机关,是副教主多年的精心设计,让木棉教进可攻退可守。”
“木棉教里的机关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不错。若非有设计图纸,外人是无法进得了木棉教的。柳姑娘就是因为这样才被阻在山外的。公子,既然你能够进来了,就应该在这里好好寻找机会,只要人还在,机会就有。如果你就这么走了,那么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余飞点点头,道:“看你年经比我小,想问题比我想得周到多了。”
柳复微笑道:“在公子面前,属下算得了什么。只是公子因为想念柳姑娘心切,一时想不到罢了。”
余飞道:“你说得不错。从今天起,我无论如何都要一心一意地寻找机会,还要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知道我不是萧青子。总有一天,我会把木棉教杀掉!”
柳复道:“但愿公子可以如愿。另外,副教主正在想着如何除掉端木蒙,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帮忙。副教主怕你太伤心,刚才没与你提起。”
余飞一咬牙,道:“只要能杀得了端木蒙,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柳复道:“有公子这句话,属下放心了。属下一定把此话传达给副教主,好让副教主安排周全。”
余飞道:“那端木老贼是个好色之徒,要除他应该不难。”
柳复道:“公子的意思是……”
余飞道:“投其所好便是了!”
柳复道:“公子的想法与副教主的想法不谋而合。”
余飞道:“原来梁仪天早就想好办法了,嘿嘿!那我只等着看热闹便是了。”
柳复道:“副教主意思是要公子助他一臂之力,既然公子答应,我想,到时副教主一定会把具体的计划与公子商讨的。看来公子心情已经调节过来了,那属下也不打扰了。公子好好休息,副教主还是这个意思,要公子牢牢记住,你是萧青子,不是余飞。”
余飞点头。柳复便告退。
余飞深思良久,看来要为柳露莹报仇,只得与梁仪天配合了。如今梁仪天要除端木蒙,那更是求之不得之事。他长叹一声,心里悲伤还是未了,但内心的仇恨却把悲伤覆盖。要除端木蒙,最好色诱。余飞心里暗暗高兴,看看梁仪天如何色诱端木蒙。这时,他隐隐约约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云燕。这个在卧龙山庄里的管家,还有春花、夏荷、秋菊、冬梅这样的漂亮女杀手,正是梁仪天最好的棋子了。
次日议事,梁仪天高高地坐在教主之位上,便这天却多了两个人——左右侍者,余飞极为意外,左右侍者一般不参事的,这次却出现在木棉教大堂之上,心里不禁有点担心。他甚至感觉到这应该是因为萧青子一事惊动左右侍者来议事大堂的,惊动了左右侍者其实就惊动了木棉教主。所以当左右侍者出现时,在座所有人都以各种各样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在木棉教中举足轻重的人。
但见左右侍者身带佩刀,轻轻地站在梁仪天的两旁。
梁仪天道:“不知左右侍者驾到,本座失礼了。”
左侍者道:“副教主,今天在这里你就是代行教主权力,我们兄弟两是服侍副教主的。”
梁仪天道:“岂敢!既然左右侍者都来了,那只好委屈两位了。”
在木棉教中,左右侍者虽然不参事,但其位却是教主之下护教之上的。以前木棉教议事,梁仪天一直坐在左右侍者之下,如今却是在左右侍者之上。倘若教主出来议事,那梁仪天只有坐在下面,左右侍者便又在了梁仪天这个副教主之上了。
余飞看看端木蒙,见端木蒙喜形于色,心里已明白了几分。一定是端木蒙又到左右侍者面前说了些什么,今天左右侍者出来参事了。看来今天是来者不善。这时又见梁仪天暗暗给眼色,余飞更是警惕。
端木蒙第一个发话:“今天就青子一事,特请副教主把情况向大家说明白。此事教主也十分关心,所以派左右侍者来旁听。”端木蒙干咳两声,接着道,“其实也没什么的,主要是青子因莲花山一事把武林各大门派因为个人原因而尽数放走,其后副教主亲自宣布把青子赶出我教。之后青子浪荡江湖,却不料突然出现,依然身为总堂主。当中原因,副教主有秘密计划推搪,实难服从。此事左右侍者也想知道个中原因,还请副教主把情况说个明白。”
余飞暗暗吃一惊。若此时梁仪天没有交待清楚,那么他这个假萧青子身份即时暴露。因梁仪天自己说是什么秘密计划,余飞却一无所知,即使梁仪天能说得天衣无缝,余飞也是难以配合。他向梁仪天看了一眼,但见梁仪天依然十分镇定,根本不把端木蒙放在眼里。
左侍者轻轻对梁仪天道:“副教主,端木护教所言,可是实情?还望告知,也好让在下向教主有个交待。”
右侍者道:“副教主,自你主持我教十多年以来,我教得以空前壮大,威震武林,这些下是副教主主持有道,教主也时常提及副教主的功绩。本来青子一事乃小事,我们兄弟过问教中事务也有不便。奈何几个护教都向我兄弟俩提及此事,看来此事虽小,影响却大,请副教主把来由说个明白,也好对大家交待清楚,以排众议。”
梁仪天哈哈一笑,道:“敢问左右侍者,是几个护教向你们提及此事了?是他们偷偷找你们还是你们找他们?你们身为左右侍者,如右侍者所言,是不便过问教中事务。如何现在倒像是兴师问罪来了?”
左侍者一愣,即时道:“副教主多心了,我们兄弟别无他意,只是助副教主尽释众疑,也好让副教主更顺利安排教中之事,更是让我们兄弟好向教主交待。”
梁仪天又是哈哈大笑,道:“难道你们现在不好向教主交待么?有什么不好向教主交待了?不妨说来与老夫听听如何?”
左侍者一时无从应答。
右侍者道:“副教主,青子一事教中上下议论颇多,我们兄弟怕此事引起教主注意,在这里解释了也就没事了。难道副教主不认同么?”
梁仪天道:“你说教中上下议论颇多,老夫怎么没听说过呢?”梁仪天问教中大小头目,“你们可曾听说过青子什么事了?谁听说过的趁左右侍者都在,请当众说明白。”
梁仪天环视一周,却见无人说话。梁仪天这么一问,有谁还敢说?这令左右侍者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盼望能有人站起来说话,但偏偏没有人敢说。安静一阵,左侍者道:“看来大家有惧副教主威严,怕是不敢说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老夫有什么威严可言?左右侍者难道不知道平时议事时大家对老夫应言尽言,甚至要骂老夫了。今天你们来了,这说明他们怕的不是老夫,而是天天侍候在教主身边的左右侍者啊!”
左侍者一阵尴尬,他看看端木蒙,眼光开始变得凌厉。端木蒙此时忽然端起来道:“副教主,不管如何,其他人不说不等于不知道。老夫身为护教,理应代大家说话。他们不敢说,老夫说!那便如何?我敢断言,副教主安排青子一事根本就是存有私心!”
梁仪天冷笑两声,问道:“端木老兄,说老夫存有私心,老夫不以为然。青子一向是老夫提携的,此人精明过人,是我教难道的人才,比起一些所谓的元老还顶用得多,老夫偏袒青子,是全教皆知之事。如今方说老夫存有私心,未免言之太迟了。”
端木蒙似乎已经豁出去了,道:“副教主,老夫所言私心并非如你所言。”
众人都望向了端木蒙。
梁仪天“哦”了一声,问道:“老兄所言的私心又指是什么呢?”
端木蒙顿了顿声,道:“老夫所说的私心就是——”他指着余飞一字一字道:“在场的这个萧青子根本不是萧青子,而是与萧青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余飞!”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