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涛皱眉，“逼人废掉武功是武林大忌，我书山派不管再怎么说也凉州武林正道之首，这手段未免有些过了吧。”
“谁说我们要逼他了，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和他说清，他如果拒绝的话我们就有理由怀疑这功法有问题，那他师父的婚也别想好好结，不然他就只能乖乖接受我们废掉他武功的提议。”乾长老冷笑道。
掌门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好了，都别吵了，就按乾长老说的去做吧，不过如果他不愿意废掉武功改练这套嫁衣神功，不要为难他，把秘籍还给他让他自行离开便是，另外，如果他同意废掉武功重练，我们书山派也不会亏待他，取一枚通络丸给他。”
“通络丸？！”乾长老一愣，“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吧！天宫覆灭后，江湖上能炼制通络丸的势力就只有药王谷一家，像这种能改变一个人自身武学资质的东西每一枚都是价值万金，用在一个外人身上……”
掌门哼了一声，“通络丸再珍贵也比不上一本顶尖绝学，人家大燕移动既然连神功都舍得送，我堂堂书山就算派送他一枚通络丸又能怎样。”
乾长老终于闭上嘴巴，一旁雷泽涛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弟子和大燕移动的张总镖头还算略有几分交情，这事儿不如由我去和他的徒弟谈？”
“嗯，那就你去吧。”掌门点头。
于是雷泽涛带着秘籍到了杨过休息的厢房，推门进去，看到桌上的酒菜似乎并没有动过的样子，杨过正闭目在床上打坐修炼内功，他身旁还放着半块儿干烧饼和一袋清水。
“箪食壶浆……“雷泽涛赞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自虐狂。”
杨过睁开眼睛，沉声道，“阁下来的正好，麻烦阁下和贵派掌门说一声，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杨某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不敢再在贵派叨扰，就此告辞。”
“这个……恐怕你现在暂时还走不了。”雷泽涛坐到桌前，提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和杨过各倒了杯酒。
杨过虽然始终看上去有些木讷，但却并非愚笨之人，稍稍回忆下不久前书山掌门态度的骤然转变，包括随后而来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宁掌门莫非怀疑我们？”
“大智若愚。”雷泽涛感慨，“你如果不是大燕移动的人，我都想劝你加入我们书山派了，话说你知不知道那本小册子到底是什么？”
杨过摇了摇头，“我没有打开过包裹。”
“那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告诉你包裹里的东西是一本绝世神功你会不会感到后悔，如果你在路上偷偷打开包裹看一眼……”
杨过打断他的话，“那包裹是我师父让我带给贵派宁掌门的。”
“有意思，听到神功还能不动心。”雷泽涛喝掉杯子里的酒，从怀里掏出那本秘籍丢在杨过面前，“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废掉武功开始照这上面练，要么就收拾行李，带着这本秘籍回青阳，就我个人而言，我建议你选第一种。”
杨过抬头，望向雷泽涛的双眼，“乾长老？”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雷泽涛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永远不要低估一本神功对于习武者的诱惑力，如果你现在带着这本秘籍下山，几乎是不可能活着回到青阳的，不止乾长老，只要这消息传出去，一路上会有人数不清的人等着对你下暗手。”
“看来我没有什么选择了。”出乎雷泽涛意料之外，杨过没什么犹豫就接受了所有事实，伸手拿起了面前的秘籍。
雷泽涛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一个资质并不怎么样的人，每天不分昼夜的刻苦修炼，花费比别人多的多的代价和精力，好不容易才摸到初窥门径境界的门槛，然而当有一天别人告诉他他必须把修炼多年的武功废掉重头开始的时候他的表情居然如此淡然。
“就算我再痛苦也改变不了什么对吗？”杨过扫了眼自己的断臂，眼神坚定道，“更何况我还要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雷泽涛笑了笑，“你放心，我们只是想知道这本秘籍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掌门也知道这要求对你来说有些过分，但还请原谅我们的谨慎，令师是个聪明人，你也是个聪明人，我相信在这种时候你师父是不会想要和书山派交恶的，所以这本秘籍应该没有问题，你等于白得一门神功，之后作为补偿书山派还会送你一枚通络丸，不要小瞧这东西，可以帮你疏通经脉，你日后再练功就能事半功倍，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奇珍，就算我书山派，也只有寥寥数枚。”
“这么说来我反倒要谢谢你们书山派了。”杨过点了点头，下达逐客令，“我要散功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阁下也可以出去了。”
雷泽涛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道，“你真的确定临走前你师父没有和交代过不要打开包裹之类的话吗？你是习武之人，应该也知道如果这本秘籍被做了手脚，强行修炼的话轻则经脉受挫，重则走火入魔，暴毙身亡也不是没有可能，你现在其实还有机会，坦白的话我可以帮你向掌门求情，说不定还能派人护送你回青阳。”
杨过望向雷泽涛，“你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对吗？”
“嗯？”
杨过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雷泽涛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出门去，吩咐屋外两个弟子道，“看好他，只要他不下山，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
练好一门武功可能需要长年累月的苦工，但散掉一门武功却只需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后杨过面色惨白，摇摇晃晃的起身，试着像往常一样运功，经脉中却空荡荡，再感受不到一丝真气，杨过这才确认自己真的已经又变回了普通人，尽管他在面对雷泽涛等人的时候一直保持平静，但此时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难过，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杨过翻开手中那本名为嫁衣神功的小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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