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贺道:“又见面了歪理。”月儿瞪了他一眼,“奇怪你好。”毗贺又乐了起来,月儿这才觉得奇怪起来,“你怎么会在宫里?难道你是太监?”毗贺咳了几声,大笑起来道:“你才应该叫奇怪。我哪里像太监了?”月儿托着下巴看他,“确实也不大像,不过,你怎么会在宫里。皇上好像没有宴请文武百官啊。”毗贺赞赏道:“这回算是接近了一些,要说我为何在宫里嘛。走,我带你去见个人,你就知道了。”
说罢没等她回答就拉着她走了,月儿因为他的话思考了半天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一个林子里,毗贺将她用力一推她就跌进了一个男子的怀里。她惊了一下,立马推开了男子,却被牢牢的握住了腰。她的双手抵在男子的胸前,沉声道:“弥罗,别玩了。”弥罗轻笑了一声道:“还记得我,不错。”说完话,却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月儿又推了推他,弥罗这才放开了她。毗贺道:“四哥,你别吓着人家。”弥罗道:“她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吓到的?”月儿拱手道:“两位英雄,民女就不与二位说笑了。我家小姐还在等着我。”
望着月儿的背影,毗贺摸摸鼻子道:“等会儿知道了你的身份,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回去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场地的中央被铺上红色的地毯。四五个宫女身着大红色的舞服,宽大的袖摆不断挥舞,像展翅的蝴蝶、像起舞的灵鸟。四五个宫女忽然散开,梦汐夫人身着鹅黄色的舞衣在中央的位置旋转,她裙摆上的灵鸟随着舞裙的摆动翻飞起来,就像一只只的鸟儿振翅高飞。月儿从没见过舞蹈,看到梦汐夫人的舞觉得惊为天人。而她身旁的一位妃子却道:“再如何也比不过仙逝的独孤皇后,不过是凭着长得有几分想像就恃宠而骄。这样的女子,不会得宠太久。”她身边穿紫衣的妃子道:“哎呀,说的也是。以色侍君王总有花落之日。”月儿悄悄的挪动了几分,想听他们继续说宫里的八卦,可惜两人都没再继续了。
当然,他们没再说不是因为没话说了。而是因为今日的正主—鲁国公到了。
鲁国公一身黑色的宽大衣袍,立在那儿就像是一座高山。跪下来则像是一个鼎。说的不是他的形体有那么大的块头,而是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高而不可攀的雪山,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
皇上宇文毓请了他入座,他转身扫射了四周一圈。当他的眼睛和月儿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看到了月儿眼中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只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仿佛他就没有笑过。
梦汐夫人一曲舞罢,拿了酒杯过来对宇文邕道:“恭喜鲁国公,一举打退敌军,为皇上分忧解难。”宇文邕举杯对宇文毓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月儿觉得梦汐夫人有些逾越了,毕竟皇上还未敬酒,而她却捷足先登了。可皇上对此却没有异议,想来这梦汐夫人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不轻。
梦汐夫人也是一饮而尽,轻轻笑了笑。转头对着宇文锦道:“宰相大人的两位千金今日也在席间,本宫听说宰相大人的四女儿宇文锦精通音律,不知道今日可有幸一饱耳福?”宇文锦战战兢兢的起身道:“臣女的琴艺拙劣,恐污了众人的耳朵。”梦汐嘲讽道:“哟,看来就算是皇上想听。也请不动宇文四小姐了。”宇文锦苍白的脸上冒着细细的汗珠,月儿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的琴技高超,不必推却。”宇文锦听了话,应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有宫人拿了琴上来。
宇文锦坐在场地中央,正是刚才梦汐夫人出场时的地方。她试了试音,便开始弹了起来。琴音袅袅,像在云间,又像身处于林间。世事皆可忘记,万物皆可遗忘。高山流水、轻轻浅浅涤荡着每个人的心。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去聆听,只宇文邕的眼睛一直盯着月儿。因为月儿的眼睛也睁的大大的看着他。宇文邕慢慢的品着酒,眼睛却一直望着她,看她从惊讶到了悟到愤怒偷偷笑了笑。放下酒杯又是一副与世无关的样子。月儿气的快要跳脚却不敢发作,嘟着嘴巴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到了衣袖里。宇文邕看到这个动作皱了皱眉头,而此时宇文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他们二人的这一幕,有些不明白的紧锁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