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翻山越岭,同样的路都已经来回两趟了,还要再走一趟真有点吃不消。
没家的人,也可以说是哪里都是家。小乞丐四海为家,她是死哪算哪。
我猜测她有这样的人生观,再结合老人给我们说的,大青与小乞丐之间虽非亲人却胜过亲人间的深厚感情,不难猜测,她就在瀑布之下。
我们是当局者迷,在旁观者看来非常简单的思维,我就悟不到。
以最短的路线冲撞着人高的野草灌木,只是认定了方向,就不管有多密集的山林,想也不想地一头撞进去,闭着眼睛就急行前进。
希望在瀑布那里,我们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近乎九层的把握。大青,就是被我们原地埋在那里的。
“如果时间倒流,让他再做一次选择的话。”黄头发问我,“他会如何选择?”
他说的是大青,至于选择,应该是末日爆发前,小乞丐生了重病,大青到底是回来还是不回来?是选择小乞丐还是选择《末日启示录》?
口头上的抱怨谁都会,我们也会,黄头发还经常对落难的人幸灾乐祸,却不表示他会袖手旁观。
借用祝生的话:看一下都不行?我们有:说一下都不行?
重在实际行动。
“他,大青,还是会选择回来的。”
作为外人的我们是不能理解,却不能否认,大青与小乞丐两人之间,他们互视为了唯一的亲人。
艰难地爬上山头,在瀑布之上居高临下,大青的无名冢旁,小乞丐在,木芽也在。还有五只黑色死神,不知她是在哪里杀的人。
木芽昏迷在在旁,还好安然无恙,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小乞丐发现了我们,抱着娅奎玛莲之杖飞了上来,五只黑色死神悬浮在前。
我们把武器都扔到了瀑布之下,对她说:“你如果还没有完全被控制的话,就把魔杖还给我们。”
“你们也想抢我的木杖。”
一言就谈崩了,她指了我们一下,一只黑色死神就向我们荡了过来。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了,就是没想过说来就来。
我和黄头发向后退,这里地形复杂,脚下都是石头疙瘩,对方又是会飞的,对我们很是不利。
黄头发召出了新的傀儡,一级粘土傀儡。在来的路上,我们才记起,自从从半鱼人时空裂缝一行让我们升到了七级,获得的一次权限一直没用。他解锁了新的傀儡,我学了新的技能。
黑雾镰刀扫过,瞬间吸收了粘土傀儡的魔法能量,粘土傀儡也如失去了电力的机器人一般,沉寂下来。
黑色死神正要杀向我们,粘土傀儡从脚下吸收了大地魔法,恢复了动能后,再次动了,巨手抓住了黑色死神的骷髅腿骨。另一只巨手抓向黑色死神的脑袋,硬生生捏碎了黑色死神的骷髅头。
还有四只黑色死神同时冲了过来。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25只木头人开了护罩挡在了黑色死神和我们之间,四把黑雾镰刀大面积切割而来,全部木头人毫发无损却一下子都就失去了行动力。
我用上新学的技能冰冻箭,加上箭雨,组合成复合技能冰冻箭雨,九把冰冻箭在木头人的护罩上炸开,散溢的寒气沾上了黑色死神。
不足以冰冻住,可足够减缓它们的速度了,在它们身上挂了冰屑,黑色死神飞不起来,缓缓地落地。
魔法老头从后面赶了时间,远远的用出技能暴风雪,密集的冰凌打在黑色死神身上压得它们抬不起头,它们以龟速挪动着要离开暴风雪的范围。
魔法老头使出的暴风雪覆盖了直径十米的圆形范围。粘土傀儡已经配合着暴风雪将它们的骷髅头一一捏碎了。
我搭上了箭,激活了爆炎箭矢,指向了小乞丐。
“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你没错。但是。”我说,“我们没有选择。你如果还有一点,哪怕是一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意志,请把娅奎玛莲之杖丢给我们。”
小乞丐悬浮在空中,诅咒躲走了她的表情。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眼泪从她眼眶溢出。她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大青……”
娅奎玛莲之杖被她一只手高举过顶,黑雾的大手缠绕着她。
“对不起。”我说。
作为人类,都有无法选择,不得不为的时候。小乞丐是诅咒的受害者,我们却必须铲除她。坏蛋的角色也总得有个人来当,我不幸地当选了。
在我正要放开手指射出爆炎箭矢的时候,被人毫不客气地从侧面踹倒在地,脑袋磕到石头上,流了血。再看,踹我的竟然是祝生。
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着炸药包,大喘着气,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来……”
这炸药包就是魔法老头说的****吧。
祝生眼泪鼻涕再次横流满面,用火把点了长长的引线。扔了火把,抱着炸药包,就是不懂得扔出去,反而奔向了小乞丐。
“他这是……难不成想上演一次董存瑞?”黄头发被突发状况吓得目瞪口呆。祝生要是有这勇气,我们所有人都给他跪了!
引火线很长,又是烧得非常慢的那种。祝生是自己把自己给吓了魂,跑了两步,被石头给拌倒了,炸药包脱手掉了出去。
“囧……”黄头发掩面道了一声。
祝生现在的心情肯定复杂到没边了吧,趴在地上调头看着我们,哭丧着脸,“咻咻”地使劲驽着鼻头吸鼻涕。想向我们求助又碍于自尊心说不出口的犹豫不决。
两秒,他就决定了,起身捡起炸药包,再扔出去……却因为让恐惧给夺去了力气,在我们看来,炸药包简直就是被他轻轻推出,然后掉在了他脚下。他还以为马上就要爆炸了,来了个卧倒,掩着耳朵就没了动静。
“你到底在干什么?滑稽地搞笑表演吗?”我们忍不住质问道。
炸药包迟迟没爆炸,引火线又长烧得又慢。魔法老头说原来是为了安全起见的。
祝生看了一眼炸药包,又看了一眼我们。这次,他终于哭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用拳头使劲地锤打着地面,那不甘心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严肃的气氛全让他一个人给搞砸了。
他又起身,捡起了炸药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原地转圈,左手拿着炸药包,右手拍着右大腿,哭个不停。显然是乱了阵脚,大脑当机,不知如何是好了。
再抬头看空中的小乞丐那边。她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正抵抗着娅奎玛莲之杖的诅咒,争取控制权。黑雾大手伸出,她一咬牙,黑雾大手便收了回去,而后再伸向祝生,如此反复不断。
再又低头看着跳脚的祝生。他见我们眼巴巴地看着他,就指着我们大骂:“你们再看我,你们就全家不得好死!别看我!不准看我!”
他一个大男人突然像女孩子一样一跺脚,我们看得别提有多恶心了。
祝生胡乱地擦了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抱着炸药包,向小乞丐大吼:“你的大青是我杀的……失、失手!再说了,本来就是他不对,谁叫他贪婪娅奎玛莲之杖?抓我,用黑雾手抓我!但、但是,别吸我血……”
黑雾大手真的把祝生抓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嘟囔祈祷着:“别吸我血、别吸我血、别吸我血……”
意识到真没被吸了血后,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回反而如临大赦地破涕笑了出来。
黑雾大手把祝生抓到了小乞丐面前。他抽抽噎噎地说:
“拿到《末日启示录》又怎样?我就拿到了,结果呢?看我等级,二级!你奶奶的,才二级!白日梦做得爽啊,我也想当英雄啊,我也妄想过救人,然后一大堆人给我献鲜花。可是实际结果呢?我见到怪物,害怕得动都动不了!没办法!把魔杖给我!”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强行抢过了娅奎玛莲之杖,嘴里一直祈祷着:“别吸我血,千万别吸我血……就这样,好,就这样……”
祝生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把炸药绑在了娅奎玛莲之杖上,然后像是女生不小心抓到了老鼠,迅速地往瀑布下丢。
他们失去了娅奎玛莲之杖,失去了悬空能力,在跟着往下掉的瞬间,一根藤蔓出现绑住了他们,将他们拉了回来,吊在瀑布的崖壁上。
顺着藤蔓,我们见到了木芽,她不知何时来到了我们身后。以及一群魔法老头的人和村民,他们帮忙拉着藤蔓,把两人拉了回来。
瀑布之下,一阵爆炸,响彻云霄、震撼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