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的惊叹带了浓重的口音。黄头发还难以置信地擦着眼，叫我打他一巴掌，看是不是做梦。我就重重打了他一巴掌，谁知他却骂我干嘛甩他脸蛋。
“不是你叫我打的吗！”
“我有病啊，叫你打我，变态不成！”
接着那个渔民就举着刀砍我，我们都吓呆了。还好他还砍不动护罩，砍了几下，就被木芽用荆棘术束缚住了。黄头发召出了木头人，把渔民的护罩砍破，亲自甩了他三个巴掌。那个渔民总算清醒了，莫名其妙地道：“咦？你们在这？吓死我了。”
我们问他怎么吓死他了。他说他回过神我们就突然全都不见了，他被无数的半鱼人给包围了。就绝望地逮到一只发疯了乱砍。
“你砍的是我。”我道。
“我砍的明明是半鱼人。”
幻术。我说我们中了幻术了。就叫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一时看美人鱼看呆看到走神了，中了鱼妖的幻术。
“那美人鱼也是幻觉？”黄头发问我。
我说不是，是真的有美人鱼，我张口一字一字地道出：“人鱼娅奎玛莲。”
“谁？”黄头发和渔民一边问我一边翻看《末日启示录》。
木芽也在翻，她看了一下说：“没有，书上没有人鱼的介绍。”
人鱼娅奎玛莲看着我，说我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上辈子的事了，上辈子的事不提也罢了。我这辈子，是人类，虚华矛盾的人类，犯尽七宗罪的人类。
“你是谁？”她问我。
“人类。”
“人类该死！”
人鱼娅奎玛莲举起了造型华丽的魔法杖。沙滩震颤不休，一个小小的地震很快过去。沙地上，渐渐拱出一具透明的水晶棺，棺材里安详地躺着一只已成干尸的美人鱼。人鱼婕希贝尔。
人鱼娅奎玛莲趴在水晶棺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妹妹，她爱着你们，爱着人类，却惨死在人类手中！你们为了玩乐将她当做玩具送来送去，你们又将她抽筋剔骨，让她的灵魂不得安息！”
木芽拉了我们的衣角，让我们仔细看死去的人鱼婕希贝尔，她说：“都是缝合的痕迹。”
水晶棺里的干尸，就如缝合怪一般丑陋不堪。
娅奎玛莲再次举起魔法杖，又是一次小小的地震过后，有十八颗人头破沙而出，十八个人的身体全被埋在沙里，只余一颗脑袋。还活着三人，都是强弩之末了。
黄头发上前，问出那尚有一丝神智的三人的身份。他们正是被贾三千骗进时空裂缝的十八位先驱，原聚集地的第一代首领。
“那是你们干的？”黄头发指着水晶棺问。三人只是摇头，看了我们一眼，就永远闭了眼睛。
“得，嗝屁了！”
人鱼婕希贝尔都成干尸了，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历史了。我说不可能是这十八位先驱干的，他们也没那能耐。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黄头发对人鱼娅奎玛莲说道，“害死你妹妹的是那些不知道谁谁谁的人渣，他们不能代表全人类，你不能把全人类都牵连起来。”
他说着，就开始跪拜，渔民也跪了下来，还问我有没香，叫我点香。我郁闷了，现在哪找香去？
“那有没有冥币？咱烧一大箩筐。”
我真想踹他一脚。
“花，花总有吧？”
有是有，让木芽给了。木芽用了控藤术，使劲地催生，憋了吃奶的劲憋出了一朵小白花。黄头发嘿嘿陪笑着，摘了下来，突然觉得不妥，他就装出悲伤的表情要上前献花。花献上了，回头发现我还在呆呆站着，连木芽都在拜祭了，黄头发就使劲地朝我使眼色。
我问他：“你丫地在搞什么鬼！”
“识时务者为俊杰。”黄头发小声地说。就连木芽和那个渔民都在拉我，叫我看看周遭。
周围全是半鱼人，我心脏剧烈了跳动了一下。前头都是真身，半鱼人的本体，地面上全力一击都能打破二级护罩，回到水里随便一冲更能像刺泡泡一样打破二级护罩。数量数不过来，少说也有一千。半鱼人投影更是数之不尽，陆地站不下去了，一颗颗鱼头密密麻麻地从海里探出，放眼忘去看不到尽头……绝对过万了。
“我发誓。”黄头发叫道，“以后再也不随便穿越时空裂缝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绝境！”
之前冒死开着六辆摩托艇，为我们引诱走大量半鱼人的渔民们也被半鱼人五花大绑，押了过来。被绑在木桩上，大有拿他们当祭品的架势。
“你不拜祭我的妹妹！我可怜的婕希贝尔。”人鱼娅奎玛莲冲着我咆哮着。
黄头发紧张地拉着我的裤头，木芽也害怕地浑身颤抖。渔民头都不敢抬。
“你妹妹的命是命。”我说，“人类的命就不是命了？”
黄头发说的，冤有头债有主，她牵连到全人类又算什么？或许，人也好，人鱼也好，当悲痛欲绝到极限的时候，都会变得不可理喻。一切或直接的或间接的，都会成为仇恨的目标。如此，到底是谁的错？
我重重地跪下，向水晶棺里的人鱼干尸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接着把黄头发、木芽以及唯一没被抓的渔民强行拉了起来。我们也有求生的权利，虽然希望近乎于零。
让黄头发把木头人都召出来，等着过千的半鱼人，过万的半鱼人投影将我们吞没。
娅奎玛莲却迟迟没有下令，她说：“既然你们拜祭了婕希贝尔。我就同样给你们一次机会。”
又是一个小小的地震，所有渔民都陷入了地下，剩下一颗头露出沙面。我们一起的那个唯一没被抓的，也一同陷进了沙里。惊恐地叫唤着为什么他就没机会。我们想也许是等级的关系吧，四级，娅奎玛莲不给他机会。
所有半鱼人都退走了，两只鱼妖留了下来。人鱼娅奎玛莲也留下了她的投影，说：“只要你们能够击败我的投影活下去，此地的时空裂缝自会关闭。”
我们皆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必死的场面了，娅奎玛莲还是有理可讲的。
“也就说。”黄头发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三对三，我们三个对一只人鱼投影和两只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