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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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楚家双孤

楚逸尘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嗓子也早已变得嘶哑,破碎般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在喊什么了。他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在人群穿梭着,期待眼前忽然出现自己的亲人,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独自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周围风暴肆虐,他无助在奔跑着,寻找着可以避风的角落,充满绝望的心里又有着浓浓的希望。

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呆呆地站着一个人,浑身都是脏兮兮的灰垢,脸上也是一道道的黑色,原本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样子了,都被火烤得卷曲变了形。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大火,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他仿佛也感觉到了有目光在看自己,茫然地转头来,两人的眼神在相接的瞬间,四只眼睛同时流下了汹涌的泪水。

“表哥!!”楚逸尘大喊一声,同眼前的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楚宏飞抱着自己的表弟放声大哭,漆黑的脸庞被泪水冲出两道痕迹,彼此紧紧地相拥着,两人的哭声感染着身边的每个人,大家都不禁默默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无声地叹息。

楚逸尘抓住表哥的衣服,急问道:“表哥,外公和外婆呢?还有家里其他人呢?他们都在哪里?”

楚宏飞身子一震,泪水又一次无声地滑落,嘴里颤抖地喃喃道:“爷爷和爹爹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没有跑出来,都死了,全都死了……”

楚逸尘抓住楚宏飞的手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道,垂了下去,脑中只是回响着表哥的话,“都死了……全都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楚逸尘失神片刻,却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着绝望。一天之内,他失去了的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所有的亲人,先是父亲离去,现在连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和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外公他们也都不在了,接连而来的噩运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使他处于一种即将崩溃的边缘。

楚宏飞凄然地望着表弟,眼泪止不住般流淌,“逸尘,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还活着,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呃!”楚逸尘大笑几声,又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也瞬间暗淡下来。

是啊,都死了,我的亲人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他猛然抬头,表情扭曲着长啸一声,紧接着不顾一切地朝汹汹燃烧的大火中扑去。

楚宏飞急忙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他,哭喊道:“你干什么?你会被烧死的,爷爷他们已经死了,我已经进去过两次了,没用的。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难道你也要弃我而去吗?”

楚逸尘浑身抽搐着,痛哭的脸庞上泪水横流,他早已发不出什么任何哭声,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日这内,家破人亡,天下之大再也没有可以令他避风的地方,他决心要珍惜的东西被无情的夺走,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悯。那种痛苦,仿佛万箭穿心一般,令他承受不住。

此时默默在戴在他手指上的乾坤玉戒表面散发出一股微弱的白光,一种冰冷温润的感觉在楚逸尘体中升起,平复着他绝望的心情。又仿佛有低低地呼喊声从玉戒中传来,声音中充满了伤心,楚逸尘望着乾坤戒,嗫嚅道:“爹,娘,我该怎么办?”

…………

足足燃烧了一整夜的大火已经熄灭了,现场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犹自冒着浓浓的烟雾。折腾了一夜的人们也渐渐地散去了,而那些因为被大火烧去了房屋和亲人的可怜人则依然停留在这里,时不时传出低低地抽泣声。

因为指挥者的见机及时,拆除了大火周围许多的房子,清理出了大片的隔火带,才使大火没有无休止地蔓延开去。尽管如此,昨夜一场火依旧烧去了几十座宅院,几十家中除了只有少数人逃过一劫,其余都丧生在了火海当中。楚家是大火的中心地带,情况最是严重,整整一家几十口人没有一人幸存,就连下人都一起葬生大火。

唯一活下来的只有楚逸尘和楚宏飞两人,楚逸尘因为去了海边,到夜里才回来。楚宏飞昨天下午则是受爷爷嘱托,去万家送信,晚上更是被万家留在家里用了晚饭才回来,幸免于难。当他回来时,火已经控制不住了,当时他不顾一切冲进火场,险些被坍塌的火头砸到,多亏了好心人将他救了出来,不过其他的人就……他第一次冲进院落后,看到的是满院正在燃烧的尸体,惨不堪言。

如今两个楚家幸存下来的少年正瘫坐在街道上,眼里布满血丝,呆呆地望着满园的废墟,不发一言。

有好心人识得这是楚家的两个少爷,替他们难过之下,拿了些饭菜来给他们吃,他们也都没有动,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来人只好将饭菜放在地上,摇头叹息一声,默默地离开。

当然也有一些心肠不好的人,看着堂堂天海城的首富楚家一夜之间烧得干干净净,两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如今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心里不由得阵阵快意。想着最好一把大火把所有有钱人都烧死那才过瘾,当然这种心理扭曲的人还在少数,即使是这种人,表面上也会假装悲痛,只敢在心里偷着乐。

楚逸尘两人在街道上坐了许久,直到日正中午,他们依然是坐在那里。楚府里火早已全部熄灭,一些残余的火苗也在烧完最后一点东西后自动消失,原来拥挤的街道旁此时空出了大片的空地,显得有些空旷。

楚逸尘手指动了动,一直注视着家门的眼睛转向身边,沙哑地声音道:“表哥,我们今后去哪儿?”

楚宏飞转动僵硬的脖子,茫然道:“我也不知道。逸尘,你吃些东西吧,你已经一夜没吃饭了。”

楚逸尘转过头摇了摇没说话,他望着前方的废墟,仿佛自言自语般,“我们去修真吧,做一个有神通的人。昨天倘若我们不是普通人,或许能把外公他们救出来吧!”

停顿了片刻,他又说道:“现在楚家就剩我们两个了,我们先把他们的遗骸收敛一下吧。”

楚宏飞点点头,同楚逸尘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坐了许久的双腿酸麻无比,他们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走向了昔日的家院。脚下踩着一地的灰烬,整个地面上还在散发着阵阵的热量,两人冻了一夜的身体顿时感到暖和不少。放眼四下一望,不禁悲从中来。

整个宅院全部都烧成了成烬,莫说遗体,便是连骨头恐怕都找不到了,一想到此处,两人的双眼又泛红起来。

他们根据记忆找到亲人的房间,收敛了一些灰烬代替,将骨灰装在找来的一个黑坛子中封好,抱在怀里便又去寻找下一个亲人。

一直过了好几个时辰,两人才做完一切。他们身上早已沾满了黑灰,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变得很脏,地上摆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坛子,那是他们收敛的一个个家人的骨灰坛。就在他们收拾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少年,少年一身粗糙的衣衫,身体削瘦,脸色也看似营养不良一般,腊黄腊黄的。

他一直走到楚逸尘两人身边,站住身子,抹了抹泪水开口道:“大少爷,二少爷,你们也别难过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要坚强一点,好好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