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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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下张初尘和马阳谈话已有一炷香之久,客栈内的数名镖师早已饮足饭饱,却是一点酒水不沾。客栈外俩人依旧唠叨不停,忽而一名小女娃步近镖车,不知做甚。

马阳看到闲杂人等接近镖车,警惕性水涨船高,乃上前制止道:“小娃娃,此处不是你该来玩耍的地方,请另觅场所。”

张初尘浅观小囡囡稚嫩可爱,心中对她毫无防范,招招手丢下一句话便入客栈饮食。而马阳却笑呵呵地望着张初尘抱怨道:“你倒好,送完信也不管兄弟五脏庙空空,我怎么那么倒霉呢!”

红辣椒不远处看到小囡囡跑到人家的镖车旁,匆匆忙忙放下蔬菜档的活儿,迅步赶来对马阳赔礼道:“大爷,真对不住,小孩子不懂事,请你别责怪!”说完上前抱起小囡囡随手打她屁股,温柔道:“痛不痛?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

小囡囡知道红辣椒不是真的打她,笑嘻嘻地摇摇头以示不痛。此时马阳觉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忽而小囡囡手指临近的艳楼,稚声道:“风作嫁衣花拟容,姝华无度露凝红。琴瑟琵琶萧筝绝,诗书丹青舞艺精。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这里,可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呢!”

辗转视线,直观艳楼上下,中段横牌为汉隶题字“暗香楼”,樟木匾额缭绕锦绣花团作垂坠之状,内窥居室厅堂雅致清丽,脂粉红妆时而升歌起舞,时而赔笑礼待,其外多有望门兴叹的闲徒观摩,此间登楼宾客是络绎不绝,连绵不断。

暗香楼,乃驰名荷城之艳楼,内里中宽径直,透气疏风,熏香浸染。各阁各屋的布置媚而不妖,展设琴棋书画舞等几项才艺。有道是“外行眼里看热闹,内行眼里看门道”,斯楼非使人泄污浊之欲,乃修文艺之才情;非红楼声色犬马之乐,乃为互动交流之道。

红辣椒顺势瞩目暗香楼前,笑对小囡囡说道:“小丫头,你是不是经常偷跑去人家艺楼玩耍,才学会的这般调调?”

马阳尚未回神,对于俩人之间的谈话和举动心不在焉,而小囡囡貌似看破他的心思,先对红辣椒摇头晃脑,后向马阳婉言道:“大爷,尔等千里迢迢到此,路漫漫其修远,今若不就此住,恐夜挂云天之后是寸步难行了。”

话说一半,小囡囡示意红辣椒放下自己,续说道:“前方一路山水风光,有仙泉飞瀑,莲湖花海,何不趁天明一睹为快,此举必不会耽误各位交差。”

话已言明至此,红辣椒也好言相劝镖师们暂住一宿,亦好尽地主之谊。面对此地百姓的热情好客,马阳不由分说,想到大伙为这次任务确也劳累过度,乃爽快地答应下来。

倏然之际,一位身穿太极纹案道袍,项戴庄子巾,俊眉星眸,两袖拂清风的道士疯疯癫癫地醉酒而来,途经暗香楼前,却把酒不偏不倚地洒落在马、红俩人身上,却惹得责怪声起。

看那道士须眉秀白,浑身上下隐约散发着一股清明正气,举手投足之间却和市井酒徒并无二致,醉眼惺忪下却定睛于小囡囡身上,有意无意似地随口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日出东升照云梦,月落西沉遮宫阙。”

“呃……”酒嗝声无意之中响起,随口涌出的酒臭浊气霎时熏染临近的几人,令人心生厌恶和疏远之意,反而更加讨厌这个不知从何处来凑热闹的糟老头。

话分两头,近几日以来,每日晨曦初现之时,便有一名新临荷城,在市集贩卖香囊荷包等饰品的卖货郎摇鼓叫卖,聆听那摇鼓咚咚作响,竟也不觉为妙趣。

时值正午,云遮天幕,形态万千,日照若隐若现。卖货郎早午未进滴水,未食顿餐,一连摇鼓叫卖几日,未盈分毫,因觉饰品新奇,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多以妙龄女子居多,虽然不乏文士公子光顾,但也只是欣赏而已。

卖货郎眼看自己随身携带的余钱已然不多,想收拾回家的话盘缠也不够,心中担忧不已。不久,小囡囡哼着小调,嘻嘻哈哈地跑到卖货郎面前,问道:“哥哥初到此地,一连几日时不时偷瞧我,可曾有想与我结识作一小友?”

突然被一个小丫头如此相问,卖货郎霎时间愣了下,一扫内心的负面情绪,笑呵呵道:“我哪有偷偷瞧你,是你自己老跑到我附近玩耍,引起我的注意而已。”

小囡囡闻言雀跃不已,又问道:“哥哥,如果我想要一个荷包,你会不会送给我做礼物?”

卖货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精心挑选了一个针绣平湖秋月纹案的荷包,俯身下蹲赠与小囡囡,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啦啦啦……不告诉你。”她淘气地哼了一段小调子,似乎很得意的样子,确实令人无力招架。

卖货郎被她的淘气惊到,会心一笑,却也无话可说。

正逢清风迎面,其中夹带缕缕脂粉香,不知何时,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前来观览香囊荷包等饰品,适巧听闻小囡囡和卖货郎的笑谈,均是捂嘴微笑。其中一女子话带贬义,说道:“近闻荷城来临一货郎,每日晨曦微现便在市集摇鼓叫卖,起初以为叫卖的是叫化鸡,原来却是针织女红之物。”

尔后另外一位女子接腔说道:“就是,就是!瞧你样貌白净,衣着整洁,怎么看都不像是做货郎的人,奈何却是贩卖针刺绣物,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感。”

此时又有一位女子讥讽道:“哼,堂堂六尺男儿,做什么不好,非要自甘堕落到做针织,依我看呐,你不如盘发作鬟,略施粉黛,加之彩衣艳服扮作俏佳丽岂不更好,难怪一连几日都无人购置你的饰品,活该!”话语临末,几位女子均是捧腹而笑,奚落嘲讽之意不说自明。

“喂喂喂,这从哪里来的刁妇,嘴巴满是夜香啊?说话这么不堪入耳。”市集中,一位奇怪的少年瞧着货郎被群起而攻,默不作声的模样,上前打抱不平道:“贩卖香囊荷包咋啦?即便是女红之物,又有何区别,再说这位小兄弟又没招惹你们,也没欠你们钱,他卖什么东西与你们何干?何必语中带刺,有失身份呢?”

忽而红辣椒前来助阵,忿忿不平道:“老娘最近蔬菜生意较差,就让卖货郎帮忙贩卖些自己编织的手工饰品,请教各位,是不是老娘所绣之物有什么不妥?”

本想寻觅点趣事好和姐妹几个开心开心的,结果趣事没促成,反倒被红辣椒中途破坏,心中难免有些怨怒。碍于红辣椒出面诉清原由,那几位女子才暂且停止言语攻击,其中一位没好气地说道:“既然是辣椒姐亲手编织的香囊荷包,那我们姐妹几个也无话可说,如此只好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