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胡说!你胡说!是你娘偷走了皓月剑法!是你娘!”慕尘言怒吼,显然难以置信。
“呵!”秋槿讥讽地笑了,冰冷却带着怨恨,“我娘偷走了皓月剑法?你知道,十年前,我娘为何会去找你们吗?”
“能为何?当然是为了皓月剑法!”慕尘言依然不相信秋槿的说辞,坚持着自己地想法。
“才不是!我娘是为了报仇!因为你爹不仅骗走了武功,还抛弃了我娘和他那才几个月的孩子!”一字一句,都含着浓浓地憎恨和愤怒。秋槿瞪视着慕尘言,仿佛他就是那个欺骗了她母亲的该死男人!
二十五年前,梧桐宫宫主莫澜和沈天相爱。
沈天是个商人,在一次回家途中偶遇山贼,被路过的莫澜所救。
“多谢女侠出手相救。”青衫飘飘的年轻公子,温文尔雅,俊美无俦,出众的气质半点不像那满身铜臭的商人,倒有几分似满腹才华的读书人。
女子一身火红的衣裙,张扬,热情,举手投足自然大方,半点不似那些娇柔做作的女子,“不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很正常。”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几天后,俩人又在城里相遇了。原来,是城中客栈都满了,女子找不到住的地方,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却在路上碰见了他。
“姑娘若不嫌弃,去舍下暂住如何?”公子想了想,说道。
女子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那就麻烦了。”
“哪里,怎么会麻烦?”笑着摇摇头,公子走在前面领路,“在下沈天,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莫澜。”
就这样,他们相识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府邸,没有多么奢侈,却也别具一格,教人眼前一亮。
“没想到你家挺不错的嘛,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充满铜臭气息。”女子四处瞧着,说道。也对,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肤浅?也只有这样的房子才配得上他。
俊朗的公子轻轻笑了起来,“是不是还觉得我不像一个商人?”
“嗯,像是读书人。”她老实承认。
“别人也这样说。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喜欢看书吧,所以不免有了一些诗书气。”公子耸了耸肩。
莫澜住了下来,一住便是几个月。期间沈天出去过几次,都是为了做生意,不过时间很短,六、七天便回了。
“虽然我娘是梧桐宫宫主,人却很是单纯。什么客栈都住满了?那根本就是你爹搞得鬼!为的就是让我娘去他家。可怜我娘也没有想想,平白无故,怎么会所有客栈同一时间都住满了?还有什么出去做生意,根本就是骗人的!”秋槿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悲伤得气息,眼神却是愤恨。
对面,慕尘言楞楞听着,忘了反应。
秋天,枫红似火,热情地装饰着萧索的季节。院中树下,红衣的女子扭腰震袖,手中双剑划过美丽的流光,耀花了人眼,也看呆了不远处的公子。
“啪。”,轻微一声声响,又一滴红色的颜料掉落在宣纸上,那里,已经积了一大,好好的一幅画,就因为主人的分神,而被毁了。虽然还没有画完。
旋身飞起,女子手中双剑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剑气扫下了枫叶,纷纷扬扬地飘落,给这绝美的场景又增添了几分缥缈的意境。
落地,收剑,转身,女子高兴地问道:“怎么样?我舞得好不好看?”
心荡神驰的公子这才回神,由衷地称赞道:“好看,就像是仙女一般。”
女子脸上浮起一抹娇羞,瞪了他一眼,“你这是说我舞得剑还是说人啊?”
公子放下了手中的笔,走过去搂住了女子,“当然是人了。剑法再精妙终究是死物,哪比得上你这般美丽的女子?”
“就会说些花言巧语哄我开心。”女子佯装生气,嘴角却忍不住地上翘再上翘。
“我这可是实话。”公子则认真地表明自己说得是实话。
听到这里,女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有人说,女人是用耳朵恋爱的,即便对方不是个好人或不是真心,也会深陷其中。
转眼间,女子看到了那副被毁掉得画,立刻从公子怀里挣脱了出来,柳眉倒竖,“你不是要给我画一幅画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公子顿时面色赧然,“看得失神,忘记了。我重画一副便是。”说着,便重新拿起了笔开始勾勒,不大一会儿功夫,一幅新的画便完成了,“怎么样?”
女子惊艳地看着,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真漂亮,比我还漂亮。”
男子闻言忍俊不禁,“这就是你啊。”
女子嘟起了嘴,“我哪有这么漂亮。”
“怎么没有?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么漂亮。”温柔而真挚的目光,仿佛泥沼般,只要沦陷便再难出来。
女子看着那双眼睛,好似真的被吸了魂魄般,久久没有反应,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你……”女子惊得后退了几步,脸红的仿佛日落时的晚霞。
年轻的公子往前走了几步,捉住了女子的双臂,突然道:“澜儿,嫁给我吧!”
莫澜呆住了,看着沈天一动不动。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了。也许在你听来这很不可思议,因为一见钟情并不可信,可是我是认真的!嫁给我吧,澜儿。我会对你好的。”沈天急切地说着,忐忑和期待两种情绪在他眼里纠缠。
“我……”莫澜似乎回过了神,低下头不敢再看沈天的眼睛,只是似乎连耳朵都泛起了红晕,“好……”细若蚊鸣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终究是女儿家,再是不拘小节也是害羞的。
沈天高兴地一把抱住了莫澜,在院中转起了圈,男女喜悦地笑声久久飘荡在空中。
“你胡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爹怎么会娶你娘!不可能!”慕尘言打断了秋槿,怒吼着,再一次冲了过去,试图阻止秋槿地讲述。
秋槿一声冷笑,轻松地应对着他的攻击,“怎么不可能?再说了,我为何要骗你?有必要吗?要杀你的话,直接杀了便是,费这么多口舌做什么?你以为前两次我为何放你?我亲爱的,弟弟。”没错,慕尘言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她对他并没有感情,因为她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而那时的他还在襁褓之中。
她不否认他是无辜的,可难道自己就不无辜?她做错了什么?让她从小就没有父亲疼爱,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她带大,尽管衣食无忧,她却从来没见到母亲开心地笑过,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爹的错!而他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让她如何能不恨?
因为胸中澎湃的恨意,秋槿的出手愈加激烈,终于,慕尘言躲闪不及,重重地挨了一掌。
殷红的血液喷洒在地面,仿佛心头狰狞的伤口。
“这些事你爹都没有告诉过你吧?那好,就让我来告诉你!”
不久后,他们成亲了,是在梧桐宫成的亲。因为莫澜是孤儿,唯一有关系的就是梧桐宫这些人,沈天则父母早逝。于是一琢磨,便干脆在梧桐宫办了算了。
这一举动让莫澜感动不已。她知道,沈天其实是迁就自己,因为梧桐宫并不是非来不可。
婚后俩人很是恩爱,如胶似漆。沈天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说是要陪着莫澜,那些生意交给手下人去打理就好了。于是成功地再一次让莫澜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是,莫澜深陷爱河,别人可不是,所以,便有人来提醒她了。
莫澜单纯,却并不傻,虽然不愿意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夫君,也不愿意这样想他,但对方地分析也不无道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后还是把那内功心法和掌法换了个地方藏起来,只留下了剑法。
一年后,莫澜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秋槿,而那件事也被她淡忘了。
又过了几个月,沈天说他要回去一趟,因为有一笔大的生意要来,他怕手下人做不好,所以要亲自上阵。而因为要出海,所以需要的时间长一些。秋槿虽然不舍,却也让他去了。
但是,几个月后,有人传来消息,说沈天在海上遇险,尸骨无存。
莫澜听后当时就楞了,回过神后便要去找他,但是那是在海上啊,怎么找?可很多人劝她都不听,闹得非常厉害,最后还是秋槿的哭声让莫澜停了下来。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莫澜郁郁寡欢,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除了照顾秋槿便是发呆,然后就是默默流泪,所以那一段时间的梧桐宫也处在低靡期。
很多人看不下去,便去劝她,却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波澜。那样子让看见她的人都忍不住难过,整个人几乎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若不是秋槿,恐怕莫澜就要随沈天而去了。这是后来有人议论时说的。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死,也没有出海做生意,而是拿到了剑法为了摆脱有可能的麻烦故意设的局。他的名字也不叫沈天,而是慕昊天,天翔山庄的庄主!因为当时天翔山庄并不出名,所以知道他、见过他的人不多,因此他才能装成商人欺骗我娘,为的就是偷学我们的武功好将天翔山庄发扬光大!呵,可怜我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被他骗了!”秋槿瞪视着慕尘言,愈说愈激动,愤怒中全是对母亲的心疼和对那个男人的恨。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慕尘言茫然地看着她,难以相信秋槿所说的一切。自己的爹,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卑鄙小人?而十年前那一场灾难也完全是咎由自取?而他想要报仇的对象,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