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琳娜轻笑道:“别费力,我说了,你在我面前使不出法力。当然你也别想扑上来,刚才在监室里,你已经领教过我的能力了吧?——我不知道你属于什么种族,但是显然你和我都不是普通人,你应该明白我可以克制你的法力。如果那天你们能使出法力,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这些凶手!”那个女子跌坐在地毯上,呜咽道。
“你可以骂我,可是我却没有骗你。”萨琳娜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如果你听我的话,他确实有活过来的可能。”
女子的眼睛再度睁大,惊疑不定的看着萨琳娜。萨琳娜把一个高脚杯放到她的手里,在她对面坐下,双腿优雅的交叠。
“看来,你很爱你的丈夫。你们结婚多久了?”
那个女子沉默不语。
“你看,你要我帮助你,我们就需要彼此坦诚相见。”
“我们还没有结婚。”女子低声说,泪水从她的脸上滴下来,“但是……我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丈夫,他希望我嫁给他……我们本来打算在旅行后回去结婚的……”
萨琳娜沉默了一下,她把脸侧开,望着浴室的门,若有所思地说,“然后你们……分别总是令人悲伤的……你愿意为了他做一切吗?”
“你告诉我,你——他能够活过来?”
萨琳娜避而不答。“真是令人感动。”她的思绪似乎离开了小屋,“看到你,我就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很久以前,我也爱过一个人,和他在一起时,我是那么幸福……人啊,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知道怀念,为什么我当初却没有珍惜……我最后——”她顿了顿,突然不肯再说下去,低下头盯着这个女子:“有50%的希望,你也会为此努力吗?”
“你——你说有希望是什么意思?”
“你会努力吗?你可能会为此丧命,可是你的努力有可能让他活过来。”
那个女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要给你讲几个故事,这几个故事可能有些长,但是一切的希望都在故事里面。”
萨琳娜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光线透过红酒,在她脸上洒下了一片诱人的红色。
“第一个故事是关于这个地区的历史。你知道,美洲大陆原本的住民是什么人吗?”
“是印第安人。”那个女人答道。“这和我未婚夫有什么关系?”
“听我说完。”萨琳娜加重语气,“否则,我什么也不会说。”
那个女子立刻闭上嘴巴,渴望的看着萨琳娜。萨琳娜微微抿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对,是印第安人。”
“要知道白人来到这里的年份并不长,在此之前,大约有数千年到一万年的时间,这里是印第安人的居住地。不要以为印第安人很愚昧落后,他们有很高的文明,我想你应该听说过玛雅人、印加帝国这样的名词。其实他们的帝国远不止这几个,还有阿兹台克帝国,当年基本控制了整个中美洲。他们的文明程度也令人惊叹,印第安人制作的很多珍品,都流传至今,留下来的未解之谜当然更多。比如,一个农耕社会,是如何制造出一些连现在的科技都制造不出的手工艺品的?他们又如何能够搬动那么巨大的石块,建设出那么宏伟的建筑的?他们的历法又是如何形成的?……这一切的一切,没人能够解释,几百年前西班牙人冲进美洲,摧毁了一切,导致这样的谜团更加无法破解。——当然,所谓无法破解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至少针对我们,我想还是能有一种合理猜测的。”
“你是说,印第安人中有和我们类似的人?”那个女人问。
“完全正确。”萨琳娜赞许地说,“我确信印第安人有这样的人存在,这就能够解释一切。法力,当然不知道是何种类型的法力,但是足以把这一切变为现实。”
那个女人迷惘地看着她,想问,却又不敢张口。
“既然你明白了这一点,我想你一定听说过神器。”
“神器?”
“对,神器。附有法力的器物。这样的东西在世界各地都存在,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被各类向我们一样有法力的人保护着,使之不为世人所知晓。我们都明白如果普通人知晓了法力的存在,这个世界将陷入动荡。然而有一些神器由于各种原因脱离了保护,流失在外。比如印第安人的一些‘神器’。”
那个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下面我要讲第二个故事。”萨琳娜把玩着酒杯,“近700年前,在这片海域,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海盗,这个人你一定听说过,他叫做爱德华?蒂奇。”
“黑胡子?”
“对,黑胡子,说起这个绰号,可比他的本名响亮多了。在大英帝国的安妮女王时代,他率领海盗舰队在这片海域来回乱窜,是世界上的头号海盗。臭名昭著的大海盗黑胡子爱德华?蒂奇——整个加勒比海都成了他的狩猎场。
“那个时代也是个混乱的时代,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成群结队进入美洲,有组织地屠杀印第安人,建立殖民地,抢掠珍宝。当时有无数的西班牙、英国商船运送着在这里掠夺的珍宝驶往欧洲,这当然吸引了大量的海盗——实际上,各国的军舰本身也是海盗船,只不过他们不抢本国船只而已。
“而黑胡子的可怕之处在于,他身为大英帝国的子民,不仅仅是抢劫西班牙、法国商船,他连大英帝国的船也不放过,甚至英国的军舰他也敢攻击。当时的海盗们毕竟打的为女王陛下服务的旗号,所以他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避开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即便是狭路相逢,也尽量避免战斗,除非陷入绝境,他们是不会与英国海军交战的。但黑胡子天生是个亡命徒,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大祸,但在他看来正好是最有刺激的挑战。总之,他见了船就抢,见了人就杀,不管是英国人还是外国人,只要被他抓住了,他就把他们蒙上眼睛,捆住双手,强迫他们在一根伸出船舷的板子上向前走,直到他们落到海里。这还算人道一点的,他还发明了种种酷刑,杀人取乐。
“尽管各国都认定他是海盗,但是他这个人实在太强悍了,皇家海军多次试图围剿,每一次都死伤惨重。既然连帝国海军也保护不了商船的安全,整个大西洋沿岸来往船只要听到黑胡子这个名字无不望风而逃。好多商船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黑胡子的战利品堆积如山,在他的战利品中,有无数的珍品。
“之前说过,黑胡子是个非常残暴的人,他用残酷的方式屠杀乘客,其实他也这样对付他自己的船员。根据记载,每当他抢掠到一批财宝需要埋藏时,他都会带着一个水手一同前往,埋藏宝藏。然而,当宝藏埋藏完毕,或者埋到一半时,他会从背后突然袭击,杀死这名水手,将他的尸体和财宝一起埋下,或者将尸体钉在一边的树上,作为标记。因此,几百年来,他埋藏财宝的地方始终没有人知道。
“1718年,黑胡子率领海盗船冲到了南卡罗来纳州,封锁了查尔斯顿港,他先把港内的船只洗劫一空,然后又放了一把大火。他还绑架了不少人质和市政议会的议员,要求市政府以巨额的赎金来换取人质的自由,他说,如果收不到赎金,他就把这些人质的脑袋砍下来。市政府不得不满足了他的要求,巨额的赎金足够所有的海盗终生享用。于是,他便想趁机散伙,把财宝自己独吞。
“为了除掉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同伙,他驾驶着“安妮女王的复仇”号和另外两艘船来到一个孤岛旁故意搁浅,让自己的手下登岸去寻找材料修理船舶,当所有的人都走进孤岛深处,黑胡子和他的40名心腹破坏了船舶,然后乘坐“安妮女王的复仇”号迅速离开这座孤岛。当海盗们回到海滩,他们才发现自己被出卖了。通常情况下,这些海盗的最终归宿只有一死,然而奇迹出现了,两天后,英国军舰居然偶然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他们把这些被黑胡子甩下的海盗全部救了出来。——当然,黑胡子的散伙只是短暂的,他很快就重操旧业。
“黑胡子这种狠毒激怒了所有活着回来的海盗。他们在仇恨的驱使下,向政府投诚,英国女王也出于利用他们的目的,没有追究他们的罪行。这些人联系到很多被黑胡子伤害过的商人、船东、种植园主,决心向黑胡子复仇。他们找到了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大?施普茨伍德州长。
“亚历山大?施普茨伍德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由于黑胡子多次在弗吉尼亚抢掠,他对黑胡子恨之入骨。在整个大西洋沿岸都对黑胡子闻风丧胆的时刻,他却始终致力于消灭黑胡子的斗争。他接受了投诚海盗们、商人和种植园主的请求,和他们一起开始追杀黑胡子。这位州长请求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出兵,但是整个皇家海军已经被黑胡子打得吓破了胆,但是禁不住施普茨伍德的反复要求,只得再度派出了“珍珠”号和“里姆”号两艘战舰,在海军中尉罗伯特?梅纳德的指挥下,前去帮助捉拿黑胡子。
“当施普茨伍德州长看到帝国海军派来的这两艘军舰时,他基本确定捉拿黑胡子无望。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那年秋天,他得到情报,黑胡子的旗舰停泊在奥克拉库克湾,他立刻通知了‘珍珠’号和“里姆”号前去抓捕,自己也带领复仇者前去支援。在去之前,他是做好了战死的准备的。11月17日,双方开始交火,在血战中,黑胡子差点又消灭了皇家海军,然而关键时刻,罗伯特?梅纳德中尉一枪打中了黑胡子的肚子。黑胡子就这么被消灭了。事后,梅纳德中尉把黑胡子的头砍了下来后,将躯体喂了鲨鱼。
“黑胡子死后,他的财宝去向就成了无数人惦记的事,梅纳德中尉通过审问抓获的海盗俘虏和那些协助追杀黑胡子的复仇者,在海图上标出了黑胡子曾去过的航线。一年后,他在弗吉尼亚的一个马厩里找到了黑胡子的航海日志,他将这个航海日志连同大量的审讯报告装上‘金鹿’号运往英国。这本航海日记里详细记录了黑胡子藏宝的地点,以及其所收藏的宝物的名称。不幸的是,‘金鹿’号在海上遇到风暴,很快沉没在大西洋底。有关黑胡子的宝藏,也就永远失去了线索。”
萨琳娜结束了讲述。那个女子茫然地看着她:“完了?”
“完了。”萨琳娜耸耸肩。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女子疑惑地问。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不要着急。”萨琳娜的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说过,航海日志里记载了黑胡子抢掠的宝物的明细,根据记载,黑胡子抢掠的财宝里,有几样最著名的,那是我前面说过的印第安人的财富,其中一个是‘神的裹尸布’。”
“神的裹尸布?”
“据被俘的海盗们供述,爱德华?蒂奇曾经砍下一个水手的头颅,然后把他的尸体用裹尸布包裹起来,一夜过后,这个人居然又活过来。”
“神器!”那个女子大声叫起来。
“没错,神器!”萨琳娜低声说,“神的裹尸布!那是印第安人的圣物,当初被西班牙人抢走,又落到英国人手里,最后被爱德华抢掠而来。他把这个宝物连同其他的宝藏一起埋藏在一个岛上。”
“你是说……”
“我们这次就是要找到黑胡子所有的宝藏,你明白吗?其中就有‘神的裹尸布’。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到宝藏,神的裹尸布也就到手了,那么你的未婚夫……”
女子情不自禁的半跪起来:“但是,你刚才说,那是需要包裹住尸体才能复活,可是我丈夫的尸体——”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你未婚夫的尸体早就捞上来下葬啦!”萨琳娜微笑道,“你不要小看蒙特卡洛家族,意大利人都是天主教徒,他们尊重死者的尸体,还给他做了弥撒。等这一切完结了,我会带你去他的墓前。”
女子的眼神已经变得充满希望,突然又黯淡下来:“你刚才说,黑胡子的财宝线索已经没有了,——哪里来的记载?”
“小姑娘,对世界来说是这样,对我来说,不是。”
萨琳娜笑着,看着女子渴求的眼神,说:“罗伯特?梅纳德中尉有记录日记的习惯。在‘金鹿’号沉没后,罗伯特?梅纳德中尉踏上了寻找黑胡子的宝藏的漫漫长路。在他出发前,他给家人留下了一箱子日记,随后就渺无音讯,从人世间消失了……几百年后,他的家人无意中整理他的日记,发现其中一本是罗伯特?梅纳德中尉对黑胡子航海日志和审讯记录的抄录。”
她向那个女子举起高脚杯。
“萨琳娜·斯图尔特是我的化名,我的真名叫萨琳娜?梅纳德。罗伯特?梅纳德中尉,是我的祖先。我是那本日记的拥有者。”
那个女子的高脚杯落在地毯上,红色的酒液飞溅,在地毯上洇出一大块红色。
“现在你相信跟随我就能找到宝藏了吗?”
那个女子眼含着激动的泪花,用力点着头。
萨琳娜放下酒杯,俯下身,用双手捧起她的脸,手指拨开她的乱发。女子的脸还是斑斑斓斓的,有的地方还是焦黑,但有的地方已经有了粉红色的新皮肤。萨琳娜带着主人的微笑柔声说道:“你知道吗?……仅仅几天前,你还像个焦炭一样,可是现在,你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你并不寻常……仔细看起来,你真是个美人儿,只要你配合治疗,要不了多久,你身上的伤疤就会脱落,你会恢复你的相貌——你已经开始变美了……还有你的法力也会完全恢复。你要听我的话,为了你的未婚夫,只要我们找到黑胡子的宝藏,……”
“你为什么要帮我?”女子用微弱的声音说。
“我喜欢你的能力。”萨琳娜用耳语的声音说,“你的能力,比一百个外面的蠢货都强……而且,我为你的爱情感动,我和你同病相怜……从今天起,你要待在我身边,你只听我一个人的,其他人,哪怕是教父你也不必理会。你需要用什么,就拿什么,你可以指使任何人,甚至收拾任何人……”她的手指拂过这个女子的嘴唇,“但是你要帮助我得到宝藏,而我,会让你的未婚夫复活。”
那个女子流着眼泪点头。
“你要发誓绝对效忠于我。”
“我发誓!”
“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