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高山是一个由危险与生机同时构成的一个极为微妙的生态环境,造物主给予了密林高山无尽的自然资源与稀有的草药,使得居住于此的动物有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然而,倘若以安逸的姿态在这里生活的话,或许连半天都无法生存。凶猛的野兽在暗处无时无刻都在等待下手的机会,栖息在树枝灌木中的细小毒虫耐心等待宿主的到来,就连在平静的水边饮水,你也不会知道水下的生物正在慢慢向你接近。
“生存的要领在于巧妙利用手边的资源以及提防一切的警觉。”雅瑟国的士兵教官如此嘱咐着每一位兵士,而正是如此言简意赅的话语,使得深得要领的兵士得以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瓦里那安虽然是鼎鼎有名的雅瑟将领,但却并不像其他将军,依仗手边的权势,过着衣来伸手二来张口,左抱妻右抱妾这般的骄奢淫逸的生活,虽然已逾三十,不如二十的青壮时期,但他每天不断磨练剑术体术,钻研前人遗留的兵法,使得他在剑术方面成为雅瑟第二强者,第一强者则是投靠敌人的天才将领多尔诺。
在密林中度过了五天四夜的他衣物早已被坚硬的植物划的破烂不堪,全身上下毒虫植物咬伤划破的大小伤口不计其数,即便如此,他依旧前行,右手持短剑,劈去前方粗大如蟒蛇般交错的荆棘,左手持用木头做的简易长矛,矛尖时刻准备插入捕食者的咽喉,腰间用破带挂着的水袋随着前进前后徐徐摇晃着,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
“已经翻过了两座山头,在不久应该能到达弗拉迪周围的村落了吧。”瓦里那安如此思量着。
瓦里那安解下腰间的水带,上下晃动,掂量着饮用水的量,随后打开了袋子盖,袋子口靠近左眼,注视着那寥寥无几的水,最后小心翼翼将袋中的水如同细流般流入嘴中。不一会儿,最后的水源已经饮尽,瓦里那安将水袋重新系在腰间,默默向前行进。
在大约行走了一个多时辰,树木慢慢变的稀疏,路面也渐渐变得平坦,很快在这位幸存者走过最后一棵树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广袤无垠的平原了,山坡下有一户小村落,只要下了山坡食物与水源都不存在任何问题。
瓦里那安,这位雅瑟国的高级将领,走出了危机四伏的山林,而后世也将这件事这样描述道:“瓦里那安将军以简陋工具征服了山林。”而这件事也被后世的人们称之为雅瑟国战士的典范。
瓦里那安此时内心的兴奋不言而喻,他把可能成为了现实,但此时他的担忧也跟上一层楼:波尔曼国已经兵临王都,王都的防御能否等来援军的支援?
心情复杂的他小心走下山坡,趴在草有点茂盛的地面上,注视着村落,他不是什么豪强,敢大摇大摆闯入村落,以上级对下级的口气命令村民敬奉食物与资金供给自己。此时的他只是一个逃亡者,一个从山林的逃出的幸存者,有哪个民众见过穿着乞丐衣服的豪强或是将军呢?即使表明身份,村民也会像打狗般把自己撵出去或是留下讥讽嘲笑之后散去。
为了不引人瞩目,为了不增加村民对战败消息的恐慌,他宁愿自己屈尊当一回窃贼。
他心中的计划就是悄悄来到水井边,打到水,在偷一件完好的衣服,如果运气好的话,偷到一匹骡子或快马,可以直接赶往弗拉迪城,事后他不仅将把东西物归原主,并且以重金报答,他如此掂量着。
很快,行动便开始了,他悄悄来到一家外面晒着男人衣服的家旁,家的女主人正在一旁的小河边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水中嬉戏,这是一个好机会,瓦里那安悄悄来到衣服旁边,将衣服拿下后准备迅速离开。
“你在干嘛?”
女主人不知什么时候转了头,朝着瓦里那安这边看来,并向他喊道。
瓦里那安此时有点慌乱,也有一点尴尬,想不到计划的第一步就失败了,真是倒霉,瓦里那安对自己的霉运在心中不断的咒骂。
女主人向着瓦里那安走来,样貌变得逐渐清晰,女主人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看来是有着日不落帝国的血统,脸蛋较小,身材苗条,实在是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妇女,倒不如说是一位少女。
瓦里那安朝她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女主人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打量着全身发着乞丐味的他。
“你要偷我们家的衣服?”
“你是一个贼!”
在河中嬉戏的小孩见母亲走了过来,也赤着脚奔了过来,毫无掩饰地给这位将军下了贼的定义。
瓦里那安被孩子单刀直入的说法弄得更加尴尬,他挠了挠头,表情有点僵硬,堂堂雅瑟国的大将军,竟然被黄毛小孩如此羞辱。
“小子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必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一般与瓦里那安相同处境的人或许会忍耐不住,向小毛孩发脾气,或者不理会二人,强行将衣物马匹夺去,然后消失在这座城镇上,再也不回来吧。然而,瓦里那安却没有那么做。
“或许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贼吧。”
瓦里那安低下了头,说话很轻,但是女主人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缓缓将衣物放回衣架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待女主人的惩罚,善良的瓦里那安不准备做任何抵抗,因为这件事错就在自己。
那位美貌的女主人注视着他,沉默了数秒,但这几秒中瓦里那安脑子却转的飞快,鞭打?嘲笑?还是处死?各种惩罚在他的脑海中徘徊。
女主人默默转身,弯下腰,在小孩的耳边嘱咐了几句,男孩似乎很惊讶,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飞快地跑到自家小屋中。
“您身上的气质与行动可不是一般小偷所拥有的,您一路上一定受了许多苦,到屋里坐坐吧。”
女主人的声音如同仙女,仿佛能够治愈一切,瓦里那安的内心似乎平静了许多,无论是错觉亦或是真实,瓦里那安知道面前的女主人已经接纳了自己。而瓦里那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女主人与他的孩子在瓦里那安的将来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