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凌轩就在主营中召集所有将士议事。
“各位将军,这次,是孤不对,没有考虑大局,轻信小人,又不听取众将士的建议,一意孤行,使得此次战败。”说完,站起身,向着正门的方向鞠躬。他的一番作为,使众人心中对他的怨气小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敬佩。由此看来,凌轩笼络人心的方法学得很好。
“殿下,快起来!这不仅仅是你的责任,我们大家都有责任。”任老将军是军营里资历最深的将军,常年征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是啊,殿下,都是那冷霜太过狡猾,我们一时失手。”开口的是安然在军营里的好友之一,也就是常老虎常林。这常将军面含悲伤,眉头拧成一个川,语气低落,一点都不像以往那个咄咄逼人的常老虎。
“各位将军,现在我们败了一仗,士气正低。可马上又到年关,将士们离家一年多了,当初我承诺的在两年之内收复失地,可现在就差最后一击了。我们必须赶在过年之前,把冷霜赶出云凌!各位可有什么策略?”凌轩脸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温润的笑,而是一脸正色,显得十分严肃。
“殿下,不知二公子在何处?二公子足智多谋,定能带领我们打败冷霜。”常林说起二公子,一改脸上的萧瑟,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崇敬,完全无视了主位上的华阳太子凌轩。
“常将军,你知道二公子是谁吗?”凌轩好笑,可又忍不住好奇,不知黎清浅做了什么事,让这脾气火爆的常老虎常林如此信服。对了,这黎清浅就是常将军口中的二公子。
“殿下,我不知道。”说到这儿,常林就一脸茫然的看着凌轩,十分委屈的说,“殿下,二公子不是您派来的吗?”这变脸的技术,让凌轩哭笑不得。
凌轩看着常将军,什么都没有说,就是看着,仿佛是要把他看穿似的。常将军眼神无知的与他对视,不知怎的,这未及冠的孩童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无比心惊。“众将士听令!”凌轩突然板着脸,显得十分严肃。
“属下在!”主营中的将士全部单膝下跪,一手执剑,眼睛注视着地面。
“传孤命令,任将军有勇有谋,及早发现冷霜阴谋,挽救十万大军生死,救孤于生死之间,计大功一件!”凌轩的声音有了些恢复,不再像之前一样沙哑,多了些男儿的刚勇。
“遵旨!”众人听了,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殿下,那二公子呢,明明是他的功劳,我怎么能抢?”任将军最先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说。
“没有二公子这个人。记住了!”凌轩瞟了一眼任将军,又注视着前方,语气中的不容置辩令人暗暗心惊。
“殿下!”其他佩服黎清浅的人也开口,想要为他争取战功,面目间的急躁睁眼可见。
“好了!”凌轩的声音充满整个营帐,但又控制住不传出去,语气中的不容置辩令所有人都暗自震惊。
接着,是一阵沉默,没有任何人发言,营帐中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常将军把脸望向与凌轩相反的方向,任将军倒是没有这般别扭的样子,而是端着自己的茶,暗暗沉思。
而引起人们争议的黎清浅正在山腰上的一棵大树上睡觉。虽然现在是冬日,寒风料峭。但是黎清浅身上的衣服自带冬暖夏凉的特效,所以,尽管四周是呼啸的寒风,他也依旧睡得香甜。
“清浅好兴致,不知轩太子此时在干嘛。”远处的来人慕容辰。他虽然笑得一脸春光,但是却毫不留情的打扰了黎清浅的好梦。
“慕容王爷兴致也不差。”被人打扰了睡意的黎清浅语气中带有些许不悦。但他并没有起身,依旧躺在树上,一张银白的面具泛着清冷的光,在没有太阳的天气里更显得寒冷。
“清浅,不要这么生疏嘛,我叫慕容辰,你可以叫我辰。”慕容辰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黎清浅躺着的那棵树下。从他的角度来看,正好可以看见黎清浅的风姿绰约的背影,和肆意散落的黑发。
“我记得我们好像不熟吧。”黎清浅站了起来,跳下了树,正好落在慕容辰的面前。
“喔~我们昨天不是见过吗。”慕容辰面目含笑,一双杏花眼中尽是温柔,只不过其中的魅惑也不容忽视。
“慕容辰,你是不是找不到事情做。”黎清浅压低了声音,可这个年龄自身带有的稚嫩还是听的出来。
“怎么会,我可是很忙的。”慕容辰十分认真的看着黎清浅,眼中的笑意难以掩藏。
“那你怎么不去干你自己的事。”黎清浅在与慕容辰对视的途中,悲催的发现,他比慕容辰矮了很多,他只到慕容辰胸前。用现代的眼光来看,黎清浅只有一米六,而慕容辰足足有一米八。
“事有轻重缓急之分,不是吗?我知道你不会在这里停留,你要到哪里去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尽力把你带到冷霜去。”慕容辰低下头,靠近黎清浅的耳边,呵气如兰的说。
慕容辰毫无预备的靠近,令黎清浅有些许的不知所措,耳边吹来的热气令面具下的一张美的天怒人怨的脸上竟有点点别扭。“离我远一点。”黎清浅很快收敛主眼中陌生的感觉,语气冷冷的。
“清浅,我感觉的出来,你没有武功,对吧?”慕容辰用内力探了探,并没有发现黎清浅身上有内力阻挡。但是,黎清浅一个平凡人,又是怎么从这么高的树上下来和上去的呢?
“没有武功又怎样,我不是照样从你手中救出了我兄长。”黎清浅眼中闪出危险的光芒。
“你没武功,我可以做很多事喔。比如我可以从你脸上摘下面具,再比如我可以……”
“可以怎样?”
“可以……把你抓住让轩太子来赎。我相信他会听话的。”慕容辰把声音刻意放柔极尽魅惑,此时,这两人之间竟有些许暧昧。
“离我远一点,慕容辰,你信不信,我要你死,轻而易举。”黎清浅睁着眼,直直的望着慕容辰,语气中并没有慕容辰想象中的的威胁,而是清冷和寂寥,如三月梨花,在料峭春风中独自飘落。
山上的寒风刺骨的吹,吹动两人的头发,交织在一起,形成这片山林中最美的图画。
“黎清浅,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最终,都会到我手里。”慕容辰闭上了双眼,仰着头,叹了口气,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黎清浅没有说话,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慕容辰,眼中的含义晦涩难懂。他转身离去,月白色长袍随着他的走动而摇摆,似乎还看的见银白面具上泛着清冷白光的三朵梨花。他就像来时一样,不激起一滩鸥鹭,也决绝的不留一点余地。
慕容辰依旧在原地看着黎清浅离开的方向,看着那个带着危险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不是没看见黎清浅面具上的梨花变了位置,他也不是不知道黎清浅背后有多大的危险与未知。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靠近,就是忍不住想了解,就是忍不住想看见黎清浅眼中的他。
“我真是疯了。”他扶额苦笑。身为天之骄子的慕容辰第一次感到挫败,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年仅十六岁的爱情初学者,还没感受到甜蜜,就尝到了酸涩。就像梨花酒,入口时是清冽,回味时是酸涩,细细品来,还有少许甘甜。
云凌七七年冬,华阳太子刚满十四岁,黎清浅也刚满十四岁。最后一战也在他们十四岁的时候,那一仗,被称为迷,因为带领二十万大军的冷霜一字并肩王慕容辰在对战途中没有缘由的下令撤兵,云凌不战而胜。华阳太子凌轩率手下十万大军班师回朝,剩下两万多将士驻守边关。这个春节,华阳太子一个人过,黎清浅一个人过,慕容辰也是一个人过。
云凌七八年,华阳太子开始了夺权的争斗。孝庄皇后因为不得宜的统治,惹得人们怨声载道,而华阳太子因为是正统继承人,又立下喝喝战功,深受人们爱戴。天时地利人和皆有,所以此时是逼孝庄皇后把皇位还给他的最好时机,同时朝堂上蛰伏已久的太子党羽趁此机会上书皇后,要求退居后庭,管理后宫。孝庄皇后一想到一手扶植的手下竟是太子部下,气的大病一月,等她痊愈,一切尘埃已定,再不容她翻起风浪。错乱已久的传国佩终究回到了华阳太子手中,朝堂上的政权也重回凌姓皇室手中,云凌大统得以拨乱反正。
云凌七八年春,毓秀之乱就此结束,华阳太子于太和宫登基,云凌的各个方面开始了恢复,史称华阳之治。
同年,云凌经济发展飞快,隐隐有复苏的苗头。商人林立,百废俱兴。首当其冲的是疏影山庄庄主黎清浅,掌握云凌大半经济,手下产业遍布整个云凌,涉及范围也十分广泛,只要可以赚钱的产业,都有他的一部分。很大程度上来说,云凌之所以经济有这么大的发展,黎清浅功不可没。他被云凌百姓商家称为:云凌第一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