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刚晨跑回来,他们十个人就被叫到高三年级教师办公室,王八一的班主任杨啸老师气得眼球爆出。“你们简直太无法无天!我要告诉校长处分你们!我要找你们的家长!你们竟然敢干出这样的事!你们这样子长大了还不得杀人放火。”
杨老师危言耸听,语无伦次地对着他们几个咆哮。
“杨老师啊,你先了解清楚情况好不好?”面前站的是老师,陈造换了语气,柔声相劝。
“我都了解过了”,然后扫一眼几个女生青春逼人的脸庞,“你们女生也是,不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只知道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校园里招摇过市,让我们高三男生看得都一个个春心萌动,无心学习。说来说去,不就是你们男生女生之间那点事?再大的事也比不过高考!比不过升学率!比不过学生的前途!比不过百年老校的声誉!升学率大过天!高考大过天!”杨老师虽然被气得口不择言,但老师就是老师,还是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
在他说话的时候,几个女生相互看了看身上朴素的学生装,素面朝天的脸,敢怒不敢言,只敢在杨老师看不到的地方怒目而视。
“杨老师,据我所知,你的女儿在读初中,好像叫杨依依,据说还长得挺漂亮的,如果这事发生在你亲生女儿身上,您应该不会认为是她勾引了男生吧?”陈造终于又听不下去了,再一次祭出了杀手锏。
这杀手锏真是制胜法宝,屡试不爽,杨老师终于语塞,“你……”
正当他“你……”不下去的时候,班主任贺少恭老师听说情况后赶过来了。
“杨老师,情况我都了解了,这事也是你的学生不对在先,我的学生是有点不知轻重,那交给我来狠狠地批评教育,你看行吧?”
“贺老师啊,你不是不知道那些课本、资料对一个高三学生有多重要,弄不好就会毁了一个人的前途。批评一顿?这也太轻了吧。”
江若终于忍不住,这么久,为朋友的事,该轮到自己出场了。
“杨老师,我说几句。说得不对的地方您多包涵。杨老师,站在您的立场,您只知道那些课本、资料对一个高三学生重要,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件事情对于一个女生也是多么的重要,我们都还没恋爱过,都还对爱情这种人类很美好的感情怀着美好憧憬,这么一件事发生,都已经有了阴影,我们还敢相信什么,以后还敢恋爱吗?弄不好,这也是会毁了一个人一生的幸福。杨老师,您说,前途和幸福哪个更重要?还是同等重要。而且我们个个也都是自己爸妈眼里的宝贝,不是任人随意羞辱欺负的,如果你的女儿被这样对待,你不也会心疼的吗?”
杨老师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目光犀利地从几个学生的脸上扫过,“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敢振振有词地顶撞老师。都是贺老师你纵容的。”说完,不满地扫了贺老师一眼。
这时,在旁边听了会儿的教导主任周才俊开口,“杨老师,我看这事每个同学写份检查算啦!不过,我不插手,你们自己解决。”说完就走了。
“写检查真是太便宜你们了。写了在全校大会上一个个念。”
杨老师终于挥了挥手做了决定,好像已经很不耐烦。
这下轮到贺老师最后定夺,“杨老师,你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被家长宠成什么样了,交到我们手里我们不也得像自己孩子一样护着不是,我们认为他们的孩子顶撞老师,在他们家长眼里还认为是自己孩子见解独立、伶牙俐齿呢,说都说不清。我看检查就算了吧,这几个学生文笔都不错,写检查一点都难不倒他们,别到时候在全校大会上念检查又念出什么惊人之语,扰乱了视听。我来给他们一个更严厉的处罚吧。”
贺老师指了指操场,“十个,一个都不能少,给我去整整齐齐地站一节课,不,两节课。”陈造还想说什么,贺老师使了个眼色,陈造闭了嘴,带头向操场走去。
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贺老师还是护着他们的,不想让他们留下什么白纸黑字的案底,并名声在外。
但没想到在操场站两节课也一样会扬名全校。杨老师最后虽然做出了妥协,但让他们十个排成一排站在旗杆下面的高台子上,引来全校师生围观,像围观动物园的猴子,并被品头论足。
女生议论陈造的最多。
陈造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高富帅类型,成绩还不差,对朋友也很仗义。是很多女生心仪的对象。
不过,陈造却懒得看他们,他仰头看天。其他三个男生因为看到更多人注视的是陈造,也颇觉失落,也仰头看天。
底下有男生说:“这几个女生,都还不错哦。不过,轻易都不敢追了。”
另一个说:“你还是算了。像你这种喜欢始乱终弃的,别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个女生听到这样的议论也很不爽,也仰头看天。
所以,在台下的人看来,这十个人就像是为了某种信仰视死如归、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的勇士。
这事本来起源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到最后演变了校园事件。
后来,他们也觉得可能是过了些,如果挑的些不太重要的扔了,可能要好些。但他们并不后悔。
余燕貌似出了气,但这事弄得全校皆知,很多人还都认为她是个惹不起的主,对她避而远之。她郁郁寡欢了两三个月才缓过劲来。
这事最终以两败俱伤的结果收官。
不过在他们看来,两败俱伤总好过一方受伤,另一方毫发无损要好得多。
很多年后,他们才会知道,还有更多的东西,自己很珍视,别人只不过视为草芥肆意践踏。而自己却毫无办法。
青原一中因为历史太过悠久,设施也就很陈旧,宿舍楼上都没有水房,用水得到楼下去。
宿舍楼前一大排水龙头,每天中午饭后都挤满了人,洗碗的、打水的,还有洗衣服的。男生女生聚在一堆,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颇为热闹。
校园里有一眼很深的井,旁边也围了很多人在洗衣服。
冬天的时候,由于干旱缺水,井口到水面最少时都有十米有余,打水的时候都是学生自备水桶,外加十多米的一根绳子。
从这么深的井里打水,男生和长得壮硕的女生自然不费什么力气,但娇弱一点的女生打上来一桶水就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好在男生们表现得比较乐于助人,主动给女生们打水。女生们自然也会对这些男生多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