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别来无恙。”
她眼前的男人虽确确实实是刘三四的身体，但双眼透露出狐狸般的精明，与刘三四时常带懵懂的眸子相差万里——一只附着刘三四之身的狐妖。
十清顿时绷紧神经，“言诺？”
“不知仙子所言的‘某件事’，办完了吗？”
“你不如直接问，杨戬来过了没有。”十清转身回屋，“进来吧。”
言诺微微一笑，迈入屋内后也还不忘顺手带上了门。
“你将猫族作乱的情报给我，便是为了今日吧。”十清冷冷道，“这算是帮赤灼，还是帮我？”
“自然是帮仙子了，我知晓仙子对赤灼仍有旧情，便想讨个人情。”
“谎言！你究竟帮谁？却还在我这里讨大功。”十清心中冷笑，在赤灼那受的气便转移到了言诺身上，虽然她想要得出最终结论，还差关键一点，不过，就目前所掌握情报也应该够打面前这狂妄自大竟敢趟她这一趟浑水的妖孽一脸了。
言诺眸色一暗，原本想要亲近十清一点，也退了回去，立于了门口。
“这真是说来话长了，不妨我们想想你出现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十清往床边一坐，“你一直附在刘三四身上，与我初会，乃是在鬼宅他昏迷之后，此次，又是他未曾擦干头发，一路走来被寒风一吹，头晕目眩之时。所以很显然，你如今是法力低微，不然如何有必要附着人身？还不能随心所欲控制刘三四？”
言诺点头，“仙子所言极是。”
“我曾问刘三四，他与刘家主人关系如何，他言明众人皆是自幼冷待，他以为是因人鬼殊途，那就奇怪了，为何是冷待而非孤立呢？再联系你法力低微，却能将猫族机密告诉我，那结论显而易见。”
“猫族机密，哈。”言诺一笑，内中含有无限思绪，估摸心中早已是千回百转，“若是假的呢？”
十清嘲讽一笑，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一切关系到赤灼的生命，杨戬素来谨慎，必定会核实情报，答应放一马不代表他暗中不会查探，若是被查出是假，那接下来等待赤灼的就是千军万马，他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也不会由你犯。”
言诺苦笑一声，眉头微蹙，有些自嘲，“也难怪黄雀对你们避之唯恐不及，想必她被赤灼推到台前帮忙办事，也是被逼无奈，否则如何敢插手？”他话语一顿，“在下虽已认输，不过，仙子不妨言明，让我看看能否侥幸留点底子，如何？”
十清闻此言反而更加冷静，眼前妖魔与杨戬相较，暗藏着更加深厚的试探之意，两者难缠程度怕是差不了多少，“你该知妖界如今流传的一句话，‘长安东市寻蝶飞，路隐尽头雪都漫’，又有言，‘前世结来往生反，缘份终了品心酸’。”
“若没记错，万年前这形容法宝‘书世录’的话叫，‘拨六泣，下五哀，怎料冤家书四传；画三碎，曲两叹，不敌孽障书一传’。”言诺一怔，这话题跨度有点大显然后边有埋伏等着，而十清也颇有自信能明着将他拿下。
“不错。”十清又道，“你既然法力低微，去猫族探听机密，自然不会是你自己出马，你还有手下，就在鬼宅之中，与刘三四相处了二十年。”
夜幕以起，越来越深，房间内二者早已看不清对方面目，十清起身，手指一弹便燃了两只蜡烛，光芒摇曳，却照不全整间屋，靠近门口的言诺，依然陷在阴影之中。
“也可是赤灼所做然后将我如黄雀般利用，给你传迅啊。”
“不是他，从鬼宅里的鬼对你寄托刘三四于刘家表现出了极大的矛盾可见，比如勾引刘三四的苏氏、又如刘三四从小冷遇——这便是你最大破绽！”
言诺微微偏头，眼中带笑，勾人心神，似乎只要是在黑暗中便能诱惑天下苍生，十清不由联想到赤灼也是这么双勾人的眼睛，是不是狐狸精都是那样？那样祸国殃民？可知此事，小则不过是妖孽越了个狱，大则改动妖界局面，甚至四界动荡啊！
十清稳了稳心神，不信服不了眼前妖孽，便再言道，“不如咱们从头讲述那段故事？神仙转世会带天气异变，我是偷逃而出，自然不能让外界发现，于是与梅仙供下，借她掩饰，然而，却被你发现了，你调查了我的一切，发现了赤灼，这个妖皇亲传弟子，前殿大将……竟然脱逃了！之后你重伤，附身于刘三四躲避敌人。
你的手下杀了刘家，让那户人借尸而起，以阴气养你，但你迟迟未能痊愈。一晃而过二十年，有你手下在，那户人家虽然怨恨仍不敢妄动，虽对刘三四忌讳莫深，仍不敢不好吃好喝的伺候，至于你手下，人妖殊途，你也不在意刘三四，所以他们也不至于待他多好。
二十年后，你知晓我将来临，便先叫手下挑动猫族，此族乃妖后亲族，牵扯甚大，赤灼闻讯自然会与你联系。之后，你们联合，为了帮赤灼躲避杨戬，你派出了所有手下，这就致使你一人留在鬼宅，鬼宅内虽知晓你暂时无人保护，但仍惧怕你手下人归后报复，所以并未动手复仇。”
言诺面容已开始扭曲，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十清深吸口气，讲述道，“但你们虽做了完全准备，仍低估杨戬的实力，手下损失惨重，此点便是为何我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遇见刘三四，却一定要在鬼宅的原因，你是要借我之手毁灭鬼宅，以除后顾之忧。”
“当真冤枉，我可是真心想帮仙子的。”言诺苦笑，他不过漏了鬼宅相处之事，这一步为未掩，就被对方快掀完老底了。
“也许你是两边都真心想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