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法杖一扬便朝兰娜欣头上砸去,后者无奈的往旁边一闪,“秃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别闪着腰啊。”说话间又躲过几杖,她也不还手,就一直朝身后退,在树林中穿梭。
说实话,这老住持的功力以他修炼的时间来看已经相当不错,加上有上百僧人在后边念经,即便是千年的小妖在他面前也讨不了好,可惜他遇上的是兰娜欣,就只能被当耗子耍。
只见兰娜欣一会儿退出五丈远,一会儿转到住持身后娇笑,把住持气的三尸神暴跳,却也无可奈何,“啧啧,你就这点能耐?若非本座不可使出四成以上的力,不然早把方圆百里轰烂了。”
直到兰娜欣退到了一片佛塔处,她抬头一眼便认出这是淳化寺后院,上回闹出来的地牢都还没修门,就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在那。
兰娜欣突然感觉不妙,果真在她反应过来要离开的一刹那,众塔发出蕴藏无限佛力的金光将她笼罩在里边——陷阱!这时,庙里晨钟敲响,“铛铛铛”的将兰娜欣一时震得眼花缭乱、头晕脑胀。
正当她晕乎的时候,地下无数树根悄然移动着,若是平常必然逃不过她耳朵,可是现在被加了佛法的晨钟声震住了,竟没察觉出来,待她猛一抬头,无数树根已从地下冲天而起。
不过兰娜欣毕竟是曾久经战场,反应快的惊人,一个转身,蝶镖便已将自身方圆一丈的一人怀抱不住的树根给摧毁。
兰娜欣虚着眼睛在原地转悠,“风未名?给本座滚出来!你这缩头缩尾的废物。”
风未名自然不会出来自寻死路,兰娜欣只闻四面八方都是风未名的声,他道,“孤今日必将你之血祭我爱女亡灵!”
话音刚落,树根开始以一种能晃瞎人眼的步调朝兰娜欣席卷而来。兰娜欣虽面上还是懒洋洋,不过心里还是提防着,因着眼前这,是个阵。
如同幻术一般,阵法也不是一般修炼者常选的方向,它虽也有入门易,常能压制比布阵者强些之人的特点,但布阵往往需提前准备多时,限制条件也一般多的要命,一个强大的阵天时地利人和一点也不能少。
在兰娜欣还比较活跃于世上之时,阵法这种东西才刚诞生,还很弱,等到它强大完善了,兰娜欣已经不惧世上几乎所有阵法,遇上了直接冲破走人,所以,她可谓是几乎一点也不了解,阵,这个存在。
风未名恰好精的便是她的短处。
然而那对兰娜欣而言并非难处,重点是这家伙修为虽远远不及兰娜欣,但实在阴险狡诈,每当兰娜欣蝶镖刷完一大片树根,就有一阵佛音穿脑让她一恍惚,又被困进了树根林子里。
“唉,十清要是在这儿就好罗。”兰娜欣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甩着的树根被蝶镖摧毁,估摸着自己一时出不去,得废点功夫,“她最喜欢摆弄阵法咒术这些枯燥的东西,额,虽说一般都装盾上吧……”
嘟囔到这,兰娜欣低头一看,自己腰上不正好带着十清的花盾么?心里对自己稍稍鄙夷了一下,摘下花盾往头上一甩,花盾顿时化做一人之高……
“娜欣!不要!”十清远在梅阁上空察觉兰娜欣那边情形一时反应过来,惊呼。
可惜,为时晚已,当那花盾白光一放,树根确实是化作黑烟消散无踪,但猛然间钟声疯狂巨响,淳化寺庙墙内长达三丈的佛偈飞出笼罩整片阵上空,花盾光芒迸发如火药炸开,佛法仙法交织相撞,兰娜欣身作一只纯正走黑暗路子的妖魔,一来以为花盾可解阵法一时大意,二来不能用全力摧毁,否则几座长安城都保不住,三来本就被这些有点压制,竟被震住了一瞬!
这区区一瞬便已足够,风未名闪在兰娜欣身后,以她身遮挡佛仙两法,在她背后以全身功力做了一击,兰娜欣顿时被砸飞了出去,喷了一口鲜血。
落地脚一踩,又是一阵法启动将她困在了中心,金木水火土五形在五方相生相克,每一方都是以一件绝世至宝的仙剑加持风未名的法力镇住,除非兰娜欣以七成以上之力才可强行冲出,不过硬碰硬必然毁灭方圆千里,即便除了有“醉梦十清”守护的长安主城——这次阵法才是倾尽了风未名全力!早在百年前便已预备好了做不时之需。
兰娜欣顿时愤然,若非不可以全力,哪里能被这阴险狡诈之徒压了一时?她搽干净了嘴角血液,狠狠盯着不远处的风未名。
“当真想不到兰娜欣你也有今日。”风未名悠哉走了过来,嘲笑着,“速来眼高于顶的你多少年没尝过落败的滋味了?嗯?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娘娘要强行冲出,毁灭这方圆千里,上个天庭的缉捕文书?我想你还是会强行冲出吧,毕竟人这种东西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作为一个反天的妖将,你也不惧上什么缉捕文书,天庭如今除非出动几位教主也降不了你,顶多有点闹心,只要往妖界一钻,你还是自在逍遥。”
“哼。”兰娜欣冷笑,“你以为你这肮脏渣滓是谁?岂能降得了本座?”
“呵,那不如就试试?”风未名手中化出一把手杖,挂有六条绿符,符上画有诡异纹路,像是繁茂的藤蔓又像是纠结的群蛇。
兰娜欣其实嘴上说的轻巧,实则有点被逼无奈——十清,你要是再不过来,本座就只好灭了这方圆千里了!本座可没那舍己为人的心!就算你不过来,至少快用花盾通知一下东方炽修!
然,兰娜欣没来的及查一下“书世录”,否则她会知道东方炽修在梅阁上空,面前是赤灼与萧成华,已经遍体鳞伤、互相搀扶的赤灼与萧成华。
“按理来说我不该再前来。”东方炽修眼底似乎有万千尘埃,那是万年累积的疲惫与衰老,“你恨我吗,小灼?当年没去救你。”
赤灼金色的眸子像平淡无波的水面,“恨?”他轻轻吐出这个字,“为何要恨您呢?先生?您是最好的老师,最会的便是因材施教,若非教了成华医术,他怎能逍遥一世?若非教了我一身玄火之功,就凭我当年那点幻术能耐,又怎能活到如今?”他微笑,如同当年求学的少年,“小灼还是永远……感谢着……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