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书世录之十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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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真相

次日清晨,“雪都漫”二楼一间客房内。

言诺缓缓睁眼,迷蒙之中感觉身旁有人,立刻翻身而起,手刀若锋劈去。

十清端着托盘身躯一转,衣裙散开若花绽,堪堪躲过,还好药碗未碎,只是淌出了点,“你别乱动!外伤无碍,内伤可是未愈!”

言诺精神起好,见自己打错了人,忙道歉,“对不住!”话罢便捂着胸口退回床边坐下。

十清无奈一笑,行至床旁跪坐下,将碗递给了言诺。

言诺乖乖接过,嗅了下药,皱了眉头一饮而尽,将碗放回了托盘,“这些日子真是多谢仙子了,是我为仙子平添了许多麻烦,实是羞愧。”

“那倒不必,日后刀山火海,我总会在你身上讨回来。”十清觉得好笑,“你看我是会做亏本生意么?”

言诺一笑,“也是,仙子脾性这些日子我也算是明了。”

十清见言诺苍白面色略有好转,想着这些时日因果,觉得还是快些询问原因才对,“你究竟,为何搅入我们之间?不惜与仇敌为伍,也要完成?”

言诺不由苦笑,“此事,说来话长。”他想了想,“为证清白,怕是还得从万年前的青丘说起……”

万年前青丘第四任王,数年未曾得过子嗣,多年之后,与王后终得一子,喜上加喜的是,此子天生七尾,法力强大,天资非凡,便取名轩珩,视为掌中宝,不过五十岁,便已立为储君,但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之事,便是轩诺这天生九尾的出生……青丘王生废弃轩珩,改立轩诺之心……

寒风从窗缝里挤了进来,吹得人透心凉。十清不由拢了拢身上袖袍,心想着,言诺之言与兰娜欣所说有所差异,不过也是兰娜欣自然不知的秘史!

“你可需添件衣物?”言诺讲述之余,亦发现十清受寒,“你病可好全了?莫要再如此逞强了才是。”他将床边自己被脱下的狐裘展开,两人相对,他将其披在十清身上。

男子气息温暖,男女有别,十清不由面颊粉红。她拉了拉狐裘,体温渐渐回暖,“虽说兰娜欣这破店也该修修了……可再冷,也冷不过这些陈年往事吧……”

言诺一怔,愁绪慢慢笼上眉眼,继续讲述……

时光荏苒,兄弟二人相处也甚为和谐,可,天不遂人愿,这样平和日子没过多久。轩诺虽未长成,可作为天地狐族法力之首,自然受仙界重视,更为青丘王添光,狐族实力大增,兴盛强悍。轩珩长年处于轩诺光芒之下,却也从未有过怨言,只是青丘王越看轩珩越不顺眼,废储君之意竟是路人皆知……轩珩心生不满,于青丘王生辰大寿之日,因醉酒将苦楚当众全吐了出来,青丘王恼羞成怒,将其押入大牢,择日处斩……

那一夜的欢喜全化为乌有,在下座的轩诺还未曾回神,兄长便已泪流满面,明明身为七尾,却被侍卫轻而易举地押走。

“世人皆言虎毒不食子,可此言素来为虚。”十清冷笑。

“此次事变,着实伤了兄长的心。”即便万年过去,提起此等往事,言诺仍旧悲伤不已,“若非母后相救,兄长便在那时,就死了吧。”

不错,若非有人相救,轩珩不会成为欧阳珩,不会毁灭青丘,亦不会掀起仙妖之战……十清哀叹,回想起记忆深处那血流成河,诸多强大族群皆在那时灭绝,兰娜欣当时也不过是欧阳珩暗队一名小小队员,现如今却成妖界祖宗,世事变迁,实是令人唏嘘。

“当时父王宣布兄长已死,我也以为,他是谋权篡位,直到兄长修成九尾归来灭国之时,我才知晓了事实真相……他,竟是不再承认自己是轩珩,而是妖皇之子。”

“他埋葬了过去,甚至想要彻底埋葬。”十清倒是能体会欧阳珩的心思,大多人皆会有悔痛之事。

“之后,我便被他送给了玄音,也不知他究竟何意,准确来说应该是不知玄音是何想法,据他所言,乃是玄音向他要的我。”

十清瞬间觉得惊悚,言诺口中的“玄音”,便是素有“疯猫”之名的妖后啊!“你可知你的名字在‘书世录’上被疯猫除名了?”

言诺偏头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不知。我后来一直被封住法力,待在玄音寝宫密室,在万年前最后一战前夜,被她带到青丘封印,她是九尾猫妖,亦是法力强大,我可是直到一百年前才出来。”

那也很明显了,“疯猫”不想言诺在那时出世,可能怕后者扰乱最后一战,十清想不明白的是“疯猫”救他作甚?看上了?养的地方还是寝宫密室……

言诺被十清盯得惴惴不安,实在不明白那算是什么眼神,“怎么了?”

经此一问,十清也懒得想了,“疯猫”“疯猫”,此妖外号如此也是有道理,主要体现于“疯”字上,谁能知道疯子在想什么?六亲不认,“逮谁咬谁”,心情好了救个人也应该挺正常。

言诺见十清眼神正常了,这才道,“苏醒之后,我法力依旧未能全复,良久漂泊,二十年前寻得被凶妖奴役的青丘后裔,虽救出后裔,然我被他打伤,元气大伤,之后遇见你下凡转世,在送你下凡的童子口中听得关于你的事,知晓赤灼逃脱。”

“我就知晓是他们泄露出去,否则以赤灼口风,怎会叫你得知了去。随后你知道了我有一姻缘在人界,你便去找了殷辰逸。”十清接过话头,她知道言诺必然不愿将这名字说出口。

斯人方逝,难以忘怀。

果不其然,言诺张了张嘴,难以出口,只能放弃,苦笑,“没想到又被和尚伤了,迫不得已,寻着刘家,见其皆为凶徒,便干脆杀了以养我狐孙儿们……没想到十年后,我法力仍旧受兄长压制,被和尚率众找上门,是辰逸救我,与我签下契约,我替他复仇,他替我退敌。”

这已是十清在“书世录”见过之事。

“再十年后,法力恢复不少,狐孙儿报我说是你来了,我设了计,去寻赤灼,不过他信不过我,我信不过他,便留下几条退路。附身殷辰逸是早备好的,与他交换身份,则是他自己提出。虽早知有风险,我却拗不过他。为防鬼宅的闹事,我还换了身体,若是将死,我将最先忆起带他魂魄离开,会留下幻术尸体,以瞒其耳目……却没想到竟会如此!那和尚……”言诺阖眼,不忍再想,可话还是出口了,带了痛苦与悔恨,“我该明白,他家中出事年纪尚小,若非和尚找来逼我将真实说出口,他都不知那段过往,又怎会有仇恨在心?他更多的是想为我!”

殷辰逸,对言诺而言,是孩儿与弟弟般的存在吧。十清心想,毕竟是他带大的孩子,亲眼看着殷辰逸长大……“也就是说,你的目的是……”

“虽是父王不是,但兄长实在太过。”他侧过头,几近完美的脸庞像极了欧阳珩,却少了后者冷酷,反而十分柔和,“我想要的是,复国。”

十清一怔,她还以为言诺是为了复仇……

“现今妖界群龙无首,各自割据,接近赤灼也是为了通过他,得回已被涂山占领的青丘之地。”言诺无奈,“所以,你对我而言……但如今仙界称大,青丘日后恢复仙属,想来也未不可。”

“哈。”十清笑出声来,她站起身,言诺那狐裘披在身上长至曳地,她心思千回百转,最后道,“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捉回赤灼,我便将尽全力,助你复国。”

言诺一怔,知晓十清所言不虚,此情不假,虽不知她将如何行事,但姑且一信,又有何妨?况且他心中岂非又全无仇恨?放弃一时,也是为了将来。

思及此,言诺颔首,便是应了十清,二者约定,就此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