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清站于正殿门外，她偷听了一切，安子轩三个与她擦肩而过时，她的喉咙一紧，仿佛怕惊醒谁似的道，“他……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安子轩瞥向她的那一眼里只有无尽的苦涩。
十清一步步，缓缓地靠近言诺，伸出手搂住了他，将头埋在了他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我……听见了……”
东方炽修将药碗端到了范语兮的嘴边，但后者一扭头，就是不领情，东方炽修挠着头苦恼道，“听话，喝了它。”
“你走开！”范语兮刚睁眼的刹那还以为是墨千澄回来了，谁知道又是这个闲得慌的“叛天之神”！这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完全不想理睬东方炽修。
“唉……”东方炽修将药碗往边上一搁，“要是嫌苦，我叫厨娘去给你做点蜜饯来。”
“这不是蜜饯的问题好么？”范语兮涨红了脸，“我又不是三岁孩童！”
东方炽修十分无情道，“我从天地初始就已修有意识，你和三岁孩童在我眼里还真没区别。”
“你！”
“唉，既然你不喝，那要不跟说说你究竟和兰娜欣有何恩怨？还有我……听你在梦中一直呼唤‘师父’。”
“……”
“怎么不说？”东方炽修歪了歪头。
范语兮怔楞了好久，待到东方炽修还以为她傻了，她才突然干笑一声，“我不知道……”
“不、不知道？”世上还有此等仇怨？
“哈哈哈……”范语兮仰着头，手捂上了双眼，她想要遮住这个黑暗悲哀的世界，狂笑的无比凄惨，“我不知道，哈哈哈哈……我不知道有何恩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居然都不知道师父为何要死！为何师父一定要死！”
她猛地抓住东方炽修的手腕往脖子上一扯，曾经清澈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了染了狱城战场血雾的混沌，“那么渺小的我为何偏偏活了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杀死师父的是十清跟兰娜欣，让师父去送死的是萧成华跟赤灼……连复仇我都不知道究竟应该向着谁……你不如干脆的杀了我啊！为何要救我啊？因为你那虚伪的慈悲吗？‘叛天之神’！”
“你，需要休养。”东方炽修是冷静的，范语兮的一声声悲泣控诉都是他听了不知多少年的轮回，这便是蝼蚁……
曾经，他想行医世界，拯救万物，于是，他走入了红尘，不知何时开始，从医神变成了毒神，从毒神变成了以火为力量的战神，他想不通，直到遇见了欧阳珩。
他说，你有救世界的本事，但天界厌恶妖魔，不是你的路，他就跟着他走了，后来，他才发现这家伙是个世界上最讨厌的骗子。
那么真挚的眼神都是拿出来专门骗他的，他根本救不了谁。
救不了那个骗子，也救不了两个傻徒弟，就算是眼前的蝼蚁也束手无策。
“你杀了我啊！为何不杀了我？不管你是十清兰娜欣那一方还是赤灼萧成华那一方，都杀了我啊！”
东方炽修再次撒了迷粉，让范语兮躺好之后，他离开了这间屋，在外面关上门。
“那个……”路过听到里边动静的侍女心惊地问，“需要上锁么？她……似乎不太好……”
“不用……若是她想走，那就让她走吧。”东方炽修失魂落魄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