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书世录之十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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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地牢【上】

地牢最深处突然传出阵阵狐叫,震撼人心。

十清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往深不见底的塔底望去。也许,她早该猜到,却一心系于赤灼,而忽略了身边之人的一举一动。

老和尚与银合皆莫名其妙地看着十清。和尚还关切一问,“仙子这是怎么了?”

十清摇了摇头,目光回到了那鬼魂之上,眼底光芒越加锋利,耳边还有狐叫,伴随着鬼魂苦笑之面,皆向她暗示着她所想为真——

为了应对赤灼,避免言诺受到其伤害,言诺与殷辰逸互换了身份!为了更好扮演对方,二者甚至还换了记忆!

此事其实早便有了端疑。鬼宅必然与寻常人家不同,既然如此,殷辰逸为何从未有何发现?为何殷辰逸对变故却几近无动于衷?为何苏氏敢接近殷辰逸?为何殷辰逸自称受到冷待,巡逻之时却还与人谈笑风生?

那鬼魂开口了,他道,“我家二十年前受灭顶之灾,可惜我还未能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十清身躯开始微微颤抖,双手在长袖内相互搅紧。虽还有疑点,但事实真相已经开始在她脑中逐渐成型——所以,“言诺”所叫她关注的“精神问题”,其实暗示的是注意“殷辰逸”是否有“记忆恢复”啊!这些天来与她相处的,都是那只狐狸!而她的姻缘所系,应该是这鬼魂!

片刻之后,十清冷静了下来,决定将一鬼一狐救出来后再从他们口里撬出真相!她转身淡淡道,“法师准备如何处理言诺?”

老和尚坚决地俯视地牢深处,“自然是乘其法力还衰弱之时竭尽全力封印,九尾狐出世会带来天灾人祸,断不可让它出来!”

银合闻此言也附和点头。

十清却是一怔,欧阳珩之事又浮现于心。曾几何时,世间还有青丘狐国,此国皆为仙属,受人尊崇,九尾天狐更是被称为出世即带来和平安详之神兽,可是,有了修为九尾的欧阳珩作乱,九尾狐的名声从此一落千丈,成了灾祸的代名……国内遗孤狐狸也多在后世逐渐沦落入了位于妖界的涂山狐国,被其同化为妖。

以一狐之过而论天下之狐,本就是不公,世间哪有真正出世能带来和平之神兽?所有善恶,不过是一念之间,一步之遥罢了!十清攥紧衣角,平复着愤怒心情。

“法师能否放这狐狸一马?”十清斜瞥了一眼老和尚。

老和尚顿时面沉如水,他从袖中摸出一串佛珠,手指捻动,唤了一声佛号,“仙子已答应过老衲不管言诺之事,这是想要反悔?”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鬼魂突然朝老和尚跪下言道,“法师,多年以前受你救命之恩,辰逸无以为报,但还求法师放他一次,他真从未伤天害理!辰逸受他宏愿感动与他互换身份也是自愿!”

从未伤天害理?难不成鬼宅之事还有蹊跷?不错,凭这几日相处,那狐看上去确实还是挺良善……十清边想边往后退了几步,立于银合旁边,手中已是摸出了几张符纸,“此事与我颇多事情相关,不得不如此做,我也不想与你冲突,识趣还是乖乖放行。”

银合见此架势,手指微动,一把银白长剑显于众人面前。

“这位郎君,莫要助纣为虐,放出狐妖不知会有何祸事!”老和尚朝银合喊道。

银合瞥了一眼十清,略有犹豫,不过还是回视老和尚道,”我主人乃灌口二郎神,其命我助仙子一臂之力,若有何误会,还是请法师随我去见主人。“

“妖魔皆是为祸天下之辈!”老和尚怒道,一甩佛珠,竟是真要与他们对立。

明了这老和尚是个迂腐之辈,十清无奈叹气一口,对银合道,“你阻他脚步即可,我下去放言诺。”

银合颔首答应,十清也微点头回应,随后便是纵身一跃,跳下黑暗深渊。

只见她手指微动,便是结了几个形若孔明灯般的小阵照亮四周,她顺着参差不齐的铁笼而下,偶尔脚下结出法阵缓冲。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快要到底,便甩出一个光球,照亮地底,却一下子呆住了——

一只九尾天狐被锁在牢底,那旁边还站着一个她朝思暮想了二十年的身影——那是赤灼啊!

只见赤灼身披赤狐毛斗篷,披及腰长发,临近发尾以精雕细琢了莲花痕迹的金发圈圈住,手持……一把长剑。

十清心一紧,目光移向前方被数条贴了真言贴儿的铁链锁住的九尾天狐,那狐见她到来,没再叫唤,一双似冰雕的蓝色眼瞳怔怔看着她。

赤灼是想杀言诺?十清怎么也想不到,二十年了,竟是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相见,也许该有的喜悦如今是半点涌不上心头,脑中曾幻想过会说的话竟也是一句派不上用场。

只见赤灼转过身来,俊美容颜却毫无情绪展露,似石雕般无情。他向后瞥了眼九尾狐,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着失意,“你来的也还是挺快。”

原来是想杀了九尾狐嫁祸给老和尚么?十清明了。突然,地上铺的石板颤动,她心里暗道不好,忙往边上跳开,可惜为时已晚,地下土石若潮水涌出铸成一融入了法力的笼子将她罩在里边。

赤灼再次举剑对准九尾狐劈下,真言贴既囚亦有保护作用,这一劈未能全功,但下一次,九尾狐不死也重伤!

十清赶忙掐诀,欲破赤灼之法,但法力不及赤灼,根本破不开!九尾狐也绝望闭眼。

只见银白剑身破开贴儿,直直朝九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