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天夭
32651900000004

第4章 粪生

杨村东头的一片空地上,这边十几个孩子正在一招一式的比划,他们正在学习博斗技巧;左边有几个孩子在单杠上练习臂力;右边几个孩子在举石索;射箭场地上,有几个孩子在练习射箭,还有孩子在练习投标枪。他们当中最小的有五六岁,大的不超过十岁,村长刘清海正在细心地指导他们。

他身前有个一岁多的小姑娘,因为不能很好地保持平衡,颤颤悠悠地走来走去。头顶梳了个朝天小辫,绑辫子的花布条,也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像只小蝴蝶。

忽听“哇——”地一声,小姑娘摔倒在地,大哭起来,等着有人来扶。

这群练武的孩子忽啦一下,全跑到小姑娘面前,想要扶她起来。

“练武去——”村长喝退了他们。

村长望着爬在地上的小姑娘,柔声说到:“兰若长大了,要自己站起来!”

小姑娘似乎听懂了村长的话,止住哭声,两手用力一撑地,换成了坐姿,并没有马上要起来的意思。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脸上带着泪痕,一副委屈的样子。

“兰若,加油!”

“兰若,起来!”

……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喊道。

小姑娘大概听不懂这群孩子喊的话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他们,再抬头看看村长慈详的目光,抬起小手,一抹眼泪,双手撑地,一蹶屁股站了起来。

“兰若,好样的!”村长爽朗地大笑起来,一把将小姑娘抱在怀中,小姑娘破涕为笑。

“去,练武去!不好好练武,将来全部送上天台,哭天喊地也没用!”村长喝斥到。

这群孩子听到村长的喝斥声,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全都一脸严肃,不敢怠慢,又开始训练起来。

“正羽,你过来!”一个十二岁大小的孩子,应声来到了村长面前。

“正羽,施展灵力,打我一拳!”村长说罢,把小兰若放在地上,轻轻地说道:“兰若乖,到一边玩耍去,爹爹考考你大哥哥!”小兰若懂事地点点头,站在一旁。

正羽微微一运力,一拳朝村长胸前打来,村长一挺胸接下了这一拳。

“不错,进步很快。我明天进山采药,在家带好小兰若和这帮小师弟,好好练武,不许贪玩。等我回来后,传你第二层心法。”村长拍拍正羽的肩膀说道。

“我也要学!”

“我也要学!”

一群小家伙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

“孩子们,不要急!练武要循序渐进,尤其是你们现在都处于打基础的阶段,更是急不得,基础打得越厚,将来成就越高。二娃、歪蛋你们两个,抓紧练习,再过三个月唤灵仪式就要开始了!还有你们几个,也不能松懈!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要听正羽的话,不许偷懒!今天就练到这里,都各自回家吃饭吧!”

村长一挥手,解散了众人。

晚上,叫来邻居王婶,交待了几句,把小兰若托付给她,开始为进山做准备。

且说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长就背上长弓,带上长矛和好采药的工具,来到了大山中,一边采药,一边直奔山洞而来。

柳村每个季度会组织村中所有猎户组成狩猎小队,到深山中猎一些妖兽,滋养身体,帮助修行,这个山洞就是狩猎小队的落脚点。这个狩猎小队由村长刘清海带领,所以他对这条道很熟悉,到山中采药时,也选择在这里落脚。

飞龙数于天前养好了伤,就匆匆离去,毕竟这里太不适合修练了。如果不是留下一大堆龙粪在山洞中,不会有人知道它曾经来过。

漆黑漆黑的一片,从未遇到过的黑暗,没有天地之分,一点儿光感都没有,纯粹的黑,黑的纯粹。这是陈尘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自哪里?”一个意识传到了陈尘的脑海。

“不知道,你又是谁?”陈尘心念一动,传过去一个意识。

原来他们在用意识交流。

“你可以叫我师傅,我们在四象鼎内,是我帮你重塑肉身,使你重生!”

“师傅是什么,重生又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完全失忆,一点也记不起从前。老夫的时间所剩无几,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接下来看你个人造化。我的元神遭到重创,早该消散,凭着执念,坚持到今天,等你醒来。我残存的少部分记忆,里面有部分修行口诀以及我的托付,一并送给你。”

说罢,一段记忆进入陈尘的脑海中,同时,那个意识也跟着消失了。

陈尘凭着这段记忆,首先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由于记忆不全,只依稀知道,那个老人名叫西扬……大总管……掌管螭龙令……召唤六象神君……再有就是一段模糊的口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陈尘再要想下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也就索性不想了,开始想着怎么出去,毕竟不能一直待在四象鼎中。

天一擦黑,村长像往常一样来到山洞中,点起篝火,架起半扇野猪,烧烤起来。在靠近洞口地方,点起一堆篝火,烧旺了,用来驱赶野兽,以防野兽来偷袭。

填饱肚子之后,疲惫也消去一大半,顿觉精神抖擞,忽然闻到一股异味。村长于是点亮火把,循着异味找去。

转过一块凸起的巨头,进入一个石室,里面较为宽敞,容得下十余人,是狩猎小队晚上休息的地方。

在石室中央的地上,赫然是一堆黑糊糊的东西。村长近前一看,竟然是一堆龙粪,散发异味的同时,还有灵气外溢!村长一下子警觉起来,把长矛握在手中,随时准备战斗。仔细查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放下心来。

这龙粪灵气外溢,想必粪主道行甚高,修行何止千年,吃下的食物也不一般,才能排出这样的龙粪。只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大山中,从未听老人谈及,也没有任何记载提到过这山中有这样的存在。

村长心中大喜,将这龙粪带回,正好可以用来栽种灵药。赶忙从怀中拿出一个袋子,名曰乾坤袋,放在手中,口中默念:“道大,天大,地大,一是无,二是有,一生二,二归一,起——”

念毕,原本松沓的袋子直立起来,倒转,底下朝上,正要将龙粪吸入袋中。

村长忽然发现龙粪在动,慢慢地从粪中爬出一个娃娃来,头顶龙粪,约有二岁的样子,一丝不挂,粉雕玉琢,真个是出“粪”而不染,紧闭双眼,眉头微皱,似在思考问题,一脸认真的样子,煞是可爱。

西扬残存的记忆中也没有走出四象鼎的方法,陈尘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怎么从鼎中出来,总没有结果,忽听有人念到:“道大,天大,地大……”也中跟着默念:“一是阳,二是阴。阳授阴,阴受阳。阴阳相交,化生四象,四象开——”

原来是村长在催动乾坤袋时默念的口令,帮助陈尘在西扬的记忆中找到了解开四象鼎的口诀。村长的口诀和那老者的口诀有什么联系呢?这里暂且不表。只说陈尘只觉眼前亮光一闪,就来到了另一片空间。

适应了光源之后,陈尘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一闪一闪的,像夜空中的星星。他看到一个中年人,上身穿着一件破旧的布衣,外套一件紧身皮甲,左手托着个袋子,右手拎着一杆长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哩呜啦——”陈尘本想问:“这是哪里?”可他虽然从西杨的记忆中学会了说话,但从来没有张嘴说过,一张嘴就成了“啊哩呜啦”。

村长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尘忽然觉得异味刺鼻便抬起一只手来捂鼻子,忽又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又用另一只手去捂自己的小丁丁,探了半天,楞是够不到,尴尬的停在肚脐下方。

村长被陈尘的举动逗的呵呵大笑,一下子就喜欢上眼前这个孩子,惊诧马上被喜悦代替,把长枪和乾坤袋丢在一边,伸开双臂,示意陈尘过来,还未等陈尘移动双腿,村长就上前一把将他抱起。

陈尘看他慈眉善目,也一下子亲近起来,说起话来啊哩呜啦地,陈尘知道吐字不清,也就不再说话了。

村长收装龙粪时,发现了那个“小酒杯”,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物件有什么用处,想来可能与这个孩子有关,就收了起来。

陈尘被村长带到洞外,一下就被烤野猪吸引了,一口气吃完了剩下的一半,还一直在咂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村长有点怀疑那么小的肚子是怎么装下这么一大块肉的,吃货的食量果然无法理解。

留下的这一半野猪肉,本来是要留做明天吃的,结果全被陈尘吃掉了!

“这娃这么能吃,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啊!”村长暗自高兴。

村长又盘桓了数日,采够了药材,便带陈尘回到了杨村。

村里人知道村长带回来个孩子,全都来看稀奇。陈尘粉嘟嘟的,胖乎乎的,人见人爱,都要过来抱一抱,小孩子们还要上前捏捏那小圆脸。

最开心的还是兰若,一见面就很投缘,一直拉着陈尘的小手不放,形影不离。

“这娃叫啥?先给这娃取个名字吧!”有人提议。

“这娃是个好苗子,是咱杨村的福分,他就姓杨吧!”村长说到。众人也都说好。

“名字嘛,取得低贱一点儿好养活,等长大些再改过来!他是从龙粪中得来的,就叫粪生嘛!”王婶提议。

“粪生!”全村孩子都哄笑起来!

“哇哩呜啦!”陈尘蹶起小嘴表示抗议,一脸的不满,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不——好!”兰若奶声奶气的表示反对。

“这小家伙特别能吃,我一个人可养不过来,以后要靠大伙接济呢。他要记住大伙的恩泽,又是上天生养,我看叫天泽吧!”村长说到。

“杨天泽!好名字!”大家都应和着说好,毕竟村长在外闯过,见多识广。可“粪生”的名字还是落下了,大家会时常拿这个名字来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