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血道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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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葬父

李承平见状心中一凛,旋即又从腰中抽出匕首架在老铁匠的脖子上,对季云喝道:“不准动!”

季云见状,上升的怒气骤然一顿,只觉得浑身筋脉错乱,霎时间怒火攻心,难过的几乎一口鲜血喷出,当下便提不起丝毫的力气。

李承平嘿嘿一笑,道:“怎么?想杀我啊?嘿嘿!你小子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旋即面色又是一狠,朝着老铁匠还要打去。

周围的两个壮汉刚忙上前来抱住,低声道:“二老爷!二老爷!再打就出人命了!”

“怕什么!”李承平依旧叫嚣道。

“二老爷!被跟他们一般见识,狗一般的人物,还是赶紧回家看看三少爷。我们出来的时候耿奎去请王医生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家里没人坐镇不行,咱快些回去吧!”

“哼!”李承平虽然面色狠厉,但看着看见季云那狰狞的面孔,充满鲜血往外突出的眼睛,心下也是有些没谱,便产生了一丝退意。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铁匠,也怕真出人命,毕竟当初没把祖家斩草除根全是因为那个人,如果那个人知道自己打死了老铁匠,恐怕到时候那当知府的哥哥也庇佑不住自己。

“看在多年乡里乡亲的份上,我饶你们这一次!季云!你也别恨我,要怪该怪你自己!毕竟是你先动手打得我儿子。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一次咱们就两清了,你以后最好给我老实点!”说罢袖袍一挥,转身带着人便走了。

李家的人走后,剩下围观的人便也议论纷纷的走开了。

“怎么听李二爷最后的意思,竟然有些……怂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兴许是怕季云那小家伙吧。连死人结刚才都差点挣开!”

“瞎说,死人结能是这么好挣开的?一定不是因为他。毕竟按那位李二爷的性格,只要把季云和老铁匠绑到家里,生生的饿死,甚至剁了喂狗,以李府的势力,又有谁敢吭声?”

“算了算了,想这些干什么,各回各家吧。”

等围观的人走的差不多时,才从隔壁邻居家出来一个人,拿着一把菜刀默默地给季云松绑。

季云也不多言,毕竟这种好心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很可能给松绑之人带来灾祸的。

等松绑完了,季云也是低声道声谢谢,便急急来到老铁匠旁边。

刚一蹲下便感觉气血上涌,一阵眩晕,便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并不见老铁匠。外面院子里正响起噼里啪啦的烧火声。

毕竟季云家是没有什么厨房的,只有院子中有一个打铁的炉子,和茅草房旁边立着的大锅。平时做饭也就是用那大锅而已。

季云当下挣扎着站起,只觉得浑身虚弱无比,又渴又饿,还有一些恶心想吐,浑身血液好像被焚干了一般,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当下昏昏沉沉的便来到院子里,看到正背对着自己伛偻着身子在锅里煮东西的老铁匠。

“爹!”季云嗓音颤抖的叫道。

老铁匠闻言赶忙转身,只是有些颤颤巍巍的。对着季云,咧嘴一笑:“你这小子,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昏就是三天!当初要不是你柳叔来把咱俩抗进屋里,咱俩指不定还在这躺着呢!哈哈哈哈哈!”

季云看着老铁匠青一块紫一块还大笑出声的脸,心中不禁布满酸楚。当下对着老铁匠一跪,叩头道:“孩儿不孝!连累爹爹了!”

老铁匠赶忙过去搀起,柔声说道:“这有什么孝不孝的,你去咱庄上打听打听,谁不夸我儿子好!你这样要算不孝,那这几个村子上就没人敢说自己孝了。”

旋即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更何况,我是你爹嘛,有人要打我儿子,我不扛着谁扛着!“

季云听罢趴在老铁匠身上嚎啕大哭。

老铁匠拍了拍伏在自己身上的硕大头颅,眼睛也是有些泛红道:“哭什么哭!都过了成年礼了,以后就是男子汉了,再哭别人笑话!”

季云连声止住哭声,却依旧是时不时的抽泣着。

过了良久,老铁匠才深吸一口气,小声道:“云儿啊,记住,以后不管心中有多恨,也要忍下去。不到万事俱备,就不可以轻言报仇,不然把自己赔进去,不值。”说着两眼中还泛着复杂的神色,那神色有悲凉,有悔恨,还有一种淡淡的解脱。

而季云自然看不到这些,只是伏在老铁匠的肩头不住点头。

又过了三天,柳静父亲来找季云,商量一起去京城的事。

怎奈老铁匠经那天之事,身体已经禁受不起长途颠簸,商量了半天,只好让柳静父亲先去京城,等老铁匠身体好一些时季云再陪同他去。

柳静父亲虽然不愿,但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季云打了李风,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柳静的。当下只好一个人雇了一辆车,带着一些衣服盘缠、细软银两,还有季云写个柳静的信,便奔京城去了。

然而这一耽搁,谁知竟是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中季云便很少的出门,也更少说话,只是在家跟着老铁匠一心一意的打铁,不为别的,只为老铁匠不会再因自己受一点委屈。

开始的时候老铁匠还可以给季云做做饭,甚至能和季云一起打打铁,只是不能劳累太长时间。

到了后来,铁便不能打了,饭也都是季云在做。

直到两个半月过去,入了冬,干脆一病不起了。

找郎中,抓药。药没少抓,钱没少花,可老铁匠的身体依旧是一日不如一日。直到一个风雪之夜,便再也忍受不住病痛的折磨,离开了人世。

临终前,他将季云叫道床前,从脖子上摘下一块海蓝色晶莹玉佩放在季云手里吩咐道:“云儿,这是我祖传的东西。当初祖家衰落,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它。现在既然你是我儿子,就把它好好戴着。”旋即又伸出手来在被褥下面摸出一枚漆黑戒指,“这是当年我捡到你时在你脖子上挂着的,应该是你亲生父母亲的东西,他们丢了你应当也是有些难处,无需埋怨,同样戴起来吧。”

季云哽咽着嗓子,双手捧过玉佩并戒指,不断地点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老铁匠见状,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唉!云儿,也真是难为你了。

我一辈子没别的本事,就会打打铁。能捡到你这么个懂事的儿子,并让老祖宗的手艺不在我这断掉,也知足了。

可你不同,不能在这小村子里呀,守着这大铁锤过一辈子。趁着年轻,出门闯闯。

我年轻的时候也闯荡过,只是后来,她走了,心也死了。

以后出门在外,要弄些东西防身,我床底下还有一张请人给你打的软牛皮弓,本来想等你结婚的时候,亲自给你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季云在床边抓住老铁匠得手,死死地咬着牙,低着头呜咽着,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很久以前,他曾提过自己最期望会有的就是王皮匠弄得那软牛皮弓。只是因其做工太过复杂,所以价钱也是格外的贵,对季云来说基本上就是天上的星星。估计自己不吃不喝打三年的铁,才可能买的起那张牛皮弓。不知道老铁匠究竟为了这张牛皮弓付出了多少!

“以后出门在外,对人要温和相待,但也只能话说三分,不可全抛一片心;遇事啊,要能忍则忍,实在不能忍,也要让人知道,咱也不是好欺负的!但要千万保住自己,别做傻事。只要活着,就总有希望。记住了,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你都是我老铁匠的儿子,我,以你为傲……”说完便咽气了。

第二天,季云便将老铁匠葬在了山顶,这是老铁匠的意思,说他从那里可以看见在外闯荡的季云,让他知道,他永远不是孤身一人。

之后他便关闭铺门,在里面敲敲打打,又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打了一把钢剑,一根铁枪,一把匕首,还弄了一些箭矢。旋即拿了一个褡裢,把铁枪和大铁锤放在里面背在身上,剑和匕首则是别在腰间,箭筒则用一个绳子固定在腰后,手里拿着牛皮软弓,拿上一些干粮,锁上门出去。逢人便说自己出门闯荡,十年后回来,到时候会跟李家算总账。

……

“嘿,听说了没有,那个季云出门闯荡去了!”

“嗨!快别提了。闯荡个屁啊,我以为他在家憋了好几个月能憋出什么举动呢,结果就这样跑了!”

“可不是么,看当初那小子被绑上了都还一脸的邪乎,我还以为等他醒了肯定杀上李家报仇去呢,结果等到老铁匠都死了,还没见他放一个屁!”

“就是,没骨气!白亏老铁匠这么疼他了。”

“唉,那也怨不得他。你看东村柳家不也早被逼走了么,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能干什么呀?毕竟李家势大!”

“得得得,和咱的酒,那些闲事,随他去吧!”

……

这话传到李岳云的耳朵里,无疑使他松了一口气。毕竟当初季云的眼神就像一头凶兽一般,让他很是坐立难安。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季云前来报复。现在可好了,最起码能安稳个十年。十年,说不定时间还没到呢季云就挂了。毕竟外面可不是好闯的。

然而季云出了村子却只是在周围的山林中转了三天,打打野味,练练弓箭。第四天的白天又在树上足足睡了一觉,等到晚间,才跳下树来。

“哼!你们还真以为,小爷我就这样走了?”当下一声冷哼,朝着庄子不慌不忙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