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向前掠去,继续在树和树之间跳跃。
或许别人遇到这种状况的选择会是重新进入泥沼里面,毕竟已经看见了危险,可林初不会。表面能够看到的危险都如此恐怖,那么看不见的泥沼里是不是会有绝望在等着他?
水獭仿若老鼠一般胆小,当林初向前而去的时候,方才还铺天盖地一般多的水獭,刹那间竟然已经逃得踪迹难寻。
但林初却没有放松警惕,这些看似傻愣的家伙可要比狐狸还狡猾啊。
全身戒备着的林初继续向前。
这一路上,林初毫无意外地遭遇了水獭的偷袭,也毫无意外地敲死了那几只胆大包天的家伙。这些水獭也似是知道林初并不好惹,暂时放弃了偷袭。
如此,一路上,林初倒也再没遭到更多的攻击,速度自然也提了上去。
自然而然地,因为陆登山耽搁了时间已经落在了众人之后的林初,赶上了众人。
这些少年的神色显得有点疲惫,想来他们也经历了方才林初的困扰,在时刻提心吊胆着。这不,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泥沼里面。
而当这些少年看见背着刘小六的林初,疲惫的脸色就如同被一块湿布抹过的粉笔字,一扫而空,变得兴奋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林初没有去问这些少年为什么会敌对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渴望那块在他看来一文不值刻着数字十三的木牌,而是如同过往一般默默地握紧了烧火棍,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这就是林初,如果世界对他抱有敌意,他不会去解释,不是不会解释,而是懒得解释。既然你对我有敌意,既然你想要杀死我,那么便来吧。
气氛变得剑张弩拔了起来,林初和这伙少年对峙着,随时会大打出手。
“各位,各位……”却在这时,有人站到了林初和少年的中间。
在这个时候有胆量有能力站到林初和少年中间的人,自然便只有宋家玉树宋飞树。
“现在我们处在什么样的环境,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木牌大家都想得到,但如果为了得到木牌而丢掉了性命,不就得不偿失?不将木牌带出这片山林,得到木牌又有什么用?”
宋飞树的思维很清晰,众人不得不压制下心中的杀气,但眼睛却还是忍不住钉在林初身上。
看见众人的反应,宋飞树的脸上不由出现了笑容。而后当视线落在林初所在的大树之上时,宋飞树的笑容不由越加地大了些。
刚刚宋飞树可是很清楚地看到大树里面躲着几只该死的水獭的啊。
“这位兄弟,我们暂时停止一切战斗,齐心协力走出这里怎么样?”宋飞树在吸引着林初的注意力,他清楚地看到有只水獭的脑袋伸了出来。
“小心!”宋飞树突然一声大叫,然后整个人化作了一道风向着林初冲了过去。
躲藏在林初脚下的水獭正要向林初发出攻击,宋飞树这一番作为自然不是要提醒林初,而是要将林初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来。
谁面对这种情况,第一时间会注意到不都只会是宋飞树这突兀的行为?
林初没有,林初一只脚连连踩动,如同跳舞一般,而他脚步的每一次落下都踩死了一只水獭。
宋飞树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了起来,这个家伙……该死的,竟然没有上当!
宋飞树心里明明都对林初恨得要命了,此时却又只能勉强自己露出笑容,违心地赞叹道:“兄弟的感知和冷静的应对,实在太出人预料了。佩服,佩服。”
林初不由上下打量起了宋飞树,他有点拿捏不准这个家伙是在装,还是真的没想到方才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的危险。
“兄弟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宋飞树心底的杀意几乎都要冲到脸上来了,这个家伙的感觉怎么会这么敏锐?
林初没有理会宋飞树,只是站在了原地。
宋飞树不由变得尴尬了起来。
“宋公子,你没有必要对谁都这么仁义的。特别是这种知恩不图报就算了,还用仇视的态度面对恩人的家伙。”有人替宋飞树不值。
“可能是这位兄弟独来独往惯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和人交往而已。”
宋飞树保持着他一度的绅士风度。
众人不由都摇起了头来,“也只有宋家玉树能够做到这样宅心仁厚了。”
“小心!”突然宋飞树又是大喝一声,身子再次向着林初掠了过去,然后一剑向前刺去。
剑在向前,如同豹子一般往前扑去,速度快到了极点,但剑气更快,剑气早已化作了一道闪电。闪电直接就击穿了某条从泥沼里露出脑袋向着林初而去的蟒蛇。
同一时间,林初一脚狠狠跺在了大树之上,一滩粘稠的红血,如同树浆一般向下滑落着。
林初的速度很快,而且他动脚的时候,宋飞树正好在舞剑。所以,自然也就没人看见林初在那刹那间又踩死了两只水獭。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情况之下,林初对着宋飞树说道:“你是故意的吗?”
“你……你在说什么?”宋飞树心里已经恨得直咬牙了,脸上却还是装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不要再靠近我。不然,我会杀了你。”林初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可此时在众人看来却像是充满了杀意。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不由都愣住了,转而满脸怒意。
“好家伙,不想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算了。竟然还要恩将仇报?你这样的人,也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最讨厌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了。虚伪得一塌糊涂。不将你那张披在野兽脸上的人面剥下来,我枉为人!”
群情汹涌了起来。这些少年自然都不是什么满是善心的好人,但这不妨碍他们有一颗嫉恶如仇的心。
见状,宋飞树原来阴沉下去的心情,不由就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了起来,心底的快乐都要爆炸开来了。
我就看你怎么应对,哈哈……看着一个讨厌的家伙被冤枉,然后竭斯底里地去辩解,最终却还只能在委屈中哭干眼泪。
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好啊?
却不料,林初的神情依旧淡漠,仿若这些人的误会,这些人的敌意,他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一半。
是啊,林初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林初曾几何时害怕过与世界为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