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梦几人并没有去打扰洪升,谁也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里想了什么,为什么而跪,是无法面对眼前的事实,还是尝试找回自我。我们只知道,洪升亲手结束了行尸走肉一样的琳的生命,或者说,那根本不算是琳,而洪升在这三两天里不断衰老,在见到洪升,所有人都不敢相认。在之后的检查中,秦天发现尽管他的身体依旧强壮,但衰老的组织仍然证明数十年的时间的确在这三天里流过他的身体,带走了他的青春。但洪升也脱离了叹息之剑的限制,他把这把剑封在了仓库里,仁留下的方法帮助他战胜了左,也让他不再需要叹息之剑的力量。但就在亲手终结左之时,一直以来的迷茫和绝望涌上心头,再加上最后一战之时,他杀死了自己的希望,杀死了自己的爱人,也杀死了自己。
一个丧失自我的人应该如何生活下去?没人知道,如果说有一些,在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之后也大多是无限的消沉下去,甚至追随逝去而逝去。也许正是洪升抹去了我这个概念,才得以用冷静的眼光看待这件让他不可能冷静的事件。“我早该在数年前死去,就在那场爆炸里,那才是我的归宿。”他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但他还是站起来,走出了那个房间。房门外,秦云一直在等着洪升,他一直在思索,现在的洪升,和那个只身一人找到他的大本营在无数把枪指着的情况下谈笑风生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不同。“终于,你已经错过了庆功派对。”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但他不确定这对于洪升是不是有着一样的效果。神形枯槁的洪升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想,你们应该做好准备,与过去,与世界,与自己为敌。”还没等秦云开口,洪升眼中精光一闪,“或者,与我为敌。”秦云一个寒颤,把到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先生?”洪升头也不回的说道,“所有参加庆功宴的人,全杀了。”
那一天,洪升走出房间的那天,他面无表情的挥起了屠刀。虽然新闻中一场爆炸摧毁了大宴会厅,但是每一个参与者都看到了洪升面无表情的处决那些或是合作者或是政要或是朋友的人,洪升的人格已经与他内心中的神性融为一体,产生的新的人格虽然还是洪升,但他却不可避免的改变了。他要在伊甸还没有正式启用之时,摧毁这个宏伟的建筑。雪夜组织在短短一周里拔地而起,无数的年轻人从黑道涌入这个组织,它的最大特点就是门槛极低但福利极高。而当洪升展现自己新界的视频在黑市中流传后,应征者更是无数。但没有一个人,想过力量背后要付出的东西。洪升的手中,有完整的素体调制技术。而真正的雪夜组织核心人员,则是洪升与秦云一个个挑选的。或者利诱,或者用强,这些人全变成了这个新生组织的血液。
终于,洪升的叛逆行为暴露在了乾殿的视线之下。一支堪称豪华的猎杀队出现在了洪升面前,为首的,正是洪升一直视为兄长的青年。“我料到了这一天,却没有料到你会亲自来结果我。”此时的洪升已经是一头白发,苍老的面孔看不出什么表情,反而是赤裸着的上身,遒劲纠结的肌肉更加显眼。“我不明白,乾殿无私的接纳了你,传授你知识帮助你成长,而你却在羽翼渐丰之时想要脱离乾殿,还做出了那样丧尽天良的事。”青年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已经成了这个家的污点。”“乾殿不是我的家,也从没是过。”洪升好像突然变得暴躁,大手一挥从地上站起,魁梧的身材比起瘦削的青年显得压迫力十足。他的右臂缓缓蒙上一层寒霜,随即冻成了亮蓝色的寒冰,刺骨的寒气从洪升的身体中释放出来,整个环境的温度都瞬间变得让人极为不适。就在不久前,跪在房间里的洪升,用左臂抓住右臂,缓缓用力。伴随着爆豆声和撕裂声,他把自己右臂的骨骼肌肉扯出,一直到撕开连接手臂和身体的肌腱皮肤,折断关节,就这么用蛮力撕下了自己的一支手臂。也就是这近似于赎罪或是泄愤的行为,打开了他新的界纹生长的路径,代表着水元素的恩基之赐,占据了那个他从未见过的界图的四分之一区域。一只由纯粹水元素构成的手臂取代了他的右臂,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身体,单凭这一个界,洪升就迈入了王阶初阶。不同于聂九无法容纳灵能的身体状况,洪升的身体已经受灵能滋养多年,所以融界的第一个子界与他的融合极为完美,不仅没有出现聂九那样只能使用界几秒的情况,而且迈入的境界也比聂九高出不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这骇人的一幕,青年不禁问道,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洪升的变化如此之大,包括那好像老人一样的身体,和这个威力摄人的手臂。“就好像我从未真正读懂你,你对我也一无所知。要战,便战。”洪升抬起头,这一次眼中的光芒好像一把利剑,同时,一句让青年浑身发凉的话从他口中吐出,“你们另外两组猎杀队,此时恐怕已经化成灰了。”洪升从没胜过大长老,但这一次,他也没有败。但他低估了乾殿面对叛逆者的决心,尽管击退了这次进攻,但随之而来的,是当世唯一的帝阶强者,当时乾殿的守护者。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秦云的两次计划毫无悬念的失败了,再优秀的战术家也无法对抗自己理解不了的力量,如果没有同等级别的力量限制,帝阶强者已经到了所谓一力破万法的等级。雪夜组织庞大的身体被连根拔起,整个组织不得不转入地下,洪升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