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场之后,就很久没有拳手敢挑战他,他也不着急,只是坐着。像个普通的瞎子一样,坐在观众席上,脸对着拳台,眼睛却在看天。尽管这是一个地下建筑,只有灰暗布满管道的天花板。他知道,这是幕后人的小手段。如果他是政府的人或者有什么目的,在不受拘束之后肯定会想办法传递信息。但这对于听力超强的汉克来说,无异于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他笑笑,脑子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背后的大鱼已经上钩了,拳赛老板已经邀他见面一次,虽然那个大胡子表现的很热情而且独自一人,但他还是听到了在酒柜的后面有一个暗室,里面有枪械上膛的声音,还有手指有节奏敲击桌面的声音,声音清脆,不像是肉指。有些时候,虽然证据不足,界者还是能本能的判断一件事的对错,这源于灵能长期滋养带给他们的异于常人的第六感。汉克几乎可以确定,他们要找的俞,就在他所在的城市。可惜,他不能将聂九和阿瑞斯召集到这里,虽然安德烈配合田老头制作了一批可以传递信息的界铭器,可以帮助他绕开这里的电磁干扰正常通讯。但这些界铭器极为珍贵,他不能确定自己何时被监视,贸然通讯不仅浪费,而且会打草惊蛇。而就在他与大胡子见面,密室中的俞把枪口对准汉克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阿瑞斯突然转过头,看向汉克的方向。他的对手大喜过望,本来这个神秘剑客已经将四个强壮的对手一剑斩杀,他额头早已挂满冷汗,但看到阿瑞斯在战斗中走神,他几乎是立刻暴起,偷袭这个冷漠的对手。
然而,观众却看到这个手握砍刀的巨汉突然变成了一地碎块。“剑义,缠丝。”阿瑞斯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连聂九都无法判断。他这个豪爽的挚友在被雷诺改造之后变得沉默寡言,他只能判断出阿瑞斯的能量比他弱一些,大概处于刚刚突破王阶的程度,但他真正的实力却没有人见过,连跟聂九的短暂交手也是为了完成雷诺的任务,使希中毒以交换聂九的原始细胞。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雷诺低估了阿瑞斯执着于剑的内心,这使得他近似于完美的一次围杀功亏一篑。剑者正直,就算迪托雷征服者无法杀死聂九,只要他的同伴被杀死,一个疯狂愤怒的强者根本不足为虑。更不用说如果没有希,聂九自己无法创造月城和白宙斯,根本不可能创造奇迹。
阿瑞斯清楚他在这场不对等的战争中的位置,但他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功劳,如果不是因为他,希也不会在营养舱里沉睡,靠一只丑陋的虫子维持生命,他每一次看到那个营养舱都十分愧疚,正如同聂九每一次驻足在那里的沉默。从一开始,他只打算使用哀悼,因为他把另外两把剑的灵能附着在汉克和安德烈身上,用来随时侦测他们的情况。剑心正直,他的小动作如果被发现甚至会被怀疑叛变,但他就是简单的理由,简单的决定。同伴,阿瑞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两个字的重量了。几乎是汉克入局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请君入瓮,是要抱着自己也跌进泥潭的准备的。同时,他也借由那股灵能知道了目标并不在自己的位置,而是在汉克身处的地下拳赛,不论是出于支援汉克,还是追踪目标,他都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自己的这一处拳赛。门口的保卫人员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阻拦,但却只看到影子一闪,阿瑞斯就消失在原地。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身份,说实话我好奇,你到底能不能看见。”在汉克进入房间的时候,大胡子站在房间的角落,但汉克却若有若无地将眸子对着他的方向。身为拳赛老板,他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话语里自有一种高位者的自信。汉克没有回答,反而在借着安静的环境判断周围的情况,很快,他就确定了暗室的位置,只不过因为优秀的隔音材料,他无法确认暗室内的情况。“不管你到底是不是个瞎子,在此总是要谋个生计。按照这里的规矩,你击败了不少强大的对手,这足以为你赎身,必定我也在赌局里赚的盆满钵满。”大胡子吸了一口雪茄,语气里带着一副如果想走绝不强留的暗示,这是一个小试探,如果汉克只是一个游戏世间的超能力者,恐怕当场就会提出离去。其实不管他怎么选择,都无法走出这个地下拳赛,必定他听过了大胡子的声音,瞎子的听力敏锐他还是知道的。实际上,他的手下悄悄测试过,汉克的眼睛的确对光没有反应。即便汉克击败了强大的对手,他也没有把这个瞎子视为威胁,他觉得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枪林弹雨里必死无疑。一个容易控制而且战力强横的手下,对他来说无异于一颗摇钱树,而且还不像之前的那么危险。
“我无依无靠,在这里还能好吃好喝,不愁冷暖。”汉克按照剧本,说出这么一段话。大胡子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汉克的肩膀,在他这个动作的同时,汉克感觉到了一丝杀机从暗室渗透出来,他笑了笑,一动不动。看到这里,大胡子不由得阵阵头痛,这颗摇钱树如此完美,却必须拱手让人。俞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他的生活已经十分优越,不值得为了更上一层冒跌下神坛的危险,他知道俞可能不会为了这个瞎子跟他翻脸,但他宁愿按照俞的意思来。“眼下有一个大场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若是能争了龙头,恐怕一辈子吃穿不愁。”他转身,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递给汉克一杯,期待地看着他。“但求一败。”汉克嘴角跳了跳,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