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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当忆往昔景

建元二百六十九年冬夜,珺箬殿中一片闷沉。

言珍是这珺箬殿的主子,却是空有虚名,只将这韶华在深宫中付了流水。

一年前她承幸,而后立即被遗忘,皇帝不记得她平凡的脸,其他人也不记得这位不得宠的妃子。

而她在一年后,独自在这珺箬殿生下了一名女婴。

诺大的宫殿,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一个气息微弱的孩子。

“锦绣……锦绣……”她无力地念叨着,她要,为她的女儿,取名“锦绣”。

十日后,她拖着身子,手中抱着她的女儿,跪在了皇帝的寝宫之外。

内侍刚阖上殿门,转身便望见了她。

“你是……言妃?”年轻的内侍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才从记忆深处寻到了这位不得宠的妃子的身影。

“是是是!大人!”言珍抬起头,憔悴的脸上现出一抹急切。

“你来这作什么?”那内侍又稍稍瞥她一眼,视线随后落在了她手中那个孩子身上,“这是……”

言珍急忙往前挪了几步,“大人!求求您!帮我通报一声,让我进去吧!”

“放肆!陛下寝宫,你怎能大声喧哗!”那内侍急呵斥她,“再说,陛下正歇着呢,任何人不得打扰。”

言珍一听,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大人!求求您了——”

“且慢——你这孩子……”内侍打断了她,皱眉道。

“这、这是我与陛下的女儿!她,她叫锦绣!大人,您看……”言珍忙摇摇晃晃站起,把女婴递给他看。

内侍细细想了想,倒也记得之前确有消息报这言妃有了孕,只是那时宫中事务繁多,众人哪会去关注这事。

这言妃虽不得宠,可这女婴到底有陛下的血脉,是名正言顺的公主……

“你且等着,我去通报陛下。”说罢,他径直接过言珍手中的孩子,进了寝宫。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皇帝的寝宫,虽不是穷奢至极,却也是富丽堂皇。

诱人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宫殿,红色的拂纱遮住龙床上的外泄春光,却还是若隐若现。

女人妩媚的身姿依偎在千城尧卑发福的身体上,娇声软语叫这位皇帝简直要醉死在温柔乡里。

“陛下,言妃求见。”

微风拂动,纬纱轻卷。

千城尧卑睁开了眼,懒洋洋道:“言妃?”

“陛下,一年前您传召言珍言妃侍寝,言妃得幸有孕,如今她诞下一女婴,现在正跪在外头要面见圣上您呢。”内侍压低了声音,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哦?”

“皇上!我不许你去想别的女人!”那女人突然出声,声音娇媚,语气中全是不满。

千城尧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万般宠溺那女人,连说了三声“好”。

顷刻却见那女人披了衣服,媚眼如丝,斜斜睨了内侍手中的女婴一眼。

“这女婴倒是可爱,可有名字?”

“回柳妃娘娘,这女婴取名为锦绣。”

“锦绣?呵!哎呀……罢了,来人!”

随即有两名宫女上了殿,柳妃叫那两人附耳过来耳语一阵,叫内侍把女婴交给她们,便让他退下。

而这番话却教言妃送了命,教那公主成了乡下野孩子。

皇帝并不追究,他甚至下旨,教他的一干亲信随柳妃使唤,让全国觐献奇珍异宝来使她欢心。只要这位妖媚的柳妃开心,随她怎么办。

而十四年后,皇帝南巡,在江南的一个小渔村,因机缘巧合,认回了这位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室正统公主,但前提是,千城尧卑知晓了这位她的女儿拥有玄力,能够施展玄术。

当日,皇帝便下旨昭告天下,他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六公主——千城锦绣,当然,也昭告了这位可怜的公主的天生玄力。

从此,全国沸腾,老少们也有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这谈资背后,又到底,隐藏了多少笑意。

“殿、殿下!玄渊殿到了!”小筱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千城锦绣的思绪。

“嗯?”千城锦绣停下了脚步,随即抬头望了望那宫殿。

“是到了……”

眼前的玄渊殿和十五年前没有任何区别,十五年前,她的母亲在这儿送了命,而她也因此流落在外,她身负玄力,而她的养父母却以此为赚钱的途径,也不让外界知道,她从小到大挨的打不少,而这一切,皆是因为那个人——她的亲生父亲,车垣国皇帝,千城尧卑。她也是动用了会耗费极大玄力的阅心之术才探知了她所不知的一切,也因此使身体虚弱,再难动用阅心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