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灵岛某座不知名的小山之中,这里灵气不算葱郁,却住着一名少年,这少年有时会爬上山顶一个人欣赏黄昏的夕阳。会靠在大树旁,闭上眼睛,静静的倾听溪流谱成的美妙乐章。也会在夜晚时分,望着停留在树上的乌鸦自言自语。这不是傻,只是落寂而已。试过和自己说话吗?那不是寂寞吗?不对吗?把自己关进了心里的牢笼,想出来这是在说笑吗?那还是真是上瘾啊。
“鸦儿啊,你代表着什么呢,世人都说你是死亡的化身,可是只有我知道你那透露着死亡的气息中,有悲凉,有孤独,你在自己的世界中,吟唱着属于自己的苍凉曲调,你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我也有自己的秘密,可是我不明了,我到底为何来这天地之间,又要到哪里去,你呢,为何而来,到何处去,你能告诉我吗?我曾尝试过多种优雅,但也从未别具一格的活在这个世上。也许我本身就是一种孤独的存在,别的不适合我”
这天夜晚,他又在对着那乌黑的身影凄凄细语,而树上的乌鸦在幽幽的月光下,扑扑的煽动了几下翅膀,消失在了黑夜中。只留下一道道羽毛丝丝飘落,少年用瘦瘦的小手接住了它们。
“你看我手中的羽毛,你留下了痕迹,为何要走呢,你要去属于你的世界吗,你知道你要往何处去了吗?我呢,我又属于哪里,哪里是我的世界,对啊,我很迷茫呀,时间仿佛着了魔一般,一点一点的吞噬我的灵魂。”月光下的小脸是那么苍白无力,冷风呼啸,背着小手,一席白发随风舞动。树叶在沙沙作响,整座山中,都在诉说着凄凉。四周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息。
少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们都在倾诉自己的故事,而我却在你们的故事之中,忘记我的模样吧,我只是一个莫名的倾听者,我该多谢你们,我很孤独,漂泊至此,我一个人,品尝孤独,这杯尔等赐的酒,吾饮了!”话罢背着的小手一挥,黑色的麻衣长袍随风作动,转身顿了几息,回过头,沉吟道“真是醉人啊!”随即回过头,迈步走向了洞府。
没有人知道这少年何时到此山,也无人知道他有着怎样的故事,也许某一天他会告诉我们,这是他的秘密。只知道,这是一个孤独的少年,孤独?这是仅限于他的问题吗?这世间谁不是孤独的?谁都一样啊,尽管嘲笑吧!
自从他到了这山,便与这山为伴,时常漫步林中,时常又仰望着天空。饿了吃些粗食野果子,这山中有大片的野生谷物与果子,有时他会做成干粮,随身携带,便于饱腹。渴了就饮这山中泉水。
还懂药理,怀揣一本《药物经》,里面都是些世间常见的草药,还阐述了病机病理的同时,主张不治已病,而治未病,同时主张养生、摄生、益寿、延年。这对凡人来说可以说是奇书了。
每天他都要穿梭于这山中采药。晒干之后分门别类摆放好。按照这《药物经》上所说“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百岁又有何用,不知为何而活,则一切皆空谈之影。
这年,他已是舞象之年。十五岁的年纪,便有如此心性,对生死感悟至深,便注定了他的命运因此而不同。他这天他像往常一样,采药晒药,傍晚时分收药,按种类摆放好。条条有序,丝丝不乱。然后便在洞府里的石台上盘膝而坐,按照他的想法,这也是休养生息的一种方法。而他却不知道,这洞府深处,有一件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事情正在蔓延发酵,或好或坏,不得而知。
打坐了几个时辰,少年长呼一口气,手掌从胸前缓缓落下。起身,慢步走出洞府,望着这黑夜,望着这天,望着这地,望着他能看到的一切。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一切,暗自道“这天地似囚笼,我困于这囚笼,这天地万物于一线,一直在纠缠不休,如果我之心可以勘破这天这地,是不是可以踏上更高的地方,我的心不属于这里,而是在那遥远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呢?我又怎样抵达那里的彼岸,让我的心停泊在那里,我能到达那里吗?”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可是那遥远的码头已扎根在他的心里,存于脑海之中。
少时,少年慢慢的睁开眼,此时!这眼有不同于常人的气息,空灵不对,黑暗也不对,迷茫更是不对,这眼明明似利剑欲掠天而行。谁也不会想到,这天地间的一粒尘埃,来日的绽放却让这诸天都感到颤抖。
少年沉思良久,摇了摇头,双手拍了拍长袍,褪去了身上的灰尘,卷起袖口,抬起右手摸了摸那一丝丝的白发,叹了口气说道“到底是白了头,还是苍了心,八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一生的心愿便是与父亲游历于山水之间,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因父亲的去世整日郁郁寡欢,最后不得善终,离我而去,母亲去世的那年,我刚好十岁,记得那天下着大雨,雷声轰鸣,那一夜,我哭了很久很久,我一夜白了头,父亲是家族中最小的一个,大伯与二伯图谋父亲的遗产,我彻底失望了。”
“第二天,我便请求大伯二伯将我的名字在家族谱上改掉,换成了闲名,闲是名亦是姓,我只留下了姓为名。有些东西抛开了,才有风轻云淡的机会。我该走了,走的时候,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到父亲母亲的坟前拜别了父母之后,除了带一些干粮,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带走,我的离开便是解脱,我自由如风,落得轻松。”
“我便如天上之云,随处漂泊,我行于这尘世之中,帮大户人家当过扫地小厮,做过贵族子弟的书童,看到过生死离别,遇到好人,也遇到过坏人,看到过所谓的修士掠天而过,我向往过,我知道那很遥远,我无力爬上那座高峰,我只是仰望,静静的,我只是一个人,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三年之后,我已是舞勺之年,我十三岁,行到此山,便想安稳定居,简单的生活。”
“直到此夜,我突然有所顿悟,凡人一生,如白驹过隙,生与死亦不过就在弹指一瞬间,昙花一现,皆为尘土,“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如流水,生命在世间也不过就是转瞬即逝,躲不过这世俗的牵绊。昊天之下,生命周而复始,有的活,有的正在死去,花儿调落,落叶归根。人生的大道,便就是在死去的路上望沿途的风景,或喜或悲,最终归于尘土。”
“那些问道悟道得道之人,长命百岁,甚至千岁,尔等孤独吗?寂寞吗?也许我以后会踏上与你等一样的路程,我会孤独也会寂寞,可是这不就是道的一部分吗?我的道心在更高更远的地方啊,我心中的码头会指引我该到的彼端,那时候我将停泊靠岸好好看看这苍穹,纵使孤独也好,寂寞也罢。尘埃一粒,也有与天比肩之志,与日月同辉之心,我拥有了自己的高度,这世间的所有形容,都会逊色”
“奔赴未知,这只是开始,就算这是一场恐怖故事!”
话罢,闲名转身走向了洞府,躺在那铺着枯草的石台上,这就是一张简易的床,床上躺着一个平凡的白发少年,仅此而已!
“明日又到了买酒的时候了,攒的银两也快花光了,哎!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它日空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