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他什么也没做,喝水,吃蜜饯,看书,偶尔关心一下刀无伤的练功,一脸的胜券在握,反而是刀无伤心事重重。
“那个......”刀无伤进门,开口,“真的没问题吗?”
“放宽心~”他翻着书,“所有的问题,等到你站到擂台上就都迎刃而解了。”说罢,挥了挥手,让刀无伤出去。
刀无伤也不知哪来的自信,也就出去了。
“咕~”鸽子的声音在窗边响起,他起身取下信件翻开:已经解决。
这样的回复令他很满意,转身出了大门。
“要出门吗?”刀无伤问。
“你也跟上。”他没停下,走下了楼。
“啊?”刀无伤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芳花坊。
“为什么回来这里啊?”刀无伤轻声得问。
“谁规定不能来了?”他说完,走上前,找到了上次见到的侍从,还未等侍从先打招呼,就从袖中拿出了上次的夜明珠,“不知可有和你们主人商谈过?”
侍从弯了弯腰,接过夜明珠,领着他和刀无伤走到了一个房间。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侍从,正在倒茶,还有一位,身着一件黑色的丝绸做的衣服,手上还拿着一枚棋子,是象棋,黑将。
“见过将军。”他作了个揖,随即坐在了将军的对面,“在下这几天听闻了这里的许多新鲜事,当然了,也有将军的。”
“愿闻其详。”将军的半假面下的微笑显得他有些和蔼,但是那种和蔼类似于老虎见到成长的兔子,只是欣喜于终于能够厮杀了而已,让刀无伤一阵胆寒。
他倒是不紧不慢,从侍从准备的果盘里挑出了小橘子一边剥一边说:“怎么说呢,有人说,你是个嗜赌如命的人,也有人说你就是当今的大将军左煜,也有人说你就是这个赌坊的主人,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和你的野心,做一个地下的皇帝。”
“我比较关心你怎么看。”将军依旧微笑着,语气神情都没有一丝丝变化。
他剥完橘子,一整个吞进去,因为还有些苦涩儿皱了皱眉,慢腾腾地倒了口水喝:“都是屁话。”他咂了咂嘴,又拿起一个橘子,“开赌坊的人从来不爱赌,因为他们知道赌博的下场。以及左煜大将军嘛,我路子比较多,稍微认识一下过大将军,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皇帝旁边,最后,这个赌坊的主人明显不是你。”
“何以见得?”将军问,手不禁摩挲了棋子一下。
“我随便说说,不过看来的确不是。”他又吞了个橘子。
“那你打算现在就和我赌一把吗?”将军笑着说,“我觉得我可以为你特批,让你直接跟我赌。”
他摇了摇头:“我今天来,只是把夜明珠给你,这个价值,我想应该远超一万万两吧。”
“有什么意义?你的最终目的不就是想和我赌吗?”将军好奇地问。
“不一样。”他站起身,拍了拍刀无伤的肩膀,“要和你赌的人,是他。”
“啊?”刀无伤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将军,迟疑的点了点头。
“好啊,我等你。只要你赢了生死局,你就能和我赌。”将军看着刀无伤,“只要你赢,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那,我,我要我和彩云的自由!”刀无伤说。
将军顿了一下,视线有些飘,看了看两人的身后,随即点头:“可以,只要你赢了,我可以给你和彩云的自由。”
“那我们就此告辞。”他抱拳,“烦请送我们回去。”
当日晚。
“完了完了,逞口舌之快,一下子就说了大话了!”刀无伤有些后悔。
他把鸽子放了出去,然后起身说:“安心啦,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出去一趟。”他说完,出了门。
生死局当晚。
每当有生死局的时候,所有的赌场都暂停,所有的赌徒集合到了生死局的房间,这个房间出乎意料得大,而赌的人则在楼上的另一间房间看着比赛,活生生的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拳赛现场。
“战士上前。”主持人开口,四个人都走了上来。主持人看了眼将军,将军点了点头,主持人开口,“现在,如果还有想要交换或者加注的客人,请开口。”
“加注。”他在二楼喊了一声,“我赌三号,我赌他赢,加注!”他从衣襟取出了一大把一大把的银票,洒到了擂台上,“加注,一万万两!”
作为在擂台外看比赛的人,永远是不嫌事儿大的,见到有人这么大手笔,各个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听说了吗?他就是三天前,在这里把那块夜明珠押出去的人,听说那夜明珠就至少这个数。”他用手比了个五。
“真的假的,这才是人傻钱多的代表人物啊。”另一位看客感叹道,“不过看着真爽,哪天我也能扔个一万万两,一定也很帅。”
“得了吧,听说这比赛,他输的概率很大,我们外面自己开的赌盘你又不是没看见,那赔率可是一赔二十,有的他赔了。”看客说,“其他的战士胜场都在二十以上,那家伙才十七,差了一点那就是一万万两起步的。”
“也不晓得他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擂台。
主持人擦了擦汗:“那个,请客人不要太过夸张。”
他没理主持人,对着擂台喊了句:“刀无伤!刀剑自是成双,无痕便无伤!”
刀无伤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的夜明珠......”
“好了,开始比赛吧!”主持人大喊。
锣鼓声响起,人们的呐喊声盖住了刀无伤的叫声,四个人开始互视,各自盯着自己的敌人,刀无伤也不能例外,这一局,他只能赢!
二楼。
门被轻轻的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相貌生得极其恰当,因为恰当,所以极其漂亮。虽然裹着华服,但是腿部有一大半是露着的,肩膀也是露了出来,手上托着果盘,上面都是小橘子。
“彩云姑娘?”他问。
彩云点了点头:“这是将军给的。”
“一万万两就换了一果盘?”他刚想拿起一个橘子,手就被彩云打了下,彩云拿起一个橘子,慢慢剥开,说:“将军吩咐了,让我好生照顾你。”她掰下一瓣橘子递到他嘴边,他没开口,从她手中拿了剩下的橘子说,“不好意思,我喜欢整个吞的。”说着吞了个橘子。虽然有些涩,但是还好。
“刀无伤现在这么拼。”他走到窗边,“可都是为了你。”
“无伤太天真了,我们是不可能出去的。”彩云哀怨道。
“为什么?赢了不就行了?”
“就当无伤会赢好了,我们这样的人,是出不去的。”她叹了口气,“就算我们能出去,我又怎么能和他在一起,我比她大了整整六岁。”
“或者,是你不想出去。”他淡淡地说了一声。有些阴冷,阴森。彩云打了个冷战,看着他,他转头看向彩云,又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开个玩笑罢了。”
“额......恩。”彩云僵硬地点点头。
擂台。
这应该是刀无伤打过的最惨的一场,虽然是四个人的擂台,但是另外三个却一直在围攻他一个,他不断的防御,不断地找机会突破,可是这三个人都比自己厉害,,三个人同时攻击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刀无伤甚至记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倒在地上了。但是他必须赢,所以他必须站起来,他必须玩儿命地打,玩儿命地防御,玩儿命地盯着任何一个可能成为缝隙的地方。
一个战士抓住了他,轻声说道:“想走?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为什么你会和我们安排在一起?将军早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了,给你点甜头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挺能耐的,一个流浪儿罢了!”
刀无伤无法说话,因为他的脸早就被打肿了,但是他的记忆却突然回来了,为什么他是叫做刀无伤。
六年前,他刚被抓来的时候,将军翻遍了他的所有东西,在他的一个木盒里看了眼,随即说道:“就叫刀无伤吧。”
为什么看了那个木盒之后就可以立马想出自己的名字呢?他无数次的翻看过那个木盒,除了木盒的盖子上有一处恰到三分的凹陷之外,这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盒。
刀剑自是成双,无痕便无伤。
对了,所以才叫自己刀无伤啊!那那个夜明珠果然是......
“啊!!!!!!!”刀无伤呐喊,“我!”一个字,便是狠狠的一拳,“我知道了!”他抓住一个人对着脸就是死命的打,全然不顾另外两个人的攻击。“我!”他放下手上的人,开始攻击另外两个人,“我要回家!!!!”他放弃了防御,玩儿命的,像疯狗一样的逮谁打谁,“我的家人来接我了!”
二楼的他,看着擂台上的刀无伤,不禁流下了眼泪。
“你,难道?”彩云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擂台。
“我宣布,生死局!三号胜!客人和三号都获得向将军挑战的权力。”主持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禁也有些激动。
全场,充斥着呐喊,内幕怎样无所谓,人们只知道,这场比赛看着很爽,三号的呐喊很带感,他们自然也激动了起来。
他已经从二楼走了下来,刀无伤看到了他,缓缓走了过去:“我等了好久,真的好久。”
“那个木盒上的痕迹,是我第一次练功的时候,领悟的入木三分,只用了手指就做到了,只可惜当时铸剑山庄面临巨大的危机,只好让二娘带着你跑了。”他流泪,走向了刀无伤,抱住了他,“终于找到你了,弟弟。”
“哥哥,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刀无伤说完,晕了过去。
“恩,我会赌赢将军,带你回家。”他对晕倒的刀无伤说,眼睛盯着将军。
将军笑了笑,走上前说道:“不知是铸剑山庄大弟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剑无痕。”
剑无痕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下一轮游戏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