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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决战云顶浪天(下)

“休得张狂!吃我败九天一拳。”

败九天沉声一声冷喝,倏地闪身,紧随其后的也已飞奔而来,剩余的五颗阵图天星,饶体极速而转,带动起阵阵剧烈的罡风,将其本体守护的风雨不透,声势猛恶之极,猛地一拳挥动,拳随身至,似缓实急,呼的照着对面莫飞的面门,便狠砸了过来。

“来得好!”

莫飞本有心领教一番他的武道拳法神通,是何其的刚猛,但见他拳到中途,却自蓦地罡风大作,犹如滚滚天雷般,愈演愈烈,由远及近,周遭原本波涛汹涌、恶浪翻滚的云顶浪天,为其威势所影响,骤然好似炸锅了一般,更加是变得如怒如狂,咆哮鼎沸起来。小家伙呼吸为促,受激于迎面刮来的那股罡风,只觉浑身的肌肤,都感到一阵热辣辣的生疼,不禁其心中骇然,慌忙运转精元,与身体当中的那株神莲虚影,气机交感,还以一拳的同时,掀起一阵狂风大浪,与周遭的极尽力量,引发共震,猛地便与对方挥至的拳头,硬撼了一记。

轰!

这处的云顶浪天,陡然间好似发生了暴动,一蓬房屋般大小的水花,被托举上半空中,轰然怒放,随后罡风肆虐,闷雷滚滚,一波接着一拨的骤风急浪,形成涟漪,涌荡向四方,如同引发了海啸。

莫飞尽管怀揣有特殊的倚恃,在那一刻,还是犹如身中雷殛,浑身血液一阵剧烈的翻腾,好似断了线的风筝般,瞬间暴退了四五丈远,方能化解了他那一拳之威,稳住阵脚。

而败九天却自仿佛定身在了原地,纹丝未动,纵然淹没于那般肆虐风暴、滚滚浪潮当中,也分毫不能动摇其根基。然而,他此番所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可谓不大,都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围绕其躯身飞舞旋转,将其护持当中,犹如天星般释放浩荡之气的混元光球,接连爆碎了两颗,这才算接下了莫飞那一拳,以及其间所带动的极尽之威。受到气机牵引所累,在他体表施以秘法所布的那幅天星阵图,又有一部分,相应的爆裂开来,但见血肉模糊,皮开肉绽,染红了他的大半边身体。

胜千古眼见及此,不禁心下骇然,心知他护体的那七颗阵图天星,尽数磨灭,全部爆开的那一刻,便是他兄弟性命不保之时,赶忙催动剩余的十支利剑光影,列成大阵,飘身驰前,把他接引了下来,不准他再行那犯险之事了。

“可恶的熊孩子,你给我去死!”

文字清驾驭着那只放大作舟体般的宝砚,半点也不给莫飞喘息的机会,极速飞驰而来,她状如七八岁幼童般的娇小身躯,双手叉腰,站立在船头,黑着一张小脸,当真恨透了那个可恶熊孩子,杀心大起。

舟体外侧所纂刻的古奥字符,先前在水幕中穿行时,磨灭了一幅,剩余的三幅,释放出的法威光晕,形同三面巨大的墙壁,围绕着舟体缓缓旋转,将那些蕴含极尽之威的浊浪,堪堪阻挡于外,乘风破浪而来。

这个时候,随之她的秘法催动,其中的“方”字古符,陡然闪亮,并且于舟体上跃然而出,与其所释放的那片宏大光晕,结合成一个整体,倏地飞往莫飞的立身方位,急印而去。

“想要本天尊的命?没门!本天尊是不败的,你给我开!”

小家伙当前虽然被败九天的一拳,挫退了四五丈远,但是却越发的心定,感觉在这片领域,没有人比他更加说得起这句话了。

莫飞如此霸道回应的同时,一对大气磅礴的土行元翅,也已自行浮现上了他的后背,他不去主动迎击那枚宏大的古符光晕,反而一记旋斩,重重拍上身旁的急波恶浪,推波助澜,击震起一股滔天浊浪,反向去抗拒其法威。

“方”则为正、为刚,另有天圆地方之意,故而,此古奥字符一现,天地间顿时有一股浩然正气、雄浑刚烈之气,以及苍茫厚重之气出现,若是换做平时,其他领域,就是把那个可恶的熊孩子,碾碎成渣,都不是什么问题,儒道法宝端的匪夷所思,不可小觑。

然而,此处却非别地,其法威再强,再为精妙,亦不过是一件内关境的法器而已,而莫飞鼓荡起的那一股冲天巨浪中,却蕴含有不亚于内关境的极限威能,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为其一击拍中后,“喀嚓!”一声,那枚宏大的“方”字法符,登时碎裂得跟玻璃一样,然后,自行湮灭于虚空当中。

“啊!”

文字清受到那枚“方”字古奥字符破裂时的气机牵引,当即疼痛的一声惊叫,喷了一小口鲜血出来。

宝砚放大作的舟体,也随即一阵剧烈的摇摆震荡,险些没有因此而打翻。至此,其上所篆刻的四枚古奥字符,也已只剩下了“端”、“正”两枚,所投影出的宏大光晕,围绕着舟体缓缓转动,勉强可抵挡得住周围浊浪的侵蚀。

“文子姐挺住,阿憨我来帮你报仇!”

阿憨快步冲了过来,扶住受伤后萎靡不振的文子清,首先帮忙稳住舟体,他原本显得很是呆滞的脸孔,这个时候阴沉似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霍然提起手中那支晶莹剔透的玉箫,按在唇上,与之他硕大的脑袋相比,虽然像似抚弄的一只口琴般,滑稽可笑,但吹奏出的音色,却自极为的曼妙,时而清越、时而婉转、时而明快,时而高亢,天籁仙音,莫过于此,令人心魂迷醉,神魂颠倒。

阿憨仿佛不是在吹凑音律,而要带人遨游一片妙不可言的世界,受到那种氛围感染,周遭波涛如怒的峰顶浪天,恍惚都变得平静安谧了下来,小家伙只感他身体中穿插生长的那株神莲虚影,都在跟着快活的脉脉而动,随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偶然,那股时隐时现,动荡不定的强烈灵力波动,竟在此刻磅礴而出,恢宏如海,仿佛是一幕世界的底蕴,跃然而出了这片大浪滔天的水幕,使周遭聚集的各族年轻强者与天骄,纷纷都跟着惊叫了起来,暂时从阿憨吹奏的那幕妙不可言的境界氛围当中,脱离了出来。

真是见了鬼了,那个熊孩子这么可恶,居然还吹箫给他听,有没有搞错呀!

蓦地,萧音转急,声调越拔越高,曲意高亢而迫急,急转直下,动人心弦,原本祥和静谧,令人心旷神怡,痴迷如醉的那种境界氛围,忽尔荡然无存,周遭肃杀之气凌冽慑人,战鼓声声,金镝齐鸣,恍惚使人陷身了尸骨遍地、血流成河的战阵当中,而那个可恶的熊孩子,正是被围困于那片杀机凛然的战阵垓心,周围杀声震天、万马奔腾,悲风凛冽,血雨腥风,重重将他锁陷,生机泯灭,无可自拔。

阿憨所吹奏的萧音,俨然已于这片峰顶浪天产生了共鸣、引发了共振,可化风浪为万种杀机、千般军马,诸样杀器,兀现峥嵘,一起围剿向那个可恶的熊孩子。

在武道的功法中,气壮山河。道家,符录天下。佛道,意动乾坤。而于儒教,诗词歌赋、文章典籍,却皆可衍悟无上功法,化作攻占鞑靼,杀人无形的利器,这时由此子所吹奏的一曲,便可得窥一斑,如若换做该教的至强者大能来催动的话,说不定俨然可演变成一个世界的奥义,前来拒敌,那也未尝可知,委实让人不可小觑。

“好杀机!好萧声!”

莫飞陷身于那层层涟漪浊浪,幕幕战阵杀机重围当中,尽管他可以通过身体中穿插生长得那株神莲虚影,间接带动浪潮中所蕴含的极尽之威,当前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不由得他凝神戒备,全力以赴的应对,如此由衷得赞叹。

“开!”

莫飞别无选择,只得全力以赴的鼓荡恶浪,去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机,但见那一圈圈的涟漪恶浪,一层层的杀伐利器,汹涌跌宕、嘶吼怒啸而来,似随时都可将他淹没其中,彻底覆灭于这片峰顶浪天。而紧接着随之他的全力施为,搅风鼓浪,以他的立身之地为中心,又有一股声势惊人的骇浪,急速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两股猛恶的势劲,最终相会于一点,离小家伙的近身不远处,猛然激撞在了一起。

轰!

猛烈的冲撞,登时引发了一场海啸,在这片急风骤浪的云顶浪天,迸发出新一轮的高潮,激溅起的浊浪,总有十数丈高,层层跌宕,呼啸不定,形成一幕幕环形的水幕,将小家伙封困其中,随着两股能量的释放殆尽,又转化为滂沱大雨,纷纷落下,良久不绝,场面一时恢宏无比,壮观之极!

而那个狠人熊孩子,身有神莲护体的特殊倚恃,自然安然无恙,无论是那些猛恶浊浪,还是蕴含极尽之威的滂沱大雨,皆被其蕴体的圣洁神秘光辉,排斥于外,难以伤及其本尊。只是骤然间催动精气过巨,显得有些小脸潮红,一阵剧烈的气血翻腾而已。

可阿憨便大为不同了,他虽说相距于此处有一段距离,以乐器远远的对莫飞展开的攻势,恶浪与浑雨,亦不得对其有所伤害,但是他心伤文字清被这个可恶熊孩子所伤之恨,气恼羞愤异常,下手时自是全力而为,再无半点的留情余地,故而,对抗时所受到的气机反噬,也便格外的剧烈。

便在两股势劲猛烈相撞在一起,阿憨以音律所排布出的幕幕战阵、层层杀机,被尽数瓦解的那一刻,阿憨嘴边吹奏的那支晶莹剔透的玉箫,陡然爆碎成了一团烟雾,化为粉尘玉屑,就此湮灭于无形。

而阿憨本人,受到驾驭法器爆碎时的剧烈气机反噬,身体如遭雷殛,心神有失,猛地狂喷出一大口的鲜血,仰面便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