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步步为营
“哥，我先去地下室等你了啊。”唔，他哥现在心情莫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嗯。”薄殇烨径直走向书房的KAILIAN真皮办公椅坐下，拿起copic马克笔，审视桌上未批的文件：“近日二少可有异动？”
“二少爷在小楼东风处走动颇多。”
“那把手枪研究得如何了？”薄殇烨放下笔，靠在椅上闭眼。正值那个狂热爱好暗器的二妹的生日，拍卖场又有这么特殊的手枪拍卖，呵，不是谁都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的。
“没有实质性进展，眼下离二小姐生辰只有七日了...”
“去邀歆然今天下午三点来薄阑（薄殇烨父亲创立的私人茶楼）一叙。”走动颇多？要么二弟的筹码不够，要么她背后等的人就不是他二弟，而是--他。有意思，这场局，果然是想搅动薄家水。只是这水，不是别人想动就能搅浑的。小心别引火上身，自掘坟墓。
“歆然小姐？她回来了？此时的局面，不应该是我们去找她吗？”
“不，她一定会来。”他已经将此事耽搁了数日，歆然只会以为这是他的最低姿态。她不是薄家人，背后的主子也不可能希望薄家团结安定。试探过二弟之后，焉能不见他？这水，怕是搅得越乱，她所属势力越得力。
“是。”
“你退下吧。”薄殇烨波澜不惊地翻着文件--近期Y市上层阶级秘闻，悠哉悠哉地翘起二郎腿，他很快定格在一条军训坠山的报告照片上，嘴角慢慢上扬。画面中有帅气逼人的他，还有他右后方小小的一团--夜清尘。
夜清尘。
薄殇烨低声呢喃。说起来，他都开始想她了。她对之前的转变彷徨不解，他都明白，可他又何尝不是猝不及防，猝不及防闯入她的笑颜。她以为的莫名其妙，他现在琢磨起来倒是水到渠成。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呢？
或许仅仅是那一双坚定明澈的眼睛吧。
那是他所无法达不到的明澈，也是他们这个圈子无法拥有的清澄。
起初只是故意装出胡闹的样子，报复她落他面子。她竟然没有她想象中的紧张慌乱，她冷冷地凝伫，很快挺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向舞台，走向他。
全场的目光探究把玩着他们俩，他的视线里却只有她。他自以为自己是聪明的猎人，又让猎物磨了爪子又不至于羞愧而死，他打算得很好：倘若她弹得生硬，他会好心地不计前嫌地帮她救场。毕竟是女生，他还没那么恶劣。可是没想到猎物竟然自己抓破了网，给猎人嘲讽的微笑。
她弹得出乎意料地好。
甚至比他都好。
他不是八卦的人，却开始对她好奇、用心。当某天从一大堆她的生活资料中抬头望天，薄殇烨突然明白，喜欢这种情绪，已悄然落在他心间。即使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他想，的确是喜欢。于是，抓住机会就见缝插针地表白。可是她好像被吓到了。荷尔蒙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不可一世的他在她面前调皮无赖得像个孩子。“我缺点你”，这都说得什么话。虽然表达出了对她的渴望，但从另一方面思考，难道她是缺点？唉，情商不够，以后智商来凑。
下午三点。
歆然身着JKJS鹅黄旗袍，裙摆勾勒出黑丝绒，金织锦披肩点缀着鬓上两弯月牙钩。她摇曳地踏上Hardy 高密羊毛手工枪刺地毯，TOD'S新款红色高跟鞋一步一生莲。她不缓不急地移至会客室，驻足在沙发前，一仰脸，笑意悉堆眼角：“薄大少爷，久仰大名，很荣幸今日的会面。”
薄殇烨起身，向歆然微微颔首：“同幸。我不大习惯握手，请坐吧。”
歆然漾出欣悦，真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男子，足足比她小了十岁。他说得对，Y市的天，要变了。
“近来家父身体如何？不知歆然上回寿礼的药效可好？”她不急，掌握饵的是她，她静等鱼儿上钩。
薄殇烨端起茶杯叩了一口，饶有兴致地观赏茶叶浮浮沉沉：“还算硬朗，都多谢那百年人参了。家父对歆然小姐可是赞赏有加。”父亲说，薄家未来大敌，歆然所属势力算一个。不明身份的对手，怎么想怎么让人心惊。
歆然言笑晏晏：“不敢当，也是运气好，正巧遇上。”寒暄得差不多了，他该进入正题了吧。
是啊，正题。薄殇烨忽然提了声音，“夜清尘是谁？”
歆然心一跳，交叠的手变得僵硬，面上却不动如水：“夜.清.尘?就是林家大少带来小楼东风的客人？”
“对，就是她，她是谁。”薄殇烨眼神变得锐利，歆然，Y市各大家族最有潜力的继承人，动用自身关系，为了夜清尘的背景角逐。这件事情，他不相信她不知道。歆然，你是在避重就轻吗？那更能说明问题。
“薄大少爷您这说得是什么话，她是谁？歆然怎么会关注一个普通人。”
“呵。歆然，明人不说暗话。苏翎墨因为不是嫡系，只能调动自己的亲信；林亦骁根基不稳，家族内部纷争不断，所以同样是调动自己的亲信；郭宇杰父亲出国，本地势力缩小。憬玦去找过苏家，但十五年前发生过什么苏家也查不到。而我，调用的是薄家的势力。我终于明白苏家为什么不再查下去。”
歆然神色一凝：“你想知道什么。”
“她是谁？”她受什么人的保护，或控制。
“她只是她。”没有控制，只有保护，保护她做一切她想做之事。
“手枪内部有问题。”既然这么久都没研究出来，那一定藏得很深。薄殇烨突然开口，语气笃定。
“嗯...它内部的确...”歆然迅速闭口，她恶狠狠地盯着薄殇烨：“你算计我？！”这混小子，趁她心绪不宁就套话？！可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薄苏两家联手探查，那个人想要掩藏的，全都藏不住。好在，苏翎墨不是嫡子，况且尚未掌权，更主要的是，近来薄苏两家贸易上有摩擦，轻易合作不来。局面，还可以挽回。
“歆然，你输了，请回吧。”趁你病，要你命。薄殇烨没有料到夜清尘给歆然的触动这么大，他本来只打算作为继续谈判的筹码而已，只是......歆然明显不在状态，他不抓住难得的机会就不姓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