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山河问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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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罗素海战

天灾亦或人祸,到底是比明日来得早些。

伊恩和庭雪来不及和秀逸姐妹做过多的告别便要离开了,只因伊恩接到爷爷命人送来的密信,黎国和龙角岛国马上便要开战了。

事件的起因是龙角岛国欲要扩张海底,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将炮火对准了黎国。

黎国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海域,一向以海军为豪,只是此番的挑衅过于突然,因而未做预先的准备,却并不忌惮,却不知龙角之国的野心原来由来已久,秘密打造了适合海战的豪华舰船,还得到了一批不知何国秘密资助的炮火,如此一来,危情的等级自是上升了不少,伊恩作为黎国王室一员,自是要火速返回,且令庭雪吃惊的是,素莫亲王此番竟是海战的第一军师,细想后觉得这原本也是情理之中,此时确实没有比颂恩家族更为合适的人选,缜密的情报网足以给战争带来不少胜算,素莫不希望子孙再牵涉政界,但在国家发生战争之时,大概亦是不愿意孩子们没有一丝民族自豪感的罢。

“神女大人......”秀逸显然是舍不得庭雪的。

“快别再这么叫我了,我不知道自己和你们的部落究竟存在着何种关联,我愿意施以援手完全是出于江湖人的道义。”庭雪索性之言,她不知自己此次为何会毫不犹豫地帮助他们抵御巨人国,那晚的偷袭大概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线,自己在部落的日子总是能在睡梦中梦到自己面带脸谱投身于与巨人侵略者的战斗中,兴许是前世吧,庭雪总是这么想,起初她是不会相信这些的,可回想起自己那个传奇神秘的梦境,便也就相信了。

“师傅......”秀琪跪地向庭雪行礼。

“小徒弟,好好帮助姐姐一起守护好家园,江湖之大,有缘自会再见的。”

这是庭雪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你,不会要丢下我一个人走吧?”庭雪拽了拽伊恩的一角问。

“你愿意同我一起回黎国,我如何拒绝,我还担心你不愿意置身战乱之中呢。”伊恩说着在庭雪的鼻尖上轻轻一刮。

“置身战乱我却是不乐意,不过,因为你要去,我便必须去。”

庭雪说完便瞧见伊恩定定地望着自己,继而道“这样就感动到你了?那可怎么办,以后比这感动的话还有很多呢,你岂不是得感动死?”

“倘若是那样,死了也是值得的。”

“呸呸呸,死什么死?都不准死!”庭雪不知为何听伊恩说那个“死”字时心头隐隐略过几分不安,道不明。

“走吧。”伊恩牵起庭雪的手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沙漠部落将会是二人日后回想起来亦会觉得值得被回忆的。

一行人经过一天一夜出了沙漠,又乘坐海船行驶了一天,终是回到了黎国境内。

“爷爷!”二人见到早已在此等候的素莫亲王。

“丫头,瞧瞧这个吧。”

庭雪略作迟疑,结果素莫亲王递给自己的一份书信。

“这孩子竟有如此之大的抱负......”庭雪看着歆国当朝天子的亲笔信,仿若看到了他的祖父李君鸿的影子,他竟要借此机会,联合黎国完成当年祖父未能完成的收复海峡失地龙角岛的愿望。

“爷爷打算接受他的提议?”庭雪说着将信递给身旁的伊恩。

“为何不接受?”素莫此语是下定了决心之意。

“也对,于两国来说皆是有益的。”庭雪呢喃道,“想必临渊亦是会竭力支持的。”

“我想,你的家族此番又要卷入这场战争了。”素莫此语亦是庭雪在看到刚才那封信时最大的担心。

“母亲会同意吗?”庭雪想起外公和舅舅心里一阵痛意闪过。

“倘若能靠此次战役换来温老被供奉于凌云功臣阁,算不算替温氏一族挽回最大的面子呢?”

“什么?!”庭雪听后不由一惊。

“不单如此,还得了永保平安的爵位。”

“不会......当今圣上明明忌惮温氏一族到了那个地步......”庭雪只觉得脑袋里翻涌着热血。

“孩子,你看看这个。”

庭雪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一时泪眼模糊,那是舅舅写下的收复龙角失地的周密方案。

“连我也没有想到那孩子竟是天生的帝王之才。”素莫轻叹道。

温氏一族两位灵魂人物的相继陨灭,藏心阁被迫退居江湖之中,皆是当今圣上与温岑寂的精妙之计,用温氏一族作为警醒当朝大家族的“先例”,温岑寂的心绞之疾竟严重到那个地步,既定要一死,索性死得其所,换得江山的永固。

“临渊......是啊,自那次事件之后,那孩子便逐渐掌握了实权,看来临渊是看出了自己的儿子终究是比自己更适合坐拥江山,李临渊,竟有比其父亲还要广阔的心胸。”庭雪想到梦境之中临渊通过琴声的诉说,才恍然:原来他是为了隐瞒这件事才说了那番话的。

“丫头,你的外公,你的舅舅,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政治家。”这是素莫亲王由衷的赞叹之语。

庭雪闻言,泪流满面,伊恩走过来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庭雪再也抑制不住,埋在伊恩的臂膀中失声痛哭。

温氏父子瞒着所有人布下了一个庞大繁琐的局,所有人,包括他们本人,皆是局之卒,奈何却没有人能够责怪他们近乎残忍的冷静缜密,那是对民族和国家的最无上的深爱,令人闻之便要落泪的忠诚和信念。

三日后,以黎国第一将军托泰为主帅,素莫亲王为军师的水师正面对决龙角岛派来的精锐部队。

令庭雪大为吃惊的是伊恩作为副将出征。

临行前,庭雪亲自为伊恩斟满酒碗,一身戎装的伊恩英气十足,眉宇间不再是顽皮和孩子气,写满了英雄的气概。

大家对此次战役有着十足的把握,却为实施计划所属的那只部队的安危担忧着。

庭雪作为智囊团的一员,昨夜同众将领讨论了作战的详尽方案。

“军师有何高见?”托泰问道。

“索性一路败退如何?”素莫亲王用极不经意的口气道。

议论声四起,托泰却始终没有说话。

“军师所说的可是罗素大三角?”伊恩率先一步开口。

庭雪恍然大悟,关于那个地带的传说她是听说过的。

多年前一艘巨轮从那里经过,原本风平浪静,却突现巨大漩涡,整搜巨轮似是被什么魔力拖至其中,再也没有寻到踪迹。

“军师之计天下无双。”这是托泰最后的决断之辞。

可是问题来了,当引诱敌军行驶至那一海域之时,其余船只必须全部改变航道,留一艘最为显眼的巨型舰船作为诱饵,敌军定会抱着擒贼先擒王的思想紧追不舍,那船上必须留有一熟知水性且对水下城池十分了解的人作为总指挥。

伊恩果断提出由自己担任此职,在座之人不由一惊,素莫亲王一言未发,似是默许了孙子的提议。

庭雪攥紧手心,却一句反对之辞也说不出口。

那片水域下面有一座前人所建的地下城池,不是王室亲族根本不知道那里的详细地形,甚至很多人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庭雪看着伊恩将酒水一饮而尽,没有说话,轻轻拥过正将酒碗递向自己的他,眼泪止不住落在伊恩的肩头,浸湿了伊恩的心。

伊恩轻轻抚着庭雪的后脑勺,轻声在其耳边说了句“我会安全回来的,你还在等着我呢。”

庭雪重重地点着头,却将伊恩的衣襟攥得更紧。

素莫亲王的计划顺利进行,他对于此次代表龙角岛出征的众将领实在过于了解,急功近利之心引着他们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毁灭。

与此同时,歆国派出的水师从后方围堵,消灭了增援部队,收复了脱离统治的龙角失地,大快人心。

举国欢庆之时,素莫亲王不停地望着日晷,和他一样坐立不安的还有庭雪。

“报!”终于,前方传来了消息,可就在看见传信之人的一瞬,庭雪的心跳之速骤增,她似是预感到了什么。

听闻年轻人所言,庭雪退下一软,重重地瘫坐在地上,她顾不得锥心的疼痛,几近嘶吼道“可再派人下水去看了?”

“看过......了,一个人也没有,就那么活生生地消失在水底之城了!”年轻人因极度恐惧而颤抖不已。

“不......不......他答应我平安回来的。”庭雪言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起身向帐外直冲出去。

“拦住她!”帐内传来素莫亲王焦急的声音。

他太低估了庭雪的身手,帐外的士兵早已纷纷倒地,庭雪借着极好的轻功向港口的小船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