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雪梅溅落到男子墨绿色的长衣上,瞬间黯淡下去,失去了光泽。
“你输了!到最后你还是输了!”
范蠡一脸狂肆的望着男子笑着,那副模样,竟然是施夷光从来没有在温文如玉的范蠡脸上看到过的。
“光儿说她爱的是我,她爱的是我,你与她相伴二十一载,夜夜笙歌,可她从来没有说过爱你吧!哈哈!你可真是失败啊!”
男子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的波动,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看着范蠡,看着一旁为他担心的施夷光,看着这对男女,在他面前恩爱。
施夷光抬起头去望向男子,那眸中,是一种什么样的色彩啊。顺势望去,她才发现,他那被鲜血染红,再也看不出墨绿颜色的长衣。
施夷光连忙跑向男子,为男子整理伤口,却被男子一袖挥开。
“施夷光,你,不配。”
冰冷的话语,一字一顿,一字一句都似是敲打着她的心扉,那种痛,就像是被深爱的人狠狠推入地狱的深渊。
施夷光的柔夷揪着胸口的衣襟,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黏黏的,阻碍了她说话。
“咳咳。”
拿着帕子轻咳出口,入目竟是一大片鲜红。
张了张口,口中结出一个鲜红的血泡,在下一秒的闭合中便消散了去。
她好像对那男子说一声“我爱你”,可是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被千军万马践踏的感觉,一声“我爱你”堵在心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咳咳。”
猛地一惊,施夷光坐起身,从那抹虚幻中回过神来。
看着手中被鲜血沾染的帕子,却感受不到胸口应该传来的剧烈的疼痛。
这只是梦一场吗?
“姑娘醒了,王上命令我们为姑娘梳洗,今日有一份大礼,要在午时送给姑娘。”
这几日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个两个宫女此时立在施夷光床边,冷眼看着衣衫凌乱,满口含血的施夷光。
施夷光转头看了一眼早已高挂的艳阳,窗外吵闹的鸟雀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今天会是个不错的天气。
施夷光起身整理好自己,便坐在梳妆台前,静候宫女们的侍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个宫女才将施夷光收拾打扮好。
一袭鹅黄长裙,及腰的长发盘起,挽成一个高椎髻,一只樱花簪插入其中,两缕细丝从耳边垂下,穿过杏花耳环,倒真令施夷光整个人像一朵杏花一般,娇嫩无比。
施夷光之前从未这么打扮过,今日这般一收拾,她竟觉得这是她人生十七年中最美的时候。
女子自是爱美的,施夷光不禁提起裙边在镜前转着圈儿,不施粉黛的脸颊因为运动升起一抹红霞,那模样倒真是令人心痒不已。
“好了姑娘,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了,我们该走了。”
“恩。”
施夷光恋恋不舍的再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跟着两个宫女往华乐宫外走去。
莫约过了三刻钟的时间,施夷光跟两个宫女下了马车,马车停在一大户人家的后门处,从后门都能听到里面其喜洋洋,锣鼓喧天,好像在举办什么盛大的活动。
勾践一袭湖蓝色长衫,满目含笑的迎下了施夷光。
“夷光,待会进去,挽着我的胳膊。”
命令般的话语,透着不可拒绝的威严。
施夷光没回话,瞥了勾践一眼,索性上前挽住了勾践的右胳膊,在勾践满意的笑容中与他一同走向后院。
可不知为什么,当施夷光抬脚卖过门槛时,右眼皮狂跳了两下。
兜兜转转,浪费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勾践才将施夷光带到府邸的主殿,还没跨入殿门,遥遥的声音就传入了施夷光的耳畔。
“一拜天地——”
尖细的嗓音传入,貌似是宫内某个公公的声音。
施夷光好奇的朝里面望去,想趁着他们头朝外面看看新郎新娘的模样,祝福一下这对新人。
当她祝福的目光望过去时,怎么也没有想到新郎居然是一袭粉衣的范蠡!
是她看错了吧?
施夷光连忙挣脱勾践的胳膊,不顾形象的疯狂朝主殿奔去。
不远,只有五丈,少伯,你一定要等我。
“二拜高堂——”
施夷光发疯的冲着,还有两丈。
“夫妻对——”
“不许拜!”
冲入殿内的施夷光站在了一袭粉衣的范蠡和满身是红的新娘子中间,为了堵住礼官的嘴,施夷光顺手揭了新娘子的盖头塞入礼官嘴里,随即气喘吁吁地平复气息。
她活了十六年可从未这么着急过,尤其还是为了一个男子。
勾践此时也进了殿,站在大殿中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场夺夫之战。
趁着喘息的间隙,施夷光打量着新娘子。一头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隐隐绰绰的藏着红线系成的辫子,由于被扯掉盖头而造成头饰的凌乱,歪掉的金冠,配上一脸愠怒泛红的脸颊,倒真是有那么几分韵味。
“施夷光,你这是要做什么。”
范蠡冰冷的声音在施夷光耳边响起,她随即又否决了,这怎么会是少伯对自己的声音,少伯对自己永远都是柔柔的,轻声细语的怕惊扰到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少伯会为了这一个女子训自己!
“我,我,我不许你跟她成亲!”
施夷光鬼使神差的朝新娘子伸出手去。
“表哥!”
施夷光只听到一声柔柔的尖叫,看着新娘子被范蠡好好的抱入怀中,随即就感到后脑勺的一片痛楚,泪水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