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父亲是有意要离开,并非不告而别。方圆的心中好受了许多。虽然父亲在信中没有提及所去之处,但总算是有了可寻之处。
父亲的朋友好像也只有京城的万方侯了吧。
心情大好,可自身的感觉并不好。一夜未眠、未食。弄的现在又乏又饿,难受至极。幸好有炉旺火给身体增添着温度,要不然不光心累,身体也要反抗了。
又往炉内添了些木块,炉边沿上正热着另一盘饺子。
白毛没有吃饱,正蹲坐在一旁,摇着尾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盘饺子。
“嘿,我说,”方圆自从发现白毛在自己身边,很是厌烦。从没见过前一时还生死仇人,后一刻却若无其事,还大张旗鼓的装傻充楞来换取食物的家伙。
“你是狗吗?尾巴摇的那么欢!”方圆骂道。
谁知白毛听到这话竟不生怒,反而摇的更加欢快。
“既然这样,以后再见面就喊你‘狗’可好?”发现自己的话不起作用,方圆气愤的嘟囔道,“真是只狗,还是没皮没脸的那种。”
“唔~嗷。”白毛这一声低吼,有些不满的反抗,但方圆怎么听都有些狗吠的意思。更坚定了叫它狗的想法。伸手便去驱赶白毛。
因为不久前受过这个少年的黑手,白毛自然不敢对抗,转身退了几步,见无望享受那盘饺子,就卧在一旁****自己的皮毛。
“哥哥。”沈情怡原是在屋里收拾昨天饭桌。听到外面方圆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跑出屋门见卓启睿在跟白毛怄气,捂嘴偷笑,轻轻的喊道。
父亲的离开让方圆显得有些茫然,突然的一声叫喊他竟没有理会过来。只是转过头看着沈情怡。
乌丝垂腰间,一根碧绿色的绸带扎起花戴在头上更显清新。与身上者一席碧色薄衫相辅相成,天然一色。这可比方圆在城中路过丁香园碰巧瞧了一眼的花魁好看上好几倍。
谁若能娶了此美,那是何等的幸运。
方圆看的竟入了痴,嘴角也不由的咧开。
“哥哥?”见方圆没了反应,沈情怡又喊了声。
“我在!”方圆回醒过来,立即答到。
“嗤”一旁的白毛看到此子的恶俗模样,不屑的发出声音。
方圆瞪了它一眼。白毛又无辜的转头看了一旁。
“妹子,有什么事吗?”方圆问。
“知道了伯父不是莫名消失,你也振作起来了呀。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后天需要带上的东西了。”沈情怡道。
“你瞧我这脑子,竟忘了准备重要的事情。”方圆一拍后脑,大声埋怨道,随后抓起两个热了一半的饺子塞进嘴里,但没想到饺子皮却是滚烫,直烫的他呼次呼次的吸气还不舍的把饺子吐出来。看的沈情怡不禁笑了出来,过后才想起师傅教育的女子笑容要平缓,轻柔。不过看在周围也没有旁人,沈情怡也就不再纠结。
“被子,枕头,茶杯,嗯……鞋。”方圆嘴里被烫了个不小的泡,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可翻找东西的手却很是迅速有力。每每翻过一个地方,总会整齐的恢复那个地方的原貌。想着等父亲回来的时候,还是原来的样子。
看着上串下跳的方圆,沈情怡的笑着摇了摇头,赶忙进来拦下准备把木桌上唯一的水杯装进已经塞了大半的背囊里的手,道“哥哥,让你准备东西,是一些值得纪念的物品。因为去了之后几年内基本回不了家的。紫阳宗在新人入宗时都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衣物,被褥还有洗漱用具。天麟宗乃正派第一宗,自然少不了这些东西。你若带了这些去,怕是要被笑话了。”
“啊?”方圆拿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嘿嘿一笑道,“是嘛,辛亏有你,不然就丢人了。”
“好啦,快些准备吧。”沈情怡推了方圆一下,顺便拿过背囊开始一件一件摆回原位。
最终,这个木屋里的东西都摆在原来的位置,方圆只拿了一枚藏在床角的银白色的戒指和一柄火炉旁的锻铁锤。当然,他没有忘了父亲亲手交于的'蓝玉'。
沈情怡问了方圆这两个东西都有什么意义,方圆回答说,一个用来纪念母亲,一个是怀念父亲。
原来,这枚银白色的戒指是方圆未曾谋面的母亲给予的唯一的物品。他的父亲从没让他戴过,一是怕被歹人惦念,二是怕方圆思母过度。总之,方圆只知道有这个戒指,没有戴在手上过。
这次去了天麟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方圆只好取出戒指。但只是小心包在一个四方布块中塞进胸前内兜,安心的拍了拍。
锻铁锤和干粮还有一些零碎的铜币被打成背囊,系在背后,感受到锤子厚实的重量,方圆竟有些心安。
怀揣着母亲的留念,背负着父亲的期待,左手的'蓝玉'迎接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反射出晶莹的波纹。将一顶芦苇编制的斗笠戴到沈情怡的头上,看了一眼吃完饺子正躺在屋外台阶上闭眼享受的白毛,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沈情怡有些心疼这个个头仅比自己高了一点的哥哥,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父母。三年前查出有优异品质的灵根,被紫阳宗的肖清师叔带回了宗门后,至今都没有再见过他们。
“白毛。”轻轻喊了一声,想着醒了就带上一起走,不醒就留在这里回归自然。
没想到,白毛一个翻身四条腿迈开了追上了沈情怡,紧紧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