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的家就在小柳河村的‘火炉’铁匠铺里安置,不大的房间只有两张容一人还不敢翻身的木板做的简易床和一个放衣物的柜子。再无其他值得提起的物件。
方圆的父亲方光国是全国有名的铁匠,孔武有力的臂膀、变幻莫测的手法使得他在整个‘越国’都是让人挑大拇指的那位。也只有他在‘越国’才能被人称为铁匠。其他的那些不如他的人要么是带上姓喊,要么直接就是打铁的。
所以,一旦有人要打造铁具第一个肯定会说,“去找铁匠!”这铁匠就是方光国。
他的手艺曾传到皇城‘金陵’,二十年前的征西大将军、一品万方侯的佩剑‘尽命’就是出自他手。
那柄剑在将军出征西部杀敌时破敌铠甲如裁纸一般,与敌方无数兵器接触无一例外的削断。将军回朝后亲自请求陛下奖赏铁匠。但这些赏赐全部被方光国散给了村中的穷人。“自己手艺能赚的东西,何必要他人赏赐!”
自此,铁匠名声大噪。来他这打造兵器的武学家络绎不绝,但他统统推诿,说不愿在为杀人的东西付出力气。
二十年来,一直是打造农耕用具收些手工费过活至今。他并没有将锻造的手艺交给方圆,因为他不想儿子成为跟自己一样的废人。最起码,他认为自己是废人。
方圆从城里跑步三十里回到了家中,因为没有过多的经费让他乘坐车辆,平时去‘宽越’购买生活用品和补充库需都是跑步。
几年下来,身体素质比同龄人自然是强上些许,耐力也是水涨船高。
“父亲,我入选了!”还没进门就开始兴奋的叫喊,他想让父亲快些知道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肯定。
方光国正在为邻村的一户村民打造锄头,正在淬火。火红的铁块放入水中,一股白烟升起。本来这烟是要熏人眼睛的,方光国已经习惯了。趁着烟雾未消立即钳出铁块,让铁块上的裂纹吸收这烟雾,锻造出来的精铁才更结实一些。熟练的起手、落锤。一气呵成。炉火纯青。
“是嘛。”方光国听到也是欣喜,但脸上并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什么时间走?”
“能在家过年,初五去城东会和。”方圆回到家就没有了在外面的安分,大刀阔斧的坐到一旁给客人休息的长椅,靠些土墙,看着方光国施展精妙的手法。
方寸也是奇怪,看了父亲打铁这么多年,竟没能学到十分之一的技巧。当真是笨吗?
“能过年就好,”方光国拿起一旁沁水的抹布,在渗水一般的额头上快速抹了一把,生怕自己的汗渍染污了那块精铁。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你没有兵器吧?”
“没!”一听父亲提起兵器,方寸如老鼠见灯油似的聚精会神的听着。
“嗯。”专注的打起锄头,不再说话。方寸也没有再问,他就这样坐着。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父亲。
好像是有白头发了吧,数量不多。皱纹更深了,皮肤也粗糙了不少,眼神中的刚毅也消减了。好像几个月前还不是这样,真的是年纪大了啊。
想想自己真的是没有为这个家做出什么贡献,连父亲千辛万苦为别人连夜打造出十副镐头换来的辛苦费给请来的先生也气走了。
一定要努力学习仙术,哪怕是为了父亲。
除夕很快到了,方光国也破费买了些炮竹给卓启睿玩乐。他上次玩炮竹是7年前。还是凑着邻居的小孩玩剩下的。
“自己去玩,天黑就回来。”方光国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装炮竹的木盒给了他。
“哈,”16岁的方圆心智自然成熟,但炮竹的吸引力太大。他一把抱过木盒大步跑出去,“一定!”
方光国怜惜的注视着儿子消失的背影,内心非常的不舍。他马上就要走了,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一点了。
转身返回了锻造炉旁,拉开地面上的一块木板,从地洞里取出一柄已经成型但未开锋的两尺余长的铁剑。轻轻抚摸着剑身,神情动容。直接丢尽了炉内,抽动风箱。煤炭的火光又重新旺盛。
方圆在村里有个只属于他的秘密据点,他在这里建造了属于他自己的基地。有床——土床、有桌——土桌、有锅碗瓢盆——土制。还有其他一些,他也经常会制造陷阱来抓捕些野味,为每天的清汤寡水加添些荤腥。
这个据点就是村南一里远的竹林。他在这里就是一位说一不二的王者,每一株花朵和每一根翠竹都是他的臣将。
炮竹在手,方圆才蓦然发觉打火石竟没有带来。真是莫大的悲哀。正欲返回去取,听到不远处有女声呼喊救命。
救人!
闻声而动,经常跑动使得他的爆发力十分迅猛。
不出片刻便发现一名身穿翠绿长裙的女孩,正被一只白毛狼追赶。见到这狼,方圆自然也是气恼。
这白毛狼是这片竹林里最为狡猾的动物,自半年前它突然出现在这片竹林,杀害了许多与方圆要好的‘伙伴’。方圆多次想要给它教训,总是能被它逃脱。
方圆特意设置了众多的陷阱,专门为了捕捉它。可每一次都被它巧妙的躲开。这次它竟敢对人出手,而且还是一位可爱、美貌的年轻姑娘。非得惩治它一下不可!
“快到这来!”方圆叫了声,在地面寻了块还算尖锐的石头握在手心。准备给白毛狼致命一击。
惊慌失措的碧衣女孩见有人来救,便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还别说,她的速度并不比卓启睿慢,而且她竟然没有一丝喘息和一滴汗水。
这些方圆自然没有观察到,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白毛身上。
女孩躲到了方圆的身后,白毛也收住力气,停在了他身前不远处用冰冷、凶恶的眼神与之对视。
“它,它好厉害。”碧衣女孩慌张的指着白毛道。
“别怕,这是我的地盘!”方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