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神之封印
藤原雅治优雅地抱起双臂,笑了笑,说:“现在还不清楚。但我确信,你是一只顶级的阿修罗鬼。”
阿罗不解:“什么意思?”
藤原雅治说:“阴阳师有法术高强的,也有滥竽充数的。鬼当然也是一样。阿修罗鬼虽然是鬼类里攻击性最强的一种,但它本身也分很多等级。我养的那些,大部分都是低级的阿修罗,只有一个虚幻的外壳,只会听主人的命令。也有一些中级的,可以简单的表达喜怒哀乐。这样的阿修罗只能作为工具使用。还有几只高级的,我闲下来的时候,可以和他们一起聊聊天,听听音乐,看看电影。他们也不过是宠物一样的东西。但像阿罗小姐这样顶级的阿修罗鬼,除了和你做朋友,我想不出别的相处方式。”
藤原雅治停了一会儿,观察着阿罗的表情,接着说:“如果你答应,帮我完成那两百只阿修罗鬼该做的任务,我就会帮你问卜。你应该清楚,只有我能帮你,那些支那人是无法问卜一只日本的阿修罗鬼的来历的。否则,你也不会心甘情愿来我这里。”
阿罗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叹了口气,说:“我想知道我的身份,我以前的事情,还有,是谁封印了我。”说着,阿罗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眼睛里透出凶恶的红光,“我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名字。”
藤原雅治表示理解:“名字是万事万物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符号。没有这个符号,就会失去自我。或者被人奴役,或者永远孤独寂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确很可怜。”
日本人这种思维也许很难理解。但是看过动画片《千与千寻》的人肯定不会忘记这些情节:千寻的爸爸妈妈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被变成了猪;白龙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而被魔女驱使;千寻也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差一点沦陷在油屋而永远成为苦役。平时人们也许很难理解名字有多重要,但是设想一下,如果没了名字,就好比没有了身份证,你在这个社会是不是寸步难行?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阿罗她平静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如果你能帮我,我就帮你,但你不能伤害予晗哥哥。”
说完这句话,阿罗忽然愣了一下。
她之前说话的声音和表情都是冰冷的,只有说到“予晗哥哥”的时候,是温柔和温暖的。
藤原雅治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微笑着说:“我本来就不准备伤害任何人。那两百只阿修罗鬼,更主要的任务,是防备被大血卐咒解封召唤来的邪灵的。”
阿罗看着他的眼睛:“你到底要做什么?”
藤原雅治说:“简单来说,我真的是要找一把刀。”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肃穆,“我们藤原家传承五百余年的珍宝,地火之刃。”
接下来他说的话,再一次证实了他说的“我对任何人都不会讲百分之百的实话”。
藤原雅治的爷爷的确在抗日战争期间来过中国,但是不是作为支那驻屯军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的独立特战队队员,而是香月清司的朋友兼同学。1937年8月8日南口战役爆发,到8月26日结束,日军伤亡一万五千余人,****伤亡三万余人。藤原雅治的爷爷是在战役结束、日军占领南口之后来到这里的。他的目的是提升地火之刃的刀魂。
地火之刃是藤原家传承五百年的斩妖宝刀。它是藤原家的传奇先辈藤原村正从神仙国度得到、并以熔岩地火锻造而成。这把刀除了具有削铁如泥,炽烈如火的特性之外,自诞生之日起,就帮助藤原家斩杀无数妖魔鬼怪,并以这些妖魔鬼怪的邪灵滋养刀魂。这有点类似打游戏,你杀一个怪,就吸收了它的能量,同时自己的功力等级就会得到提升。
五百年来,地火之刃的威力不断壮大,几乎接近神器。中日战争爆发后,藤原雅治的爷爷就辗转各大战场,搜集亡灵,滋养刀魂。你若问他去没去过1936年冬天的南京?藤原雅治的答案是不知道。
“爷爷知道南口战役的伤亡数字后,认为这是一次滋养刀魂的好时机。于是他来了南口。”藤原雅治似乎陷入了回忆,“爷爷说,他在这里碰到了一个他毕生的对手,爷爷搜集亡灵的计划失败了,地火之刃也被封印了,他受到很大的打击,身体也变得很差。回到日本以后,寻回地火之刃就成了他余生的最大愿望。自我懂事起,我也把这件事作为人生的三大目标之一。去年的一次滴血冥寻,我发现地火之刃居然就在南口,居然七十多年都没有离开这里。爷爷知道后很高兴,要我一定要拿回地火之刃。我的父亲是藤原家的长子,但是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家族中的事一直是爷爷在主持。爷爷年纪大了,决定跳过父亲,指定我为藤原家的继承人。但是藤原家有一半的财富掌握在叔叔手里。他认为我父亲不能继承家业,爷爷应该指定他为新继承人,而不是我。所以他明里暗里和我争,包括地火之刃。只是爷爷有言在先,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他只能协助,而且是在我请求他协助的情况下。”
阿罗说:“所以你处处提防他?”
“当然了。”藤原雅治又笑了,“我可不想让他给我惹麻烦,惹来中国的司法机关。”他掐灭烟头,接着说,“在做了充分的调查准备之后,我决定以大血卐咒破除当年爷爷那个对手的封印。再用当年的亡灵滋养刀魂。但是我从没有试过同时控制上万亡灵,如果我控制不住那些亡灵,它们就会在人间游荡,伤害无辜的人。所以我把那二百只阿修罗鬼带来。万一我真的控制不了局面,就把它们直接毁灭。”
阿罗想了想,说:“你要我替你凌虐苏苏,再帮你控制那些亡灵?”
藤原雅治肃穆地说:“是的。”
阿罗突然眨眨眼睛:“这次你说的都是实话么?”
藤原雅治愕然,居然很诚实地说:“隐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阿罗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她答应的这么痛快,藤原雅治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你答应了?”
阿罗点头:“是的。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虽然没有实话,但还不算坏。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现在就为我问卜。”
藤原雅治明白过来,板着手指,说:“我现在帮了你,你会遵守诺言么?”
阿罗说:“我要是先帮了你,你会遵守诺言么?”
藤原雅治居然再一次很诚实地说:“不一定。”
阿罗居然既不生气,也不意外,反而笑笑说:“所以我们之间,总有一个要冒险,要先付出。”
藤原雅治也笑了。
他八岁学习阴阳道,十五岁开始抓鬼,现在居然被一只鬼要挟?
“好。”藤原雅治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石。玉石碧莹莹的,像是一个弯曲的月牙,在灯光下闪着漂亮的光。“你是女人,我让你一局。”
阿罗瞪大了眼睛,说:“琼曲玉这样的神器,居然在你手里。”
藤原雅治有些骄傲地说:“这是当年****晴明的法器,和皇室的琼曲玉不是一回事。”
阿罗说:“晴明宗的宗主居然把这样的宝贝给你。看来我找对人了。”
美女拍的马屁杀伤力永远是Max级别的。藤原雅治的心情显然十分愉悦,一伸手解开了阿罗和服的带子。和服滑落,露出她大半个胸脯。她的胸比她的脸还美。两只圆润挺立的**虽然不算大,但和她的身躯比例却是完美的配比。只是她的肤色太白了,白得没有一点点人的气息,看着只让人想起冷冷的冰雕。
藤原雅治把琼曲玉按在阿罗心口,另一只手勾过她的肩,在她耳边轻轻念起了咒语。阿罗眼睛里立刻射出红光,面容也扭曲起来,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可是她的身子似乎被琼曲玉吸住,一动也不能动。藤原雅治的咒语越念越快,阿罗也已经承受不住痛苦,嘴里发出一声声呻吟。她的长发扇子一样飞扬到半空,发丝间射出艳丽妖娆的红光,照的整间屋子血窟一般。藤原雅治看见了,心跳骤然加快,眼中神色也越来越凝重,咒语却念得更快。
阿罗扶着藤原雅治的肩,似乎痛苦有增无减。她的长发已经根根直立,红光越来越刺目。红光深处,慢慢出现一朵燃烧着红色火焰的红色莲花,飘在阿罗的头顶。藤原雅治看见了,额头立刻冒出汗来。
突然,红色莲花上的火焰猛地一跳,就像有看不见的油泼在了上面一样。阿罗竖起的成千上万根发丝,长针一般刺向藤原雅治。藤原雅治脸色大变,挥手用琼曲玉一挡。轰的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火莲花消失,红光消失,阿罗的长发也软下来,雨丝一样披散下来。阿罗披上和服,走过去扶起藤原雅治,看见他嘴角有血,也吓了一跳,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藤原雅治靠着墙坐起来,摇着头笑了笑:“看来你非要帮我用亡灵滋养地火之刃的刀魂不可了。”
阿罗不明白:“为什么?”
藤原雅治长出几口气,抹去嘴角的血迹,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抬起头,严肃地说:“封印你的不是阴阳师,而是神明。或者说,是和神明具有同等法力的存在。”
阿罗愣住:“什么?”
藤原雅治继续说:“这样的封印,凭人的力量是解不开的。即便是,成百上千的我这样的阴阳师,也解不开。这就是人和神明的区别。”
阿罗问:“地火之刃就能解开么?”
藤原雅治点头:“我之前说过,地火之刃是从神仙国度得到的神器,它是神器,不是人器。神器加上道术,才有可能解开神明的封印。”他看着阿罗疑惑的眼神,笑了笑,说,“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我也不保证这次全是真话。但是天一亮,我就要去祭台。我自己控制一万五千个亡灵,虽然有风险,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要是不帮我,我绝不会帮你。希望你好好考虑。”
阿罗没有答话。
她在想,明天,陈予晗他们一定也会去祭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