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商羽着一身用银丝绣着凤鸟的白色雪袍,高高的鹿角簪牵起一面同样雪白的面纱,柔柔的遮住眉眼,漏出樱唇,浅浅的笑,走路频频袅袅。明明走动的风可以轻松吹起轻薄的纱,却总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尽管看不清,云若曦缺依旧知道,她就是商羽,那个自称是司炎母亲的人。
“王。”宫商羽浅浅醒了一个屈膝礼,不等司炎说话便径自起身,说到:“臣来迟,还望陛下谅解。”惜字如金的态度丝毫不像深宫里那个活泼的少女。
司炎却毫不生气,看到宫商羽笑着说:“没事没事,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快,坐下吧。”说时,他的眼里带着少见的神采。
“一届舞姬却自称为臣?”云若曦想着,却没说出来。
“你刚想要说什么?”云若曦问身后看呆了的锦绣。
“啊,什......什么?”锦绣回过神,不明所以的问。
云若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你刚刚,说她是谁?”云若曦扬了扬下巴,指向宫商羽。
“哦,你说她啊”锦绣终于明白,继续说道:“听说她本来是前朝相国的小女儿,但因为母亲身份低下,所以并不受宠。宫里规定,每四年要从大臣府中挑选满八岁的女孩去往尹相府成为御用的舞姬,虽是舞姬,但因为尹相府地位极高,所以里面出来的舞女只要在宫中待满四年,一到出宫的时候都可以享受到公主一样的待遇,所有皇亲权贵都会争相提亲。”
“那她......”云若曦看着坐于高位之上,依旧浅笑的宫商羽,轻声说:“她呢?”
锦绣同样看上高台,有些羡慕的说道:“她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明明不受宠,却不知那相国受了什么邪,死活不肯把疼爱的女儿送去人人争破了头都想进的尹相府,却把这个小麻雀送上了枝头,那是的尹相府大人叫将离,明明是男子,却独爱舞,跳的比自小练习的女子还好,先皇几次想把公主嫁给他,都被拒绝了。就是这样的男子,却独独对着小麻雀关照有加,时刻带在身旁。”
“后来呢?”云若曦喝了一口茶问道。
“你还想听啊?”锦绣问道。
“为什么不呢?”云若曦稍稍偏头,问到。
“因为后面就不在是一个温馨的故事了啊。”
后来,将离被人说喜欢当朝王后,将离没有反对。那时的王后是先王的青梅竹马,王虽然是入赘的,但依旧对这个国家尽心竭力,自然不能容忍外人对自己的爱人有异心,于是格外排斥将离,尽管没人见过王后的脸。
再后来,也不知是王的命令还是怎样,又有流言说,尹相府大人将离其实是敌国派来火域的间谍,埋伏多年只为把火域掏空,这一击把将离打得溃不成军,他抛下自己苦心经营的尹相府离开,发起起义军。也把小麻雀狠狠丢下。
最后,明明已占上风的起义军却突然解散,先王去世,新王登位,将离失踪,王后也离世,一切都似乎平静下来,只有那个小麻雀,那个舞姬宫商羽留了下来,不愿离去,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等谁,无非就是那个对她始终如一,却早已心有所属的尹相府将离。
“确实不是一个好故事。”云若曦放下空掉的茶杯,看着宫商羽,宫商羽也突然转过头看她,虽然那双琥珀色的眼被遮住,但她依旧知道,她在看她。
突然,云若曦看到她笑了,很美的小,却偏偏有些苦,是什么?
“王,臣来迟,理应受罚,不如为各位献上一曲吧。”一舞完毕,本来安静坐着的宫商羽突然说。
司炎惊讶的看着她,说:“你......你愿意再跳舞了?”
原来自从将离失踪,她就再也没有为任何人跳过舞了。
“恩,只是很久没跳,若是生疏跳的不好,还望各位莫要嘲笑。”宫商羽走到大厅中央,盈盈一拜,说道,随后起势,广绣飞舞,脸上面纱上的繁杂纠缠的花枝渐渐与她园里的半面锦重合在一起,她究竟在隐瞒什么?
一曲绿腰,一半花竹。
一曲舞玩,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大厅中央跪坐于地,依旧摆着最后舞姿的她,随后爆发热烈的掌声。
“你终于愿意跳了,是终于愿意放下以前了吗?”司炎苦笑着问。
宫商羽背对着司炎,缓缓放下双臂,如花瓣盛开的裙摆慢慢凋零,云若曦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和隐藏在黑暗之下的面容。
“抱歉,可能是太久没跳舞,刚才不小心扭了一下脚,臣先下去休息。”宫商羽说道,还没等司炎回答,就扶着不知从那里出来的雪禅离开。
“看来还是没有......”司炎苦涩的笑了一下,然后举杯,一饮而尽,接着又突然大笑,说,“爱卿们继续,今晚不醉不归!”场面又恢复了热闹。
“看来两个人都带着面具呢。”冷易辰飘到云若曦身后,双手搭着她的双肩,说。
云若曦笑了笑,拍掉他的手,说:“这里谁不带着面具活呢。”
“也对。”
片刻沉默之后。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冷易辰拽着云若曦的手,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离开了会场。
“去哪?”云若曦眯着眼,问到。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冷易辰没正面回答。
只用了一会事件,冷易辰就带她来到一座高大的阁楼门口,走到一棵老树下伸手挖出什么,然后折返回来,抱着一个坛子,搂着她的腰,轻轻一跃就来到楼顶,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火域。
“这么浪漫,是要表白吗?”云若曦坐在房檐上,抬头看着身边的冷易辰,问到。
冷易辰扒开坛子的封口,一股醇香冒了出来,是上好的花酒。
“你这么一说,我到发现”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云若曦的脸,然后突然靠进,几乎就要挨到时停下“我似乎真的喜欢上你了。”
云若曦伸手推开他的脸,变出两个翡翠的小酒杯,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说:“你已经跟我说过很多回了。”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相信爱情吗?”冷易辰看着她在月光下明媚的脸,问。
“为什么要相信呢?那很不可信啊!”
或许你说的对,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活着,但是,我真的真的,很希望,终有一天,你可以亲手摘掉那副华丽的花枝错乱的面具,看看眼前葱茏的花竹,就算随后,它们就将死去。
真的,非常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