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玉笛暗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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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离别

煜烟的三岁生日没过多久,韩甄几乎是天天在昏迷当中。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年幼的煜烟看着医药不断的母亲盖着毯子,看着日渐沧桑的外公里里外外忙碌,以及沉默不言的父亲默默照顾着母亲,一直活泼好动的她,那段日子异常乖巧。

这天,天气温煦,阳光明媚,韩甄难得清醒。看着屋外阳光正好,韩甄看着整日陪着自己的乖女儿,和一直辛苦忙碌的蓝觞和柳老,心中充满愧疚。听着煜烟唱着自己教给她的歌,韩甄感觉精神好很多,于是想着出去看看太阳,柳老和蓝觞再三斟酌下将韩甄移出屋子。

屋外空气有一些潮湿,闻着好久没闻到的空气,韩甄忽然嘴馋想吃鸽子蛋。看着韩甄精神不错而且难得有想吃的东西,蓝觞匆匆进山去找鸽子蛋去了。而柳老注意了一下韩甄的气色,将毯子盖在韩甄身上,觉察药炉里的药似乎炼好,嘱咐韩甄几句,和煜烟说道:“陪着你娘。”然后走进药房。

韩甄看着煜烟在一旁和那两头已经长很大的狮子玩得高兴,嘴角一丝笑意,“煜烟,娘那天教你唱的歌,你唱给娘听好不好。”

煜烟点点奶声奶气的唱道: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

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

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

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

蚕月条桑,取彼斧斨,

以伐远扬,猗彼女桑。

七月鸣鵙,八月载绩。

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八月其获,十月陨箨。

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

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

言私其豵,献豜[7]于公。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

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穹窒熏鼠,塞向墐户。

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烹葵及菽。

八月剥枣,十月获稻。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

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

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

昼尔于茅,宵尔索綯。

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

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

九月肃霜,十月涤场。

朋酒斯飨,曰杀羔羊。

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韩甄边听边跟着唱,七月的阳光很暖,真好啊,村中的人开始忙碌准备秋收了吗?这个季节应该有新鲜的瓜吃了,煜烟很喜欢呢。渐渐的,韩甄似乎睡着了,没有再跟着唱。

“娘亲?”煜烟又唱了一遍,发觉韩甄没再跟着唱,像是睡着了。“娘亲,这里是院子,不能在这睡。”煜烟轻轻摇着韩甄,这时蓝觞回来了,煜烟有点着急地说道:“爹爹,娘亲睡着了,这里不能睡,快带娘亲回去。”

蓝觞走近,轻声喊了一声,然后一阵不祥的预感,伸手去探呼吸,已经是无出气的痕迹。蓝觞忍着没有叫出声,而是抖着声音说道:“煜烟,叫你外公来。”

三岁的煜烟,在这一年失去了自己的娘亲。陵墓前,煜烟站在柳老的身边,看着父亲自己一人一铲一铲将灵柩淹没,拽着柳老问道:“娘亲不能再回来了吗?”

“是啊,你娘亲喜欢出去看看,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娘亲明明在那箱子里面。”

“那是障眼法,她想一个人偷偷去,不告诉我们。”

“那为什么要埋箱子。”

“那里面是你娘亲的宝贝,以防她万一偷偷回来想拿走。”

“哦,娘亲好狡猾啊,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你这么调皮,你娘亲怕你偷偷到处跑,你万一跑回来,不就让人知道她偷偷出去了吗?”

“那怎么不和爹一起出去呢,爹还能给娘亲抓兔子吃呢。娘一个人又不会。”

“你爹还要照顾你啊,你爹娘都走了,外公还要炼药忙得很恨,谁照顾你呢。所以你娘让你爹留下来,陪你啊。”

“嗯,娘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她不想我吗?”

“那个地方很美,你娘也许就在那里一直呆着了,她一定会很想你的。”

“可是,见不到娘亲,我会有一点想她。”

“你娘亲会在很远看着你,虽然很远但其实她会一直陪着你。”

“嗯。”

韩甄去世半年后。

“蓝觞,最近我身体不大好了,大约是煜烟的诅咒开始在我身上效应了。”柳老趁着煜烟跟那几头狮子玩得高兴,和蓝觞说道。

“爹,那……”

“带煜烟出村吧。”

“好,可是,我把煜烟带到哪里呢。”

“这是迷谷枝,他是历代地灵术师之首与天灵术师之间的联系信物,它会带着你去找这一代的最强地灵术师。”柳老递给一根浅紫色的树枝,然后又将一个包袱递给蓝觞,“这里面是一些常用药,也有一些特别的药,留一些给自己,卖一些做路费吧,这里面还放着是=出村的地图,要小心啊。还有……”话间,柳老已经轻咳了几次,“关于暗飞声,此次出去,恐怕暗飞声会带来一些麻烦。”

“爹,我想着,虽然那名术师对安飞声有感应,但因为距离的问题……”

“我也想到了,即使你出去,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感应到,所以你要尽快赶到地灵术师那里,不能耽搁。”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带煜烟到那里去的。”

很快就到了蓝觞和煜烟出村的日子,全村的人都来相送。

“外公,为什么不和煜烟一起走呢。爹说外面可有意思了。”煜烟拉着外公的手,依依不舍道。

“外公老了,太远的地方外公走不了了,煜烟替外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柳老摸摸煜烟的头说道。

“可是煜烟也想陪着外公。”

“煜烟不想去外面给外公带一些新鲜玩意回来吗?”

“嗯,嗯……”显然外面的世界很吸引煜烟。

“而且,煜烟还小,出去还能学一些有趣的东西,等煜烟长大了,能给外公带来很多新鲜东西,还有给大家讲很多故事。那时候煜烟就是村里最厉害的人了,是不是很好?”

“好!”煜烟点点头,“煜烟会替外公替大家好好看那个世界,然后给外公给所有人带好多好玩的东西。”

柳老点点头,然后示意蓝觞出村。

“爹,您保重,各位,都保重……”蓝觞咬着牙,然后抱起煜烟头也不回地出村了。

柳老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慢慢转身,然后对者前来相送的村民说道:“各位,准备迁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