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盛世天启凤凰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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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云影夜市

回到阁中,于飞寻了一个巨大的竹筐将丝线放入,而后坐在美人榻上翻着刚买的图纸。于飞翻开第一张,上面画着“凤凰于飞”的图案,于飞直接将它放在一旁。自己名为“于飞”也就算了,若是贡的绣品是凤凰于飞的话,会让人觉得有不臣之想。第二张是天仙寿芝,于飞想了想觉得很合适贡给太后,便放在桌子上作为备选。两个时辰后,桌子上和一旁都不同程度地堆了些图纸,于飞将桌子上图纸的名称一一记了下来,套上披风准备再次去一趟锦绣阁。

一身深蓝色圆领口的披风从香肩遮到了脚踝,于飞满意地看了看铜镜里形似路人的自己,悄悄地打开后院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溜了出去。今夜是云影贡品节第一天晚上,大街上十分热闹,有耍杂活的,有叫卖的,还有说书和算命的,不论什么摊,不论什么店都挤满了人。于飞找了个没人的屋檐下,脱了披风,露出里面淡粉色的大袖连裳襦裙,香颈上挂着翡色鹅卵形玉石,虽不是很名贵但很合衬今晚的装扮,头发梳成流云髻,配着一只金边粉玉步摇,整个人如同一只微雨过后沾着露水的玫瑰一般,素丽但不张扬,恬静但不娇弱。一路上,不少人对着于飞姣好的面容指指点点,但于飞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不做任何回应,仿佛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一样。于飞边走边看,看的眼花缭乱,走走停停,最后逛到锦绣阁才想起今日的目的。

于飞轻抬莲步,踏入锦绣阁。刚入锦绣阁,一个婢子便迎了上来,问道:“小姐生得如此娇美,简直让婢子无地自容,不知小姐所需何物?”锦绣阁据说是一个富商所开且又是女子常来之地,便多有婢子伺候。于飞虽不是很喜欢那个婢子用“娇美”来形容自己,但是基于良好的修养,于飞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回答道:“民女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倒是过奖了。民女无所需之物,只是来询问今年最为流行的些个绣图花样。““小姐这边请。“那个婢子将于飞带到大厅一侧的耳室,放下珠帘,为于飞倒了一杯清茶,再从旁边的箱柜里取出账本,当着于飞的面翻开,然后道:”小姐请看,今日所出之数最多的为“凤凰于飞”,婢子想着许是如今皇上未立皇后,小姐们大多绣此来博得御监刺史的青眼。昨日以及前日,所出较多的有“天仙寿芝”、”鹏程万里“、”紫气东来“......”那个婢子说了有一刻钟,于飞喝完手中的茶后,又随意翻看片刻,也正是如婢子所说,从荷包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婢子,而后离开了锦绣阁。

街上的夜风多了些许微凉,于飞无目的地乱转。刚刚在锦绣阁里,于飞发现自己所选的绣图与今年火热的花样相差不多,便觉得没了新意,此刻的闲逛也只是想觅着新鲜花样。走到一处街口,于飞看见一个低着头的孩童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小桌几,上面放了几张纸,纸上压着一个小砚台。于飞好奇地走近,孩童抬起头,望着眼前如仙女一样美丽的女子睁大了圆圆的清澈的眸子。于飞拿起一张纸,只见那上面画着奇怪的带色彩的图案,便问道:”这是何物?“那小孩童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惊诧中回过神,结结巴巴地道:“此......乃疆域......图。”“疆域图?”于飞微蹙眉,心下疑惑,但突然有了灵感,欣喜地指着图纸对孩童说:“可否卖之于我?”那孩童用一双亮亮的眼睛望着于飞道:”一位公子将些许图纸予了我,若是有人欲求,便赠与那人。“说罢,将那一摞图纸塞进于飞手里,然后端起小桌几往一旁的巷子里奔去。”哎......“于飞还没来得及喊住,那孩童便没了影。

于飞整了整手里的一堆纸,边走边将每张纸窝着的角整平。突然,一个清冷的男声传入于飞耳中,“阿飞。”于飞顿了脚步,瞬间睁大了眼,这个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是兄长!由于于飞低着头,所以于晟并没有看到于飞神情的变化。今日午间于晟和于蔚出城办事,刚刚进城便在一处街口发现了美得太有目标性的于飞。于飞突然很后悔穿的如此艳丽,本想在今日夜市大放异彩,没想到却在兄长眼中大放了“异彩”。于飞很无奈地抬起了头,努力挤上一丝“动人”的微笑,对着于晟道:“呵呵......哥,好巧,竟在此处相遇,不知哥哥是否毕了公务?”“那是自然。但为兄不知阿飞可否真正听了为兄之言。”于晟的嘴角虽也挂上了一抹俊朗的微笑,但在于飞眼里却十分可怕。每当于晟露出这种笑容时,于飞就没有自由日子过了。“阿飞自然遵守兄长之言,可无奈丝线不足,阿飞只是前来置办。”此时的于飞乖得像只小猫,拉住于晟的胳膊,笑着道。“为兄说过置办丝线之事自有下人来办,不劳于家嫡小姐挂心。”于晟看着于飞,说着便拉起于飞往马车走去。于飞又一次出游被抓了个正着,只好委屈地坐到角落灯光昏暗处,摆弄着手中的图纸。于蔚刚刚只在马车上远远地瞧了一眼于飞,而现在这么一个大美人坐在眼前,就好像天边的一朵彩云飘了过来一样却又在昏暗中若即若离。于蔚温雅地望着于飞,于飞被这眼神望的浑身不自在,便看了一眼于蔚,于蔚这才微敛了眼眸,收回了视线。于晟心知于飞对于蔚无意,便没有强迫于飞跟于蔚说话,转头对于飞道:“阿飞为何在街口?”于飞暗暗松了口气,平和地道:“寻新绣样。”“那阿飞寻着了?“”寻着了。““寻绣样为何要在人稀街口?为兄以为应在锦绣阁。然置办丝线下人即可,为何亲身前去?”于晟追问。“阿飞去寻过,无奈只是些许旧花样,无新意,小姐们已大多择了。锦绣阁中多为女子,府中丫鬟又不可出府,些个车夫家卫也不便行事。”于飞望着于晟,无语地道。”那好,如有需要,为兄便陪着阿飞置办。“这是下了死命令了,于飞无奈摇头。于蔚见说话的兄妹终于停了下来,便道:”阿飞今日格外靓丽,不过略施粉黛,竟有如此惊人之颜。”摇曳的烛火将对面少女精致脸庞的轮廓勾勒的完美细致,像一件传世的艺术品,只可远远赏看。“表哥谬赞,鄙陋面颜难得表哥挂齿。”于飞心知于蔚对自己的感情,但因从小青梅竹马,不忍伤害于蔚,便也一直找不到机会说明。几人就这样闲聊着各自回了府。

云影城最大的客栈里,顾润泽在听着孩童稚嫩的声音努力地表达。待那孩童走后,顾润泽对顾润枫道:“皇兄,容臣弟查一查那小姐的家世背景。”得到了顾润枫许可后,顾润泽便匆匆下了楼。顾润枫站在窗口,望着少女消失的街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