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伏魔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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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往事如烟,把酒对月

走在寂寥的街道上,唯有孤月相伴。

月的孤寂,没有人会明白;同样,他的孤独,也没有人能理解。

脚步声很轻很轻,轻到让人无法辨析出那是什么声音。

李逸尘停下来,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消失。

“你怎么出来了?”李逸尘没有回头,问道。

“我若不出来,你今晚可就只能露宿街头了。”洛雪的声音传来。

李逸尘心头一暖,转身笑道:“那就多谢女侠收留了。”

“快走吧。”

洛雪带着李逸尘来到了洛府。当然,他们可没走正门,而是从后门旁边的墙上翻了进去。

“呃,我怎么有种做贼的感觉?”翻过墙后,李逸尘说道。

洛雪白了李逸尘一眼道:“呸,说什么呢……”说着,拉起李逸尘的衣袖来到了后花园中。

“喂,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过来。”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洛雪便悄悄离开了。

“我……”李逸尘还想说什么,却见洛雪已经走远了。他摸了摸肚子,一脸无奈。唉,到现在他还饿着呢。修仙之人虽然厉害,但还没有到食气辟谷的境界。算了,饿着就饿着吧。李逸尘没事干,便在花园中闲逛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寂静,安宁。来到湖边,李逸尘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已融入了这夜色中。

“缓步亭园月夜清,柔风拂面水波平。灵香疏影春枝细,花懒不闻夜半声……”

好像过了很久。

“……姐,这么晚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隐约见,传来一个抱怨的声音。

李逸尘看到,洛雪正和一个拿着什么东西的人走了过来。离得近了,李逸尘才看清,那是一个白衣少年。只见那白衣少年一脸不满的把手中的饭盒放在石桌上。洛雪拉着那少年来到李逸尘面前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李逸尘微笑道:“没关系?”

那少年惊讶地看着李逸尘道:“这,这位是……”

“我正要给你介绍,他是……”洛雪刚要介绍,却被少年给打断了。

只见那少年不可思议地说道:“难道他是我未来姐夫?”

洛雪俏脸一红,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道:“别胡说!什么,什么未来姐夫呀……”

“不是啊……”少年皱眉道,“那你怎么半夜三更偷偷把他带到家里来,还给他准备了酒菜?”

这时,李逸尘开口解释道:“在下李逸尘,是你姐姐的朋友。因天色过晚,无处下榻,便来此借宿一晚。”

洛雪对李逸尘介绍道:“这是我弟弟洛心。他年纪小,口没遮拦,还请见谅。”

李逸尘微笑道:“没关系的。”

“我知道你还没吃饭,就让洛心准备了些酒菜。”

“多谢。”

三人坐在石桌前,酌酒聊了起来。

“李大哥,你知道我姐姐可是蜀山弟子。你要是想当我姐夫,没些本事可是不行啊……啊,姐,姐,你揪我耳朵干嘛?”

洛雪拽着洛心的耳朵,低声气愤地说道:“你再敢胡说,就给我回去睡觉去!”

洛心立刻求饶道:“好好,我不胡说了,不胡说了。”洛雪这才松开洛心的耳朵,对李逸尘微笑道:“别介意哈……”

看着两人,李逸尘忽然想到了自己与哥哥,于是饮尽杯中之酒,说道:“你们姐弟关系可真好……”

见李逸尘有一丝伤感,洛雪知道他又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于是道:“今夜如此良辰美景,岂能没有赏心乐事?”说着,推了推身边的洛心。

洛心会意,给李逸尘倒满酒,说道:“李大哥,我跟你说,我姐当初学画的时候……”

洛心不顾旁边洛雪那想要杀人一般的目光,滔滔不绝地给李逸尘讲着洛雪以前的事。

“……有一次我姐从蜀山回来,我就去看她。她刚好在作画,于是我就在旁边偷偷地看。她发现我以后,恼羞成怒,把我给赶走了。我记得她好像是在画一个人,那人好像跟你有几分像……”

听洛心说到这件事,洛雪顿时双颊飞红,瞪着洛心道:“你,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洛心奇怪地说道:“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对了,姐,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画的那个人是谁呢!”

“你……”洛雪偷偷瞥了李逸尘一眼,见他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洛雪又瞪了洛心一眼道:“喝你的酒吧!”

“真是的,我跟李大哥聊得正欢呢……”洛心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喝起了酒。他自见到李逸尘,就对他很有好感。他想,若是李大哥成了自己的姐夫,那也是不错的。于是他就以他的方式为李逸尘介绍起了姐姐。洛雪要是知道弟弟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恐怕会后悔把他叫出来吧。

不知不觉间,李逸尘已喝了很多酒,有了几分醉意。他举起酒杯,仰头望月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洛心刚要回答“想”,却被洛雪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李逸尘饮下那杯酒,站起身说道:“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叫李袍,一个叫李泽。我出生的时候,我两个哥哥已经十几岁了。我出生后,我父亲为我取名李裳。他或许是想让我们兄弟三人永远都和睦相处,这才为我们起了这样的名字。可惜,我们让他失望了。”

又饮了一杯,李逸尘继续道:“小的时候,两个哥哥常常教我读书,带我一起玩。那是我们关系最好的时候。后来,大哥与二哥先后成了家,为父亲分担起了家中的生意。我也耳濡目染,在他们身边学到了很多。

在我八岁那年,一个官员来到我家。我大哥很热情的招待了他,而我因为好奇,就在门外偷看他们。我听到他们讨论如何贪污朝廷物资,如何在人民身上牟取暴利。我越听越气,终于忍不住,冲了进去。我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一天!李袍打了我一巴掌,声色俱厉的把我赶了出去。事后他对我说,我还小,大人的事情还不懂。我确实不懂。为什么他刚教了我仁义道德,回过头来却又违背仁义道德?

后来,我长大了,读的书多了,见的事也多了,以前不明白的终于明白了。我们成长,学习,就是为了保持我们心中的善良与正义。可是,这个世界太污浊,太不堪了。人一旦进入到这个世界,若不能坚持本心,很快就会堕落。于是,我立志要让这个世界变清,变明。那年,我十四岁。

之后,我去做了很多事情,但都有始无终。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身边人的那一副副丑恶的嘴脸。于是写诗,喝酒,放纵,试图发泄内心的不满与愤恨。从这以后,我与两个哥哥的关系便渐渐恶化。我爹那时也得了重病,常年卧床。

那年,我爹去世,我在家中醉酒三日。大哥震怒,为此把我赶出了家门。我当时年少气盛,便孤身一人离开渝州,四处漂泊。整整两年,那是我最穷困的时候。这期间,我深刻的体会到了人间最底层人民的痛苦与艰辛。他们每天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当一个人生存都成问题时,又如何对他讲仁义,讲道德?我真的很想改变这一切,可是却无能为力。

三年前,师父收我为徒,带我踏上了修仙之路。我想,若是我有了超越世俗了能力,或许就能改变这个世界。经过三年的修炼,我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突然,李逸尘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怒声道:“冷月!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一个救人性命的花妖,无缘无故追杀一个魔族。他还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真是一派胡言!人心中的正邪岂能由种族来区分?他说我勾结妖魔?哼,我宁愿与妖魔结交,也不愿跟他这种人为伍!”

“好!说得好!李大哥,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哎呦,姐,你怎么又揪我耳朵……”洛心听了李逸尘这么一番话,拍手称赞。

“他喝醉了说胡话,你跟着起什么哄?”洛雪瞪着洛心教训道。

“是,是,我错了姐。你,你先把我放开好吗?”洛心哭丧着脸求饶道。

洛雪轻哼一声,放开了洛心。洛心揉着耳朵,撇了撇嘴。

李逸尘似乎是说累了,直接躺到了地上。

见状,洛雪急忙说道:“地上凉,快起来。”说着就要上前扶李逸尘。

李逸尘摆了摆手,呆呆的望着天空道:“许多话憋在心里好多年,如今说出来,真舒服!”

“嗨,李大哥,我支持你的志向。加油哦!”洛心悄悄对着李逸尘说了这么一句,便一溜烟的跑了。洛雪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弟弟,可真有意思。”李逸尘说道。

“他呀,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这样也好啊。孩子,总是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嗯……你,你还是快起来吧。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客房,快去休息吧。”

李逸尘微微一笑,有些耍赖似的说道:“我现在可是醉了,起不来的。”

洛雪失笑道:“好啊,那你就睡这儿吧,我可不管你了。”

“别,你要是不管我,明天一早我被当成是毛贼可就不妙了。”

“那就快起来吧。”说着,洛雪上前将李逸尘扶起。

收拾了一下杯盘,洛雪便领着李逸尘去往客房。寂静的夜色下,唯闻李逸尘那幽幽的轻吟声:“美酒金樽月影华,举杯同醉话天涯。清风一引愁云过,明月将飞玉树斜。径里幽香招粉蝶,墙边古木落寒鸦。风尘故事何时尽,长踏江湖看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