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桌旁站起身，杰克逊?马克思伸了个懒腰。果然，文职什么的还是没有出外勤有趣啊。看了一眼靠墙摆放的虹吸咖啡壶叹了口气。要等水开还要好久啊，不如先去找先生把工作汇报完好了。
整理过桌上已经处理好的文件，思考一会死神可能会问什么问题，有了一个大概的模板之后杰克逊拉开房间门走向死神的办公室。
走廊上，已经有稀稀拉拉的黑爪文职人员奔走。看到杰克逊都会缓下脚步笑着招呼一声“早上好詹森。”杰克逊也会笑着回应。这一方面得益于杰克逊良好的人际交往能力，另一方面作为死神的弟子——虽然死神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和杰克逊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圣诞节刚刚过去，黑爪这样的黑色组织虽然没有过圣诞节放假的习俗但是在这一天请假会比平时要容易的多。而黑爪的总部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巨大的反重力飞空要塞，想要回到地面需要小型运输机。死神将这部分统计工作交给了杰克逊。虽然所有运输机都连入了内部互联网因此黑爪的人工智能赛特在这项工作上更加有效率，但是死神还是让杰克逊定期进行复查对比，同时一些较高层的黑爪特工请假这样的事也是由杰克逊来批假的。很难说死神是不想让人为了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自己还是想送人情给杰克逊，也许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敲了三下门然后打开，走了进去，死神坐在二十一世纪流行的皮质电脑椅上脸对着显示屏。不知道为什么先生并不喜欢锁门，但是没有用当前最常见的磁悬浮座椅可见先生对安全还是比较重视的可是为什么不锁门呢，这一点杰克逊一直没有搞懂。
“先生。”杰克逊开口道。
死神根本没看杰克逊，张口说到：“有问题？”
杰克逊打开文件夹，扫了一眼数据：“这次请假的人数还算可以接受，和去年相比人不算太多，没有影响到黑爪的正常工作。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有一次飞船的使用没有记录。”
死神依然面朝显示器：“大概是Sombra使用过吧。赛特？”
房间中安装的扩音器传来赛特的声音：“先生，那次记录没有被黑入的痕迹，是利用权限删除记录的。”
死神抬起头，看向杰克逊。
杰克逊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一消息。
死神沉默了一秒开口说到：“杰克逊，按你的权限是没有资格查阅那艘飞船记录丢失的原因的。”
杰克逊眨了眨眼睛。很明显，死神在怀疑自己和一些黑客勾结。杰克逊听到了扬声器中有电流声，立刻开口道：“我当时看到了Sombra离开。”
同时扬声器中传来赛特的声音：“没有杰克逊先生查阅相关记录的记录。”
电脑桌下传来鞋与地板相碰的声音，死神的电脑椅转过来正面对杰克逊：“你看到什么了？”
杰克逊漫不经心地说：“当时我去会计室看看这次圣诞请假可能会用到多少经费，就先去船坞看看飞船够不够，因为不知道圣诞会不会有突发外勤什么的。然后我就看到Sombra她直接去到一个刚刚离开的飞船口直接跳下去的。我当时都惊呆了。”
死神思考了两秒，将自己重新转向屏幕：“几号机口？”
杰克逊思考了一下：“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198还是多少。”
死神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杰克逊犹豫了一下，继续汇报。
赛特的声音突然传来：“黑寡妇在门口。”
声音刚消失，死神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黑寡妇走进房间，看着杰克逊愣了一下，目光转向死神。
杰克逊转过身低头向黑寡妇微微躬身，偏头对死神说：“先生，要不……”
死神好像抬头看了杰克逊一眼考虑了大概半秒，出声说道：“不，你留下。”
杰克逊愣了一下。黑寡妇微微皱起眉头，很快放开。
杰克逊看了一眼黑寡妇犹豫了一下，走到死神身后。
黑寡妇没有看杰克逊，直接了当地问道：“你在查Sombra？”
死神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是。董事会有看法？”
黑寡妇满不在意地回答：“没有，就是想知道原因。”
死神回答：“信息之于她就像血液之于水蛭。她可能有能力绕过权限系统，我们的徽章很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断头台。”
黑寡妇依然不带丝毫感情：“那也不过是有可能不是吗？”
死神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任务记录被上传至网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董事会应该清楚。黑爪再强大也不可能和全世界所有人为敌。”
黑寡妇眨了眨眼睛，转过身：“最后一个问题，你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一个人，对吧？”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很明显这不是董事会想知道的问题但是是董事会的授意。
因为死神身后还有一个人。
这是离间，也是警告。
因为之前所有的问题导向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死神会防备所有人，那么死神也就有防备杰克逊的可能性，而杰克逊并不知道死神有没有防备自己，杰克逊是聪明人，他会将事情按最差的情况考虑，这就是怀疑死神会防备自己。
这样，无论死神如何回答，杰克逊会怀疑“死神怀疑自己”的印象就留在了死神的印象中。所以无论死神之前会不会防备杰克逊，现在他会了。
同样的道理，杰克逊无论之前防不防备死神，现在他都会防备死神防备自己了。
这是一条猜疑链。
想要打破猜疑链，必须在猜疑链形成之前跳出这个恶性循环。因为之后的任何解释都是在猜疑链中进行的，也就是说任何解释都会变成“他是不是想降低我的防备然后做什么”的结论从而使任何解释没有任何意义并起到反效果。
况且，按照死神的个性，他应该也不会屈尊和任何人详细解释任何事。况且他本身就不信任任何人。
同时，在黑寡妇进来之前，死神表现出一副怀疑杰克逊的样子。
同时，无论离间的目的达没达到，警告的含义达到了：你要结党没关系，我们不在乎，但是别忘了黑爪到底是谁的东西。
所以现在，这个问题死神既不能肯定回答，也不能否定回答，更不能不回答，而黑寡妇随时会离开。
“我只信任值得我信任的人。”
黑寡妇瞟了一眼依然低着头的杰克逊，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死神本就压抑的声音带上了死亡的颜色：“黑寡妇，圣诞节那天你在哪里。”
黑寡妇的脚步定在了地板上。
“有一艘运输船的使用记录被删除，你是除了我之外唯一有权限删除记录的人，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不怀疑Sombra？”
“杰克逊亲眼看见她跳下浮空堡。”
“……”
死神推开椅子站起身双手背后：“你。去了。哪里。”
黑寡妇叹了口气：“我去了公墓。”
“公墓？你去哪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有种感觉告诉我我要去。”黑寡妇背对死神，看不到表情。
“……你可以走了。”死神拉过椅子重新坐了回去。
黑寡妇推开门，离开了。
办公室内很安静。
“杰克逊，你回去吧。记住，黑寡妇的事是超出你权限范围的。”
杰克逊看了一眼死神：“先生……”
死神抬起头似乎是瞟了一眼杰克逊。
“我的汇报还没有做完……”
死神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
我信任你，所以我不加印证直接将你的话用作了证据。
我信任你，所以我把你留在这里让你听你不该听的东西。
你信任我，所以我不能辜负你的信任，就算你允许我提前回去，我也要把你交代给我的任务完成。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芥蒂全无。
这是最好的结果。
………………
杰克逊回到房间，看着自己从虹吸壶中缓缓倒出的咖啡，有点发呆。
先生生性多疑，这他是知道的。他也想过如果先生怀疑自己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制衡自己。
同时他也很清楚先生用人不疑，出了问题立刻启动预案，这是黑爪这么长时间来虽然有叛徒但是很少有因为叛徒产生的重大损失的原因。
但是事到临头，自己还是有点寒心。毕竟知道怎么回事是一回事，被点破，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
杰克逊微微苦笑：“不是早就决定了么？无论先生背不背叛我，我绝不背叛先生。”
………………
“死神？你怎么会直接给我打电话？黑爪有什么大问题了么？”
“问题出在黑爪。在黑寡妇。”
“她？她怎么了？”
“她圣诞节去过公墓了。”
“……应该是旧有人格的原因，应该不用在意。”
“……”
“那没其他的事？那就这样吧。”
死神的房间禁闭，屋内似乎有鬼魅在无声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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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寡妇的问题这一章算是提了一下，实际上这就够了，寡妇是一个绝对的人形机器，没有也不应该有自己的感情，出了这样的问题董事会还不重视也难怪死神有机可乘。
这一章大概2900左右，全是文戏和勾心斗角，但是还是希望大家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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