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天下唯我毒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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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毒尊往事待追忆

自此以后,燕苍云言语中所带的脏话,不自觉的就约束起来,幸好他骂人的脏话也不是很多,稍稍注意,便让徐小鱼听着舒服了很多。

燕苍云感到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这个当导师的反而对学生小心伺候,有点不爽。可人家徐小鱼是皇家子孙,对燕苍云的恭敬却是受之坦然。

两人一时相安无事,徐小鱼晚间学习内息之法,白天练习攀登悬崖,向上攀爬虽然吃力,但往下走却是心惊胆颤。燕苍云身有残疾不能在他左右照看,只嘱咐他每次爬得不可太高,上下数十次之后,熟悉了抓手踏脚之处,才可慢慢递增高度。

眨眼过了数月,已是夏季,崖底草木茂密,每逢下雨,雨水形成瀑布,从崖壁上便垂落下来,形成数条溪流,汇聚到崖边一个石洞里,渗入岩石之间,不知泻往何处去了。

徐小鱼得燕苍云指点,他虽然对练习内息的功法不是很热心,但并不偷懒,燕苍云督促的又极严,徐小鱼进步十分明显,已经在丹田气海中,炼出一股暖流,顺着任脉流淌,十分的好玩儿,这才让徐小鱼对内息练习有了兴趣,知道这不是徒劳无功的东西,是需要耗费数十年苦功才能练好的高深功夫。

原先的马肉早就吃尽了,这段时间两人都是用毒虫填饱肚子。徐小鱼把一块石板烧热,将毒虫烘焙成熟才吃,比燕苍云以前生吃,滋味大为不同,看上去也风雅了很多,可惜就是没有食盐,滋味太过清淡一些。

剥下的马皮已经晾晒的差不多了,燕苍云让徐小鱼将马皮清洁,用水浸泡几次,反复鞣制,变得柔软干净,再用利石剖开,用两丝马鬃搓成丝线,荆棘刺代替缝衣针,做出两身衣服来。两人各自腰间围了一条短裙,上身便做成坎肩一样,告别了赤身露体的野蛮日子。

徐小鱼收集雨水,帮燕苍云洗了个澡,只是清理他的乱发胡须之时犯了难,这乱蓬蓬的一堆竟然无从下手,手边又没有利器将其割短,给他一根根拔光也不现实。燕苍云想了个主意,让徐小鱼用木炭火头给他烫掉,只要须发短了就成,吃饭说话就会方便很多了。

结果这石洞里被徐小鱼弄得焦香四溢,把燕苍云的发型整的跟庙里的佛像有的一拼,全都打着卷儿贴在头皮上,很有异国风情。

徐小鱼肚子里暗笑,脸上却庄重无比,耻笑导师的形貌不雅是极为不敬的。绝地之中又没有镜子让燕苍云顾盼生姿,燕苍云双手失去,连摸一把感受一下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只觉脑袋比以往轻松利落了很多,老怀大畅,不住的夸徐小鱼弄得好。

这日徐小鱼在崖边练习攀岩之术,凝神灌注,上去了约有十几丈高,忽听崖顶传来呼啸之声,接着一件物事挂着风声坠落了下来,从他眼前嗖地落到崖底,噗地摔在地上的枯叶之中。他急忙溜下峭壁,凑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全身漆黑,身上穿着绸衫衣裤,被灌木荆棘挂了几个破洞,明显是个富家子弟,中毒极深,早就气绝身亡了。

不用猜徐小鱼就知道,这个又是被‘毒弥勒’用来炼制‘无毒童子’的少年了,毒弥勒这禽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此人就是死上一千次,都难以抵偿那些失去儿孙的父母亲人心中的惨痛悲伤……

原先大树四周的枯骨早已被徐小鱼掩埋了。这些无辜惨死的少年,让徐小鱼大起同命相怜之感,洒泪之时,咬牙怒目,恨不得将毒弥勒碎尸万段,只是盯着崖顶一线之天,此恨只有鞭长莫及了。

徐小鱼用树枝掘了个坑,将这少年掩埋之后,闷闷不乐的进了石洞。崖底的一切动静都逃不出燕苍云的耳目,他只听声音就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儿,看着徐小鱼一屁股坐在角落里,抱膝长叹,问道:“死的?”

徐小鱼点了点头,许久才道:“燕伯伯,你怎会收了这么个禽兽做弟子?这炼‘五毒童子’的邪术,也是你传给他的吗?”

燕苍云知道徐小鱼对毒术十分的厌憎,思索了片刻,慢慢道:“小鱼,咱爷俩在这绝地相识,可是极大的缘分,燕伯伯有些话说出来,你可不要轻易下判断,等你长大了,慢慢体会其中的道理,就会觉得我说的是没错的……”

徐小鱼道:“你但说无妨,我听着不说话就是。”

燕苍云这才说道:“我燕苍云出生于乱世,那是大罗开国的时代,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李季兵强马壮,在各路反军中实力最强,最后夺得天下,这才有了一段太平日子。我父母亲友,大都在战乱中死的死,逃的逃,最终剩下我孤身一人,投身到一个道观栖身,那时我才十二岁……”

徐小鱼听他提到太祖皇帝,精神头一震。每一代的开国皇帝,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一生都是一部精彩的传奇故事,徐小鱼身为李季的曾孙,对这位曾祖尤为尊崇,丝毫不亚于现代的追星族。

“……道观中住了许多逃难之人,没人注意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孩,观内每日施舍稀粥,我几次排进队伍,都被挤了出来,没过几日,我便饿的奄奄一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躺在一个角落里等死……”

“就在我绝望之际,一个客居道观的读书人发现了我,叫了几个道士来帮忙,喂我吃了东西,将我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养了半个多月,我恢复过来,心里十分感激这位救我性命的书生,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仆从,就给他当了一个小书童。”

“这书生在道观苦读诗书,为的是参加当时刚刚恢复的科举,谋求晋身仕途的机会。不日便到了省府大比之日,他带我去州府参加会试,踌躇满志,说他中了举人之后,便是官老爷了,置房买地,让我给他当管家,我很高兴,平生第一次被人赏识,兴奋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那日晚间投进客栈,直到半夜我还没睡着,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忽听窗外传来一声唿哨,接着,外面人影晃动,火光通明,屋顶上被人踩的咔咔响,有人大叫,‘有强盗!有强盗!’接着就一声惨叫,想必是喊叫的人被强盗一刀给杀了……”

“我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刚要寻个藏身的角落,书生打开门匆匆进来,掩上房门便低叫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出来,他将一个布包塞进我怀里,嘱咐道:‘这东西十分要紧,你是小孩子,强盗不会注意,千万保存好它,对人不要说认识我……’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我心里十分奇怪,难道这包里是金银珠宝?可是那布包分量很轻,摸上去方正硬挺,像一本书一样,难不成是相公把金叶子夹在书里了,怕被强盗拿了去?我正在胡思乱想,外面有人叫道:‘燕文卿,给老子出来!老子知道你在这里!是好汉就不要藏头露尾!’这声音沙哑尖利,十分刺耳,听着很不舒服,我悄悄躲到窗下,把窗纸投了个窟窿,往外面看去……”

“只见外面院子里站了十几个人,屋顶上有人高举火把,四下张望,不住的向院子里为首的三人报明看到的情况,搜寻那个叫燕文卿的人。为首的三人,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手提一根狼牙大棒,另两个是一男一女,男的十分俊秀,大冬天的还拿着一柄扇子。女的是个千娇百媚的小娘们,手里提着一条软鞭。”

“这三人衣衫华丽,神情轻松,面目都显露着,没有用布蒙上,实在不像那些抢夺财物的强盗,但看上去却比强盗却更可怕。他们这种让人生惧的气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强手露出的煞气,只有功力很高的人才显现出来……”

“我觉得这个叫燕文卿的人,恐怕凶多吉少啦,这帮人人多势众,为首的又这么凶恶,还有什么活路?”

“就在这时,对面东厢的一间房门一开,书生相公从门里走出来,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竟然绕到我对面去了,脚步真是快!院子里的人立即就看见了他,那个大汉咧嘴笑道:‘燕文卿,把经书交出来!饶你不死!’”

“我吃了一惊,这才知道相公的名讳,这些人竟然是为他而来,我心中更加紧张,手心里都攥出了汗水。就听燕相公说道:‘师兄、师姐,你们来的不巧,经书不在我身上,被人抢走了。’他一脸懊恼之色,十分逼真,要不是我怀疑自己怀里揣着的布包里,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什么经书,我一定信以为真了,只是万没想到,相公和这些人居然是同门。”

“既然这样,相公肯定就不是什么读书人了,他说过让我当管家的事儿,恐怕就不是真的了……”

“那个千娇百媚的小娘们儿,咯咯笑了一声,手中长鞭一抖,向燕相公急速抽了过去,说道:‘谁信你的鬼话!经书被你盗走,师父大怒,大家拿不回经书,左右都是一起死,先杀了你再说!’长鞭夭娇如龙,向燕相公头颈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