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春秋公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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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公子昭府

云霄回到临淄城,立马去见仓盟主,他盟中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或许会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他到仓盟主府中时,仓盟主正在和一个走方的杂技团老板叙话,身边的杂技伶人们正在忙碌着练习唱曲、变戏法等等。其中一个人正在驯八哥,那八哥十分聪明伶俐,正在学讲故事:“话说周武王当年牧野与商军大战......”,叽里咕噜说一阵,又唱起歌来:“大黄狗你莫吠呀,我是来看我的小亲亲呀,给你一个老虎肉的肉骨头,小心嚼豁你的牙呀!”

听起来令人忍俊不禁。

仓盟主呵呵笑道:“季公子见笑了,我来与你引见,这位是我的朋友,扛鼎戏团的吴才吴大哥,你看他手下这些孩子们,训练十分刻苦,也真是难得。吴大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是好汉一个,值得交往的。”

吴老板拱手道:“仓盟主过奖,吴某落魄之人,靠力气吃饭,算不得什么本事。才早闻季公子大名,只是一向未曾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云霄想这个吴老板倒是会说话,看起来也很干练,像是个久经江湖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养着这么大一帮子人。不过现在他对吴才的这些家伙什倒是产生了兴趣,他指着面前一个一人多高,底部用帷幕遮盖起来的大瓦缸问道:“吴大哥,这是做什么的?”

吴才笑道:“公子往里看,再猜一猜。”

“这么高怎么看?”

吴才指了指旁边一个高木几。

云霄跃上木几往里一看:“底下是黑色的?”

“跳下去试试看。”吴才鼓励道。

云霄犹豫着跳下去,结果脚刚沾到缸底,就从底下漏了下去,等他出来时,却是帷幕的另一边了。

云霄惊喜道:“大变活人?我刚才还真没看出来。”

“吴大哥把他吃饭的家伙都兜底给你了,看来他也认你这个朋友了。”仓盟主哈哈笑道:“这下一定要喝两杯。”

但是云霄还有他的事情:“霄此来是有事情仓盟主帮忙。”

“公子但说无妨。”

“齐候宫中有何变故,仓盟主能打探一二吗?”

“公子来得正好,我盟中一个兄弟在齐候宫中当值,他前日被易牙和竖刁逐出宫中,据他说齐候三日未进水米,怕是就在这一两日了。”

“三日未进水米?是吃不下还是?”

“具体老夫也不是很清楚,那个兄弟说了此事后害怕易牙追杀,便逃到宋国去了,公子此行若是为齐候而来,须得提早行事。”仓盟主神情凝重道:“若是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公子知会一声,老夫自当尽力。”

云霄得到这个消息,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楚国令尹子玉来后,与易牙勾结,借嫁公主之时加害齐桓公,下一步便是立公子无亏为君。而太子昭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他与仓盟主又计议一番,便告辞出了仓盟主府往家中赶。刚出得府来便看见一个刖人推了辆独轮车在前面慢悠悠地行走。云霄驱车上前,一把抓起刖人放到马车上:“姚青你不在府中,出来干什么?”

“公子,我适才去齐宫打探了,齐候已薨,易牙和竖刁调集宫中军士和公子无亏的家臣,今天晚上就要去杀世子昭,齐国现在很危险,我们赶快走吧。”看得出来旱精姚青打探到这个消息后,心情十分急迫。

“我们走了,昭公子怎么办?”云霄道,但旱精的这个消息十分及时:“你马上去仓盟主府中,替我告诉他,计划一个时辰后启动,再赶回府中和我汇合。”

“不行,我不去,你必须现在就走,易牙和公子无亏明显要杀世子昭,你不能掺和!”旱精死死抓住云霄的衣服,在他看来,什么世子,什么齐国,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的云霄公子,绝对不能出问题。

“还是那句话,我受人所托,怎能就走?”云霄吓他:“想跟着我,就得听我的,否则我就把你交给易牙。”

“那我们说好了,只能帮这一次!”

旱精很不情愿地嘟囔着去了,临下车时还不忘装上他那两条假腿。

云霄说完便往府中赶,刚到门口时,只见一个人影一闪,一枝响箭插到了门上。云霄取下来看时,只见小小的一片素帛上写了几个字:“小白薨,昭将亡,君速避。”没有落款,也没有更多的信息。云霄和扶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这又是一个从来不曾出现的神秘人,云霄看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是谁在向他发出示警,但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必须马上行动起来了。

他们进得府中,云霄交代好全忠照顾楚国四人,再将一封信交给锦溪,请她送给舞墨,又和扶桑一道往上卿高虎家中报告消息。高虎马上随云霄和扶桑一起往太子昭宫中赶,到得太子府中对世子昭道:“臣等打探到消息,主公已经薨逝了,易牙、竖刁等奸臣将消息隔绝,不令群臣百姓知晓,肯定是想先杀世子,再立公子无亏为君,请世子暂出境外,以防不测。”

公子昭没想到变数来得这样快:“那何处可以安身?”

高虎道:“主公曾在葵丘会上将世子嘱咐宋公,今宜适宋,宋公必能相助。虎乃守国之臣,不敢同世子出奔,现有季大人和扶桑公子随行,吾可安心,静等世子归来。”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门口小竖传报:“有宫甲往太子府来,要围东宫。”

世子昭吓得面如土色:“这可如何是好?”

云霄道:“世子不要太急,我已有计议。”正说着,又有一守门小竖前来传报:“有一队杂戏伶人求见,说是奉世子昭之命前来表演。”

世子昭怒道:“我什么时候命人来表演杂戏了?我东宫都叫人围了,性命还难保,看什么戏!叫他们赶紧走!”

云霄阻止道:“这是我请的。快请他们进来。”世子看了云霄一眼道:“好的,就请他们进来。”

很快,吴才领着手下一大班杂戏伶人涌进来,扛几的、抬缸的、持剑的、击鼓的、走马的等等,加上各种道具,摆满了整个前院。舞墨穿得花枝招展的,倒像是唱戏的主角一般,和锦溪一起款款随这些杂戏艺人进来。旱精混在杂戏伶人中也进得宫来。一切都搭配得恰到好处。

云霄大声道:“霄日间在市集见到这一班杂技团,表演十分精彩,世子请坐下慢慢看。”说着指挥家丁们设几座,请高虎、舞墨、世子昭等坐下欣赏杂技。

公子昭虽然狐疑,但见云霄胸有成竹,舞墨也十分配合,便强自镇定坐下观看表演。

这些杂戏伶人果然很不一般:只见他们支起一个架子,架子上摆了一个草绳编的圆圈,圆圈上朝里插了数把小刀,一个人一个跳跃便从圈子中穿过去,毫发无损。真的是太惊险了!试想若是他钻的时候偏得一点半点,刀尖扎到身上便是开膛破肚,若不是艺高人胆大,是表演不了的。

接下来,杂戏团又表演了驯虎等绝技,每一个表演都十分惊险、精彩,有些表演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云霄一边看场内,一边朝宫外看去时,只见那些围宫的宫甲兵丁们都放下手中的戈戟。不错眼珠地观看表演。这也难怪,他们常年在宫中当值,生活乏味单调,有了这样新鲜有趣的表演,又怎么能错过呢。

云霄见时机到了,朝吴才一点头,吴才会意,朝身边一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人去了。伶人们很快般来一个围得严严实实的大缸,把底部给观众看了,表示底下是实的,又放了一只猴子进去,不一会儿,那只猴子竟然在树上出现了。围观的人都望着树哈哈大笑。

云霄趁此机会把世子昭塞进大缸,自己和舞墨、扶桑、锦溪、旱精人也都一一进去,从大缸夹层帷幕中逃到后门,后门外的的大部分宫甲早已去前院观看表演,只余一个小兵仰头看猴。公子昭身边小将一戈将他击倒,众人上了马车便往东门疾驰而去。

东门崔夭早已候在门口,他取来钥匙开了城门道:“君存亡未知,今日下官私放太子,若是上官追究起来,难逃责罚。世子无人侍从,如不嫌弃,请让崔夭与世子一同奔宋。”世子昭大喜道:“能得崔大人同行,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崔夭当下开了城门,取了随身车仗,一行人望宋国急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