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淡月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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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时光之途

文/墨月儿

每一条走过的路

都有不得不这样跋涉的理由

每一条要走下去的路

都有不得不这样选择的方向——席慕蓉

踏在通往校园的林荫路上,正是深秋,午后的阳光慵懒地透过枯黄的叶子,投下斑驳的影子,寻到成长的倒影。三年前,“也许是那天阳光正好”,透明如清晨的露珠,香甜如沁人的醇蜜,透过指缝,淌在脸颊,浓绿的枝叶见证着我与初中校园的第一次邂逅;而今,叶子又开始新一季生命的轮回,计数着过往的年华。

叶零落,年华落地般的感觉,悠悠然让我忆起它伴我走过的初中时光。

忆过往

那年,我曾崇敬一位老师,他有着让我有些承受不起的睿智。我曾经看到过他在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里,顶着椅背,蜷起身子,已被反复搓洗的上衣皱得如同他抬头时额上的皱纹。他端着茶杯,眼皮耷拉着,似乎很厚重。他好像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猛然抬起头时,我突然发觉他的眼已经那么浑浊了,甚至熬夜的血丝都显得隐约、昏黄,像黑夜来临前的余晖,沉郁而黯淡。岁月,怕是把智慧的霸气吞没了吧?

那年,我们都很无知,仿佛就是懵懵懂懂地过着一年又一年。那年,我们总是笑着,仿佛一切事情都离我们很远,喜欢在下课时在教室门前玩耍、追逐、打闹。那年,我们不懂成长,没有过多需要考虑的事情,在教室里,在操场上安静地享受每一天平淡的阳光。我们曾借着练排球的名义聚在一起,听几声排球碰手的声音便躲在那片树荫下嬉闹,连谈论也漫无边际。爱与恨,学习与分数,侦探与推理,只看那离乱年华,笑颜如花。我们曾怀着那些美好而明媚的信念,他们其实矫情、幼稚,在那时却是我们心中最炽热的太阳。我们曾骑着单车穿过小镇的条条大街小巷,一边是喷薄着盛世流光的车水马龙,一边是记载着岁月时光的郁郁梧桐。

那年,我们喜欢上校园的林荫路。林间给人的是清幽雅致的感觉。风起时,敲得花草婆娑而动,斑驳光影投在路上,宛若时光轻浅的脚印。我们忍不住顺着微风,踩着脚印,一步步朝着上学的方向走去。早晨,这里伴着琅琅书声传出沙沙叶响。初升朝阳,是记忆中难以抹去的清朗。有时周末我会一个人跑来,不为别的,只是静静坐着,看落日,或者信手翻着喜欢的书本。低头,是曼妙的文章;抬首,是诗意的夕阳。俯仰之间,那宛如洇了水的胭脂饼一样的落日,就已然直直地坠入一溜蓬松的青云中去了。这样的岁月,简单而纯净,带着淡淡的风的痕迹。

看今朝

时间逼着我们成长,面临初三,面临渐趋紧张的课程,我们开始变得彷徨,迷茫渐渐浮上心头,不知名的情绪蔓延开来,如同腐坏的食物,时间越久,扩散得越广。开学仅几个月的时间已体会了心酸与心力交瘁,有时真的委屈得有想哭的冲动。为什么?我不是拼命三郎,我不是伟大的人,不是无私的人,可为什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埋首于题海中。忘了多久没有看过阳光的温柔,忘了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看过雨落的淋漓,忘了多久没有看过落叶的迷离……好多好多,都在一不留神之间,遗忘在身后。

新年的钟声在作业堆里敲响,年末的余晖,随着台灯的夕照结束。日子马不停蹄地向前,我们一直在追,追着远处若即若离的梦想,抓不住却企图握住。

记不得多少次从作业中仰起头来,憔悴的目光看早已过了零点的钟,然后雷厉风行地钻进被窝,隔了苍白的六个多小时再睁开惺忪睡眼。周而复始,日子似乎没有尽头,却早已偷换了年轮。

下雨了,匆匆走过,抖落一身的秋雨,奔赴教室,为什么?有书山等着攀岩;落叶了,来不及感叹,扫下一肩的秋韵,赶到教室,为什么?有题海等着渡过;飘雪了,顾不得欣赏,拍掉一衣的洁白,直奔教室,为什么?有难关等着闯过……是谁偷走了我的童心未泯,不再好奇春花秋月?是谁抹去了闲散的散步身影,再找不到悠闲的心情?是谁带走了肆无忌惮的笑颜,再没有疯玩疯闹的精力?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快要腐败了一样窝在角落,黑黑的眼圈在提醒谁没精神,昏昏欲睡的表情在诉说谁在疲倦。是,我不满,我压抑,我不开心,这样快要发霉的日子我讨厌。其实我不是一个好学生,我不爱学习,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我讨厌在题海中的浮浮沉沉,我讨厌在书山中的步履维艰。我想逃,我想哭,我想放弃。

可是……渐渐长大,我们恍然大悟,原来成长,就是做自己不明白为什么的一切。渐渐习惯,我们无法注定所有的开始,无法像游戏中的躲藏一样,逃避所有的束缚,没有情愿与不情愿,不管接受与不接受,就像一道固定的公式,毋庸置疑,没有人能够改变其中的任何一个数字或符号。

盼明日

未来的路总是未知的,被重重迷雾所遮掩,永远无法知道下一秒会面临什么,不知道下一步踏进的是广阔平原,还是万丈悬崖,它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神秘的香气,让人畏惧却向往着。

如果没有光,就点一盏灯;如果没有奇迹,就创造一个奇迹。不管未来的我会怎样,但总有一个属于我的未来。“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苦,只要走的方向正确,不管多么崎岖不平,都比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

走向未来的道路上,离过去越来越远,离梦想越来越近。当我迈着并不轻盈的步伐坦然地走着的时候,心中渐觉动容。我们这一路这么走来再这么走下去,在不断逝去的年华中渐渐磨去棱角,唯有在回首中暗自唏嘘,咂舌人生的滋味。

生命之路途百转千回,不断有人走进与离开。因有了这千般流转的人生,才使我们更加懂得铭记与感恩,珍惜与圆满。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